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已然到了盡頭,兩人註定是要分手的了,我作爲旁觀者,只能感到無奈而又惋惜。
我沉默好一陣子,點燃了這個晚上的第三根菸,說:“你知道我爲什麼會約你在這個地方見面嗎?楊帆,這裡是你當初剛畢業時來廣州打拼的地方,後來過了沒多久,我也來這裡投靠了你,咱們就住在那,還記得嗎?”我伸出手來指向了前面不遠的那棟破舊的出租樓,楊帆瞥了一眼,沒說話,我接着說:“早在之前,我就已經猜到了你和許晴之間肯定有問題,也懷疑過你對你們總監有意思,沒想到是真的,但我以爲,在咱們最初的地方來談話,興許你還能有點想要回頭的意思,可是我錯了,你絲毫不在意,徹底的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模樣!”
“程庭,開弓沒有回頭箭,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再回去了,難道我還要像從前那樣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沒完沒了、像是看不到希望的那樣繼續在那摸爬打滾嗎?如果我不曾感受過陽光的溫暖,那也許我會永遠都在黑暗冰冷的世界裡躲着。”楊帆平靜了不少,語氣中帶着滄桑和一絲傷感。
我狠狠地抓起他的衣領,痛斥着他:“呵呵,你把她當成你現在的陽光?楊帆!你還要不要臉面了,你的自尊都不要了嗎?”
“臉面?自尊?”楊帆用力地甩開了我的手,“這些東西能當飯吃嗎?程庭我告訴你,遲早有一天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人的YU望是隨着需求不斷擴大的,未來你也許不是像我這樣放棄了感情,但總會有一樣東西會被你捨去而選擇了金錢與名利。”
“我不是你,你好自爲之,想想怎麼和許晴坦白吧。”我喝掉最後一口酒,買了單便離去。
這個夜晚,楊帆的言行舉止和想法實在是太讓我感到失望了。
.....
兩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這個週末我選擇了休息兩天,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所以我纔給自己兩天假來休息一下。週一,我照常回了公司上班,也不管楊帆和許晴他們兩人最後怎麼去處理感情的事情,作爲最好的旁觀者,安靜地等待結果就行了,該說的我也已經說了,其他交給他們自己做決定。
來到了我自己的辦公室,我纔剛把電腦打開了一會,齊民和徐夢珺兩人一前一後就進來了,連門都沒有敲。
我用筷子夾着那半截腸粉,發現他們那奇奇怪怪的眼神,於是停下了筷子,問道: “你們倆什麼眼神,幹嘛這樣看着我啊?”
齊民和徐夢珺對視了一眼,然後他看向了我,說:“楊帆那小子,真的跟他們的總監給好上了?”
完了,這一說又讓我想起了這些不開心的事情,於是沒好氣說道:“不是,你這一大早的就和我說這事情,有意思嘛?”
“那還不是你先和我說的嘛,那天晚上你和楊帆聊完之後,回去就給我打電話說要請假休息,那我這不問問你結果怎樣。”
“不知道,我休息的那兩天都在家裡待着,哪也沒去,什麼也沒問。”我拿着筷子,剛想接着吃,然後又補了句:“我覺得分了是好事,省得害了人家許晴這好姑娘。”把話說完才接着吃。
“你這麼想不太好吧,俗話說‘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雖然說他們倆人還沒結婚,但畢竟在一起這麼久了,能挽救還是挽救一下吧,這個年齡的人,分手了的話可就很難再開始下一段感情了,或者說很難再對下一段感情真心付出,因爲會有陰影。”
“喲!專家呀,你很懂是不是?”徐夢珺雙手交叉胸前,幽幽說道。
齊民尷尬地笑了笑,說:“我,我這不是從別人的身上總結出來的經驗嘛。”
我搖了搖頭,平靜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結果怎樣,但我希望徹底分了吧,長痛不如短痛,這麼拖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徐夢珺憤憤不滿的說:“看看,這就是你們男人有了點錢之後的樣子,整個人都膨脹了,一個勁地抱大腿,你們男人一旦在事業上成功了,那準會在另一方面很失敗。”
我和齊民看了一眼彼此,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纔會,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無辜”倆字。
“珺兒,話也不能這麼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呀。”齊民轉過身子對着徐夢珺,好聲好氣的哄着。
“繼續努力,幹活吧。”說完,她率先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你也走吧,我要開始工作了。”我淡淡的對齊民說,他愣了一會,點了點頭也走出了我的辦公室。
他們走了之後,整個辦公室就安靜下來了,這下卻輪到我陷入那奇怪的情緒了,就這麼發呆了好一會,然後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
晚上下班後,我還是不放心,所以前去了溫舒婭的咖啡館。其實我也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找她聊的,但那隻不過是小事情,主要還是想過去看看許晴,順便了解一下她和楊帆的事情最後怎麼樣了。
當我去到了咖啡館,問了一下前臺的小妹她們倆人在哪,她說是在樓上的小包間,我便走上了二樓,還沒等我進去小包間那呢,在門外面就聽到了她們在裡面的談話聲音。
“晴晴,你就不要再難過了,爲了他這樣的渣男傷心成這樣,毫無意義!你要振作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嗎?”聽這聲音,應該是溫舒婭的。
“我,我不想就這麼結束,他當初可是答應了我的,等他在重慶那邊發展起來了就帶我過去,可爲什麼現在就變了,他纔去了重慶多久啊!”許晴失聲痛哭了起來,“我,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對了,哪裡比那個老女人差了!”
看來許晴還是放不下楊帆,因爲這畢竟是她的初戀。我在門外站了一小會,再也忍不住了,於是一邊推開門,一邊說道:“許晴,這不是你的錯,你要......”我話還沒說完,看見眼前的這一幕,整個人就愣住了,如同石化了一般站在門口那。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段時間不見的韓月,她竟然也在這裡面!
三個女人同時看着突然闖進來的我,這一刻我巴不得鑽進桌子底下,溫舒婭看了一眼韓月,她大概意識到了我此時的窘境,解釋道:“月姐姐在你來之前的一個小時就到了,只可惜一來到就得知了這麼不好的消息。”
韓月美目一閃,目光轉向了別處,聲音平靜的說道:“在我看來,這並不算是一個壞消息,一個已經徹底變心了的男人,沒有必要去可憐,這應該算是一次解脫纔對。”她擡起手輕輕的按住了還在抽泣着的許晴的手,安慰道:“晴晴,我知道你很現在很難受,但時間會抹去一切的,而且你還有我們大家陪着你,就不要爲這種渣男而傷心難過了,等到未來的某一天想起了,你會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爲和想法很可笑,因爲根本不值得。”
我緩慢地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但剛纔想說的話全都已經忘記了,心裡面也感到極其的不平靜,而目前唯一能讓我有這種感覺的人,正是坐在我對面的韓月。
許晴先是輕輕的點頭,迴應了韓月和她說的話,接着她目光看向了我,柔聲說道:“程庭,你剛纔進來時,想和我說什麼?”
“我,我嗎?沒,沒什麼了,韓月說的話就是我想說的。”我點點頭,強調道:“對,沒錯,時間會淡然一切的,你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儘快走出陰影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主見了?”這是韓月這麼久以來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大概是在諷刺我沒有把自己原來想說的話說出來,而是引用她的話。
走神了那麼一小會,我回道:“沒有啊,我確實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過了沒多久,許晴說想回家睡一覺,她就先下樓了,溫舒婭大概看出了我和韓月直接的“矛盾”,所以也很明事理的給了我們一個和解的機會,找藉口說送許晴回家,讓我和韓月先聊着。
她們走了之後,韓月只是坐了一小會就起身走出了小包間,我以爲她也要走,於是連忙起身追了出去,“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然而這次我猜錯了,她並沒有走下樓梯,而是去了小包間外面的窗前站着。她背對着我,反問道:“你就這麼怕我走嗎?”不溫不慍的語氣,我聽不出她是在什麼樣的情緒下和我說的這句話。
我沉默了一會,也走去了窗前,和她並排站着,兩人的目光都是看着窗外那霓虹閃爍的街景,車水馬龍的街道,把這座城市的繁華展現得淋漓盡致,也襯托出了我們兩人的落寞。
不知沉默了多久,韓月打破了這樣的沉默狀態,輕聲道:“其實我在安慰許晴時,說的那句‘時間會抹去一切’,後面還有一句,我只是沒有說出來。”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後面的一句話是什麼?”
“原話是:時間會淺的感情越來越淺,讓深的感情越來越深。”她突然轉過身來看着我,“你覺得,我們會是前者還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