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洛穎兒起的大早,擔驚受怕了一夜,好在沒出什麼事。
元瀟和洛穎兒去了靜心殿很賀青辭行。
賀青假意挽留半響才放兩人離去。
馬車上,洛穎兒精神厭厭,東西也沒怎麼吃。
“昨晚沒睡好?”元瀟明知故問。
洛穎兒點頭,“可不是嗎?有賀青父子在,能睡好纔是怪事。”
元瀟低眉,他知道洛穎兒在說謊,只是他不願意戳破。
“直接去王府吧,難得出宮一次,去看看外祖母。”
洛穎兒打着哈欠吩咐着。
元瀟看她,“你不是不喜歡你母親嗎?”
“不喜歡母親是不假,可是外祖父對我好啊!去看看吧,我先睡會兒,等到了叫我。”
洛穎兒說着靠着馬車軟墊上睡了過去。
元瀟神色複雜,看着洛穎兒熟悉的睡顏,明明盡在咫尺,他卻感覺咫尺天涯。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外面傳來紅嶺提醒的聲音。
“二皇子,小姐,到了。”
元瀟掀開車簾走了出來,紅嶺見他抱着洛穎兒出來,臉色微變,“小姐,她怎麼了?”
“噓”二皇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穎兒累了,讓她再睡會,我們先進去吧!”
“是,二皇子。”紅嶺眼底閃過擔憂,二皇子對小姐太好了吧!
到了門口,紅嶺想要喊人出來接駕,卻被元瀟阻止,他怕打擾了洛穎兒睡覺。
“誰……”只是,還是驚動了院裡的隱衛。
“屬下見過二皇子,二皇子千歲千歲歲。”
來人見到元瀟,跪下身去,同時派了其他人去通知柳如芬。
“起來吧,叫大家別跪了,二皇妃還在睡覺。”
“是,二皇子。”那隱衛眼底閃過訝然,低頭目不斜視的帶着元瀟去了萬合居。
“臣婦見過二皇子,二皇妃。”柳如芬聽到隱衛來報,說是二皇子抱着二皇妃來了,她還不信呢,不想竟然是真的。
“起來吧,王大人不在?”元瀟凝眉看她,顯然嫌她吵到了懷中的人兒。
柳如芬一陣尷尬,“老爺去兵器庫監工還不曾回來。二皇妃這是累了,不如臣婦找個房間先讓二皇妃休息?”
“不用。”不等元瀟開口,洛穎兒醒了過來,揉了揉有些睡眼朦朧的眼睛。
“二殿下,放我下來吧!”
“小心點。”元瀟低低囑咐着輕輕將她放在地上。
柳如芬看着,心頭活絡起來,她聽王帛提起過洛穎兒,聽說她是芯兒的親生女兒,而芯兒的死多少與她有些關係,要不是王帛拉着她,她早找上門去了。
如今見了,心頭的怨恨似乎找到了對象。
“二皇妃怎麼有時間來臣婦這裡?”既然心底怨恨,說話自然好不到那裡去了。
元瀟凝眉,想要訓斥,卻被洛穎兒阻止,細細打量了幾眼婦人,想着應該是王氏的母親了。
“外祖母,我知道母親的死讓你對我有看法,事情外祖父他老人家應該清楚,有什麼不解你儘管可以去問他,我今日來不是以二皇妃的身份,而是以您孫女的身份,穎兒在紹興沒有什麼親人,只有外祖母了和外祖父了,外祖母還要將穎兒推出去嗎?”
洛穎兒先是放低了姿態,加上她又是二皇妃,元瀟對她的寵愛柳如芬看在眼裡,就是想說什麼也不好開口。
“二皇妃客氣,臣婦怎敢,二皇子,裡面請,臣婦這就派人去請老爺回來。”
儘管如此,柳如芬的聲音還是軟和不少。
“外祖母,不用了,穎兒今日來是特意看外祖母的,外祖母我們裡面說話。二殿下,你還是到處走走吧!”說着親暱的拉着柳如芬的手走了進去。
柳如芬心底訝然,見元瀟對洛穎兒言聽計從,心頭微沉,細細看她,長相與王氏未出閣時很像,只是王氏比較精明,穎兒比較內斂而已。
想到自己的女兒,柳如芬紅了眼。
走進房間,吩咐自己的貼身俾子彩虹去泡茶,自己拉着洛穎兒走到椅子上坐下。
“穎兒,你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洛穎兒低低垂眉,“外祖母可知道母親還有個孩子名叫賀峰的?”
柳如芬點頭,“自然是知道的,小時候我還抱過他呢。”
洛穎兒搖頭,“外祖母,母親有沒有和你說過,賀峰並非是她親生?”
柳如芬變了顏色,鬆開了洛穎兒的手,“穎兒,你在說什麼?”
洛穎兒看她臉色想着她是知道幾分的,故作悲傷,“母親中了毒,是慢性毒藥,藥是賀峰下的,他恨母親殺了他娘,所以很早以前便對母親下手了,等我知道的時候,母親已經快不行了。”
“你說什麼?芯兒的毒是他下的?”柳如芬臉色很不好看,她一個婦道人家,只知道賀峰本事不小,對芯兒也算孝順,也就漸漸的將他不是親生的事情給忘了,不想竟然真的是他下的毒。
引狼入室啊!柳如芬突然有些悲哀起來。
洛穎兒點頭,“外祖母,賀府你是知道的,賀峰父子前朝勢大,府裡也盡是他們的人,外祖父監工兵器庫,大舅也幫着父親,母親才得以安生。這次中毒,父親怕引起外祖父和大舅多心,加上三妹妹喪母,對母親很是仇視,母親才這樣撒手人寰了。”
話說到這裡,洛穎兒不再說話。
柳如芬也明白過來,“這麼說芯兒最終死在你三妹妹手上?她人呢?”
“被母親殺了,用的是外祖父留給母親的哪一個隱衛。”
柳如芬站起身來,“外界傳言你母親害你的事情又怎麼說?”
“外祖母不是不知,流言都是捕風捉影的,白的能說成黑的,黑的同樣能說成白的,外祖母若是不信,穎兒也無話可說。”
“是嗎?”柳如芬開口,心底疑團頓起,洛穎兒今日所說,將她以往對賀府父子的認知徹底改變,她有些擔憂起來。
連養母都能下手,髮妻都能這般委屈的撒手人寰,這樣的人值得他們效忠嗎?
洛穎兒見說的差不多了,起身告辭,臨走前將自己的一對孔雀石打磨的手鐲塞給柳如芬,柳如芬再次推脫,還是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