我坐在沙發上定神看了好一會齊民發來的消息，內心一軟，聯想到了徐夢珺走進小區時看我的表情，頓時便明白了她當時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我又思索了好一會，續上一根菸，快速打字回道：“夢珺今晚找過我了，她說要把自己的股份轉讓給我，但我沒有答應。齊民，你說得對，我們一人退一步吧，夢珺的股份是她應得的，也是你出資給她的，雖然沒有和我說起過，但我毫無意見。我想過了，鼎輝集團入股的股份就從我這邊的股份來扣吧，沒時間了，過了今晚十二點，我們全都沒有機會了。”我看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時間，現在已經十一點42分了，留給我們做決定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只見聊天界面上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醒，我知道齊民在給我打字回覆了，但過了那麼一小會，突然就沒有再顯示了，隨之而來的是他發給我的一條語音消息。
“程庭，首先我向你道歉，之前私自把股份轉給珺兒這事，你作爲股東然而我卻沒有和你說，這是我自私了，是我的不對，再到我們剛纔所說的‘一人退一步’，但退步最多的那個人應該是我，不就是10%的股份嗎？我自己這邊全出了，蒼雲資本我們要了，鼎輝集團我們也要，這事你別和我搶，股份我比你多，少這10%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剛好咱們以後可以平起平坐，我要的就是咱們互相制衡，不要讓對方有出現偏心、自私的情況，如此一來，咱們之間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就也可以減少了。這是我自願的，你就不要多說了。”
我耐心地聽完了齊民發過來的這二十多秒的語音，心裡的情緒也逐漸變得複雜了起來。我半眯着眼睛吸了口煙，也發了一條語音過去：“我的想法是，我們一人出5%的股份，夢珺的股份保留着，這對我們大家都公平而有利，你覺得呢？”
在我把消息發過去之後，好幾分鐘都沒有收到齊民的消息，眼看着馬上就要到十二點了，在焦慮的情況下，我給齊民打了個電話過去，但在接通後不到一秒，他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他又給我發來了一條語音，但卻是壓低着聲音說的：“別打電話，珺兒已經睡着了，我不想吵醒她，還有，剛纔我已經私自給了蒼雲資本和鼎輝集團答覆了，兩邊的投資我們都要，股份全在我這裡出，我全都已經說清楚了，你就別再添亂了。大家都是在商界混的，要到一個聯繫方式並不難，所以你也不要覺得驚訝我和韓慶宵聯繫了的事情。好了，就這麼決定吧，明天來公司籤合同，就這麼決定了。”
很好，這兩夫妻的態度簡直一模一樣，直接做決定，不給你反駁的機會，就是這麼“霸氣”！等我想着再給他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關機了，氣得我直哆嗦卻又無可奈何。
原本想着是一人退一步的，結果現在成了：我還在原來的位置，倒是齊民一個人後退了兩步，這讓我在這個深夜裡有一種愧疚的感覺，終究還是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
一週後，十二月來了。過去的這一個星期裡，我們烏托邦成功地同時和鼎暉集團、蒼雲資本達成了合作，公司從此有了新的股東，而代表鼎暉集團的持股人正是韓月，這大概也是在韓慶宵計劃之中的事情吧，只不過我暫時還沒有想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有時候仔細想想，覺得也蠻“搞笑”的，齊民那邊一對，我和韓月這邊一對，一個大股東再帶着一個小股東，有點“裙帶關係”的感覺了。
融資的錢到位了，項目的經費自然也就不再像之前那麼緊巴巴了，直接大規模的推進，找獵頭去招人進來，高薪可以給，但一定要有很強的能力。一時之間，項目部該有的崗位基本上都匹配完了，而佳視也終於在十二月份的第一個星期裡，做出了第一個版本，接下來還不能拿去做推廣，先做測試和優化，按照項目部負責人林浩軒的說法，預計會在第三個版本上線後，纔會正式大範圍的去做推廣，在做推廣之前，除了優化之後，還得在兩個系統的各大應用市場上架。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着。
今天在烏托邦這邊待了一個上午，到下午的時候我就過去暗香那邊了，因爲段雲歌在中午等等時候給我打電話約見面了，說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和我彙報。
下午兩點半，暗香，我的辦公室裡。
段雲歌帶着自信的笑意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份文件，“程總，我來給你彙報戰績了。”
我也笑，接過了他手裡的文件夾，“好啊，讓我來看看你要送給我什麼禮物。”我把文件打開來看，裡面有兩份東西，一份是這個季度的最新財務報表，另一份則是目前的工作進度。
“你現在手裡拿着的是暗香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經過咱們推動計劃的幾個月，這個季度的純利潤成功突破到了八百萬！除此之外，當時我和程總一起規劃過的A、B方案全都已經在南北方的分別6個一線城市落實了下去，並且效果很成功，這同時帶動了我們的招商效果， 旗艦店級別的加盟已經突破100家了，這還不算上其他店鋪級別的數量。”段雲歌滿臉都是喜悅之色，而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因爲這說明他已經徹底的把暗香當作是他的事業來做了，而不是僅僅打工的態度。
“很好！這個好消息真是太棒了！我們今天暗香能有這樣的成績，離不開你的作爲，這有你很大的功勞！”我停頓了下，看着他正色道：“付出就會有回報，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程總，我不是來找你邀功要獎勵的。”段雲歌撓了撓頭髮，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知道，這是我自己提出來的。”
只見段雲歌淡然一笑，誠懇的語氣說道：“獎勵什麼的就不需要了，在我爲公司創造價值的過程中，我能實現自己的價值，同時也帶來了滿足感和成就感，我覺得這就已經是一份獎勵了，事業是一條漫長髮展的道路，我不要一點一點的獎勵，而是希望到最後，一次性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哦？那你一次性想要的獎勵是什麼？”他這話可把我的好奇心給激化了。
“這不是還沒到最後嘛，我先不說。”段雲歌沉默了下，猶豫着開了口：“那個，雖然說獎勵不是現在拿到，但我現在有個小要求希望程總可以同意。”
“你說。”
“呃，是這樣，今天是我丈母孃的生日，一家人在下午四點多就開始有個聚餐，再加上，我結婚到現在一直都是忙着工作上的事情，都沒怎麼陪過我老婆，咱們結婚了也纔沒多久，所以......我想請幾天假，好好陪陪家裡人。”
“好事啊，這也是應該的，工作和家庭來做比較，自然還是家人重要，這樣吧，我給你放三天假，你好好放鬆、放鬆。”
“謝謝程總！！”
好傢伙，我給他放這三天假，段雲歌居然開心的程度不亞於公司的這份好成績。他走了之後，我給藍玉打了個電話過去，又有些日子沒和她聯繫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我說的“情況”指的是她生活上的，工作上的信息我們都是互通的。
電話通了之後，我笑問道：“在北京還好嗎？十二月份的北京，應該很冷了吧？”
“還好吧，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冷。”藍玉好像在吃着東西，難得這次沒有一上來就和我鬥嘴。
“哦對了，月底我會回來一趟廣州，又一年了，我不想在外地跨年。”她接着說。
“行啊，到時候你回來提前說一聲，我親自去機場接你，給你接風洗塵。”
“好，就這麼說定了。”她停頓了下，“你之前招的那個職業經理人，叫什麼歌，還挺不錯的嘛，有想法，還是個行動派，不得不說他提出的這個計劃是真的很棒，像這樣的人才你可得要好好看着啊，別被其他公司給挖走了。”
“在給你打電話之前，我剛和他聊完，他把最新季度的財務報表和工作進度表拿給我看了，做得很不錯，我想着給他點獎勵的，可他卻說暫時還不要，等到以後再一次性問我拿回來，真是個奇怪的人，然後就找我請假了，說是丈母孃今天生日，回去陪陪家人，我給他放了三天假，那個開心的啊，簡直比做出這樣的業績還要開心。”
“是個好男人！哎，我先不跟你說了，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掛了啊，等月底我回來了再聊。”
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掛掉了，再沒有像以往一樣時常朝夕相處的日子，我發覺藍玉又變了些，變得比從前更成熟一些了，脾氣也沒有那麼暴躁了，但是，任何一個變得成熟的人，背後都有一段讓他（她）付出“代價”的事情，有時候我還是希望她能像從前那般淘氣，而不是現在一個人扛下了暗香在北方市場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