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圖畫的是惟妙惟肖,黑氣蔓延的祭壇,黑色的野獸在撕扯着人類的身體,整個畫面既血腥又恐怖。
我哆哆嗦嗦的翻到了後面幾頁,發現其中有張畫更爲混亂和驚悚!
樹林裡有一羣人,似乎在爭鬥,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我看到畫的像鬱文景的人正從一個人的懷裡不斷的爬出來,似乎是爬向一個怪物的方向。我仔細看了看,發現裡頭有個人畫的特別像我媽,還有一個人畫的很像陸離。
這本故事究竟在說什麼?爲什麼這本書會在我家書庫裡?
翻到下一頁,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悲憫,她們所有的視線都落在怪物的身上。畫的很像陸離的人繞到了怪物的身後,伸手摟住了怪物的腰,另一隻手的大拇指摁上了怪物的眉心,怪物一點一點的癱在了像陸離的那個人的懷裡。
下一張畫的像我媽、的人正在一點一點變成透明的,有無數白色的東西正在從她的身體裡飄出來。
匆匆的翻到了下一頁,鬱文景無聲無息的躺在她身後男人的懷裡,而像我媽、的人已經變成了無數的白色的東西在樹林中消散。怪物的身體似乎在退化,想要變成人,將怪物抱在懷中的男人一臉的悲痛,不知道在悲痛什麼。
看着這些話,心理壓抑的要命,立即將書合上扔到了一旁,我坐在地上使勁的喘着氣。腦子裡有無數斷斷續續的畫面閃過,我不知道這些畫面代表什麼,也不知道這些意味着什麼。我瞧了一眼被我扔在一邊的書,我發現它竟然自己翻動起來,它翻的很快,那些色彩一直在我眼前晃盪。
這個書庫里根本就沒有風,爲什麼書會無風自動?想到這裡,我立即爬起來,哆哆嗦嗦的往書庫外面跑。無論我跑的多快,耳邊都有着翻書的聲音,我找遍了家裡的裡裡外外,都沒有發現我媽和姥姥,就連胡三都不見了!
我心裡害怕極了,立即給我媽打電話,電話裡頭卻不斷的提醒我,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家裡越來越奇怪,有會說話的狐狸,還有會自己翻動的書,現在我媽和姥姥還不在家。我立即收拾行李準備往學校趕,再待在家裡我就要瘋了!
匆匆趕到車站買了車票上了車,就在我發愣間,身旁突然坐下來一個人。他若無其事的跟我打着招呼,“好久不見,原來是躲到家裡來了。”
我往窗戶的方向縮了縮,防備的看着王新宇,哆嗦着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王新宇扶了扶他的金絲邊眼鏡,笑眯眯的說,“我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難道你想在這裡看到陸離?”
我趕忙搖頭,陸離可不是人,說不定已經活了上千年了。面對那樣的怪物,我可不想自尋死路。
大巴車很快就啓動了,王新宇卻在旁邊笑眯眯的說,“顧小沫,我給你說個故事打發打發時間吧?”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賣什麼關子。
“你們家書庫有一本書,但是你只看了兩眼就沒有再看下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大聲的質問,看着滿車的人都在看我,我立即弱了氣勢。壓低聲音問,“那是我們家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他將視線落到了我的臉上,嘿嘿的笑着說,“因爲那本書是我放進去的。”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爲了給你說一說瓔珞的下場,難道你不好奇?”王新宇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閃閃發光,似乎在謀劃着什麼。
“那不是我想知道的,我是被迫拖進詭異的空間裡的。”
“不管你是不是被迫,但是瓔珞這個人與你息息相關,難道你就不想了解一下?”
我沉默了很久,琢磨了很多,才低聲說,“你想說什麼,一下子都說了吧。”
這時候他才眉開眼笑,伸手在嘴角摸了一下,笑眯眯的說,“瓔珞是鬼王的情人,你應該知道。”
我略略的點了點頭,他又繼續說,“其實瓔珞一開始是陰陽師顧正清的未婚妻,但是在那個時代妖魔鬼怪和人類可以在人間共存,當然也會經常發生爭鬥,但都能解決。各個種族間都可以通婚,也沒有現在的門當戶對。顧正清作爲帝君面前的紅人,帝君爲了籠絡有能力的顧正清,故而將瓔珞指婚給了顧正清。”
“這麼說來,瓔珞是政治的犧牲品?”
“也不算是,剛開始的時候瓔珞確實對顧正清心生好感。人麼都喜歡神秘的事物,因爲不瞭解而恐懼、好奇,繼而生出探索的心。那個時候瓔珞喜歡纏着顧正清給她說鬼怪的故事,顧正清也樂在其中,畢竟兩人是即將相守一輩子的人。”
“那爲什麼瓔珞又跟陸離扯上了關係?”
王新宇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伸手敲了敲我的額頭,帶着戲謔說,“耐心點!”
我立即閉上了嘴,聽着他繼續說,“陸離接近瓔珞,完全是一時興起,算是爲了挑釁陰陽師顧正清的威信吧。後來相處時間久了,一人一鬼就產生了感情,越是不被祝福的感情越是想要在一起。”
“什麼道理?”
王新宇咧嘴一笑,神神秘秘的說,“你知道有些人就是犯賤的,父母不同意的婚姻自然有不同意的道理,然而因爲受到阻撓的男女又會生出叛逆的心。一個非君不嫁、一個非卿不娶,一通山盟海誓,信誓旦旦的說生生死死在一起。陸離和瓔珞大概就是屬於這一種,畢竟天下人都反對的婚事,叛逆起來更有感覺!”
我攤了攤手,表示不太能贊同他的觀點。王新宇也沒有惱,隨即又笑眯眯的說,“我們都不是當事人,至於當時他們心裡到底是怎樣的,我們誰也猜不透。但是一隻鬼能搶得了陰陽師的未婚妻,這在鬼怪的世界裡還是挺有面子的,大概是看到有鬼王撐腰,那些妖魔鬼怪在人間更加的肆無忌憚。它們帶去了瘟疫、災難、戰爭,人類活在水深火熱的大坑裡。所以人類就將矛頭對準了瓔珞,覺得那些災難都是因爲她選擇跟鬼王在一起而產生的後果,是上天給予的警告。”
我不瞭解事實,所以並沒有發表看法。
“雖說有些災難是鬼怪造成的,但是帝都大旱卻是顧正清乾的!”
“啥?陰陽師都能控制雲雨了,你以爲陰陽師是龍王呢?”眼見王新宇說的越來越離譜,我忍不住反駁起來。
額頭上又被敲了一下,他白了我一眼,“別打岔,我正在說故事呢!”
我嘆了一口氣,對於他說故事的能力簡直不敢恭維。
“奪妻之恨能讓很多男人失去理智的,顧正清雖然是陰陽師,但也是人啊。所以呢他就琢磨着怎麼報復,人家到底是手藝人,根本不會像現在某些沒有腦子的人一樣,發現老婆劈腿,要麼鬧離婚,要麼捅了姦夫淫、婦,把自己也賠進去。顧正清是很能沉得住氣的人,自從知道未婚妻和鬼王扯在一起後,且沒有回心轉意的餘地,他便開始謀劃報仇的事情。”
“就弄出個帝都大旱,然後製造出一個活人祭就能求雨了?”
王新宇嘆了一口氣說,”那個時候的陰陽師有控制雲雨的能力,他將帝都的雨水支配到了別的地方,造成了一個地方大旱,一個地方澇災。皇帝住的地方都開始大旱了,你說誰還能坐得住,這時候將瓔珞塑造成妖女,向天地獻出祭品的時候就到了。”
“能向曾經的未婚妻下手的,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嘖,顧小沫,沒想到你還是個雙標啊。顧正清是小人嗎?毫無疑問的,顧正清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他不選擇跟鬼王正面抗衡,他抓住了鬼王的軟肋,就像是抓住了蛇的七寸。”
“如果鬼王沒有那麼愛瓔珞,顧正清的計謀不是落空了?”
王新宇笑了笑,眼神忽閃着,“鬼王雖然活了很久,但是遇到瓔珞的時候真是情竇初開,純情的很。第一次嚐到情、欲的滋味,欲罷不能,就像是人類的初戀一樣,無論是過了多少年,你依舊能記得當時的那份悸動。”
“我沒有初戀,所以根本不瞭解。”
王新宇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隨即又說,“活人祭需要七七四十九名童男童女領路,所在在獻上瓔珞的時候,必須找到七七四十九名童男童女製作成乾屍。”
“我看到的最多不超過十名,哪裡有那麼多的乾屍!”我忍不住反駁。
“難道安排在祭壇下面的乾屍都要一具一具的搬出來給你看看以後才放下去?”
“祭壇下面還有乾屍?”
王新宇一聲冷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隨即又說,“瓔珞被固定在祭壇上的時候魂魄已經不全,被吸走的魂魄已經被那些乾屍吞噬了,根本無力迴天。即便是鬼王那樣厲害的,也沒有辦法讓瓔珞起死回生,加上顧正清的詛咒,他只能一直不停的尋找能復活瓔珞的容器。”
他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立即說,“魂魄不全的瓔珞,即便找到容器也沒有辦法復活吧?”
“那是顧正清放的*,即便找到容器,瓔珞也活不了。但是對於當時悲痛欲絕的鬼王來說卻是救命的稻草,對於自己害死了最心愛的女人,他心裡的愧疚已經佔據了理智。他將瓔珞安放在妖界的雪山洞裡,那裡一年四季都是冰雪天地,能保存住瓔珞的屍體,更能將瓔珞殘存的魂魄封印在屍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