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小心身子。”洛穎兒扶着他做起身來，洛震天連衣服都來不及穿，連忙走到封氏跟前一把將她抱起，“曉曉，曉曉，你醒醒。莫大夫你趕快來看看，看看啊！”
“將軍，請先將九姨娘放在蹋上，屬下好診治。”莫大夫無比淡定的說了一句。
“好。”洛震天應了一句，連忙將封氏抱到牀上躺下。回身，怒目而視，“來人那，將晴兒給我帶過來。”他不過睡了幾天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將軍，二小姐他瘋了，她拿着匕首將院子裡所有的丫鬟都砍傷了。”平兒顫抖着說完。
“哼，去看看。”洛震天睡袍一撂，大步往繡閣走去。
“二小姐，你饒了我吧，你饒了我吧！”剛到門口，裡面便傳來丫鬟可憐兮兮的求饒聲，接着便是一聲更爲悽慘的叫聲。
“洛晴兒”洛震天爆喝一聲，大步走了進去，一把匕首直接對準他劈了過來，擡手用護臂一檔，一陣刺痛傳來，才驚覺自己沒戴護臂，臉色一陣鐵青，一把將洛晴兒甩了過去，按住自己傷口。“給我抓住她。”這那裡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洛震天氣急，就差拿起棒子打人了。
洛穎兒站在身後，眸光冷淡，殺人何須自己動手，只是沒想到封氏會這麼上道。
院子裡所有的丫鬟幾乎倒的倒，歪的歪，每一個都掛着傷痕，地上還有兩個奄奄一息的丫鬟，臉被毀了大半，眼看着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素兒只是傷到了手臂，在洛震天的吩咐下手腳麻利的幾個婆子合力將洛晴兒架住。
洛晴兒滿臉狠色，長髮披散，手中的匕首在幾個婆子架住之後還在繼續揮舞。“給老身潑醒她。”霍氏凝眉，滿眼厭惡。
蘇婆子應了一聲，命人打了井水出來，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兜頭衝着洛晴兒澆下去。
井水很涼，冬日裡的井水更是涼入骨髓，洛晴兒只覺一股寒意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慢慢慶清醒過來。
“誰，誰在給我潑水。”洛晴兒第一句話開口便是質問。洛穎兒看着洛震天臉色越發黑了，跟鍋底一個顏色。
“父親………”
“祖奶奶……”
洛晴兒總算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的身子被架着，渾身溼透不說，而且渾身貌似有使不完的力。
“發生什麼事了？”洛晴兒疑惑的看着洛穎兒，以爲又是洛穎兒搞鬼。
“你看看你院子裡的人，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洛震天指了指院子裡所有抖抖索索倒在地上的衆人。
洛晴兒下意識的低頭看去，臉色微白，“我……父親，這是誰做的？”她試探性的開口。心底飛快的想着如何脫身。
“不是你難道是我？”洛震天冷笑一聲，看着明顯踹着明白裝糊塗的人，心頭驀的騰起一股無力和失望出來。
“穎兒，如今是你當家，你看該如何處置吧！”洛震天回首看着洛穎兒眸色複雜。
他最不待見的女兒不可否認卻是他最滿意的女兒，怎麼就不是他親生的呢？唉……
“按照府裡規定，蓄意傷人，輕着，給予處罰，重着等同殺人，亂棍打死。”洛穎兒緩緩說着。
洛晴兒臉色大變，開始掙扎起來，“父親，父親，我冤枉啊！父親。”她回想自己到了雪瑩軒的一切，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發瘋傷人。
“九姨娘呢？九姨娘呢？洛穎兒，你把九姨娘弄到那裡去了。”洛晴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瞪着一雙驚懼的眼睛看着洛穎兒。
她不提封氏還好，一提封氏洛震天臉色直接成了青灰色。“你最好祈禱她沒什麼事，否則……”後面的話洛震天沒說，但是洛晴兒明白，當即臉色越發慘白。
“將軍，九姨娘醒了，想要見你一面。”洛震天擡腳剛走，平兒便跑了過來，她雙眼泛紅，明顯哭過不久。
“她怎麼樣了？”洛震天便走便問。
“將軍還是去看看吧！”平兒低頭，儘量掩飾寫自己臉上的表情。
洛震天眉頭一凝，快步往回來的路上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將洛晴兒也帶上。”說罷腳步又快了起來。
蘇婆子扶着霍氏狠
跟了上去，洛穎兒後退一步，“二妹妹，這次我不會放過你。”
“你……洛穎兒，你把事情說清楚，你回來。”洛晴兒在背後呼喊，可惜無人理她。
“將軍，你來了。”封氏笑的蒼白，掙扎着起身，卻被洛震天按住，“不要動，也不要說話，你會好的。”
封氏笑笑，“將軍，我的身體我清楚，沒得救了，將軍，妾身不該那麼好奇，妾身只是發現她身上帶有一股香味，便多問了幾句，不想引來她如此大的反應，是我的錯。”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封氏從不說洛晴兒半點不是，卻讓洛震天越發鬧火。“曉曉，不要說了。莫大夫，她的情況怎麼樣？”
“九姨娘若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便說吧！”莫大夫含首，他是大夫，見慣了生死，尤其是大宅中這種勾心鬥角得把戲，只是他不會說。
“真的沒有辦法嗎？”洛震天看他，忍不住憐惜。
“沒有，已經傷及心脈，縱然神醫也無回天之力。”莫大夫繼續說着。
“將軍，我不後悔進將軍府，請將軍不要傷心。”封氏虛弱的說着，她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她的生命快要到盡頭，她心中之牽掛卻還躺在洛穎兒的密室呼呼大睡，不知所云。
“曉曉，是本將軍沒保護好你。”洛震天一陣頹廢。
“父親，九姨娘需要休息，你還是先到外面吧！”洛穎兒看出封氏有話要對自己說，只是奈何洛震天在場不好開口。
洛震天低頭看去，果真見封氏雙眸欲閉不閉，顯然到了最後關頭，不由悲從心起，罷了，轉身走出外間。
人們都說人之將死，自己所牽掛之人不能守在牀頭，否則將死之人會走不安心。洛震天只覺渾渾噩噩。
洛穎兒坐在她身邊，低頭看她，“我會盡力。”
“她是你親身母親。”封氏張口，說了一句。隨即嘴角拉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洛穎兒微愣，隨即眼底閃過一抹墨色，賀府只有長子或長女纔會得到烈火玉佩，封曉曉這是怕自己不幫賀晉，臨死給自己設了一個套鑽。灑然一笑，站起身來，親生母親與我何干，我的母親只有一個。
“走了？”洛穎兒走出門去，霍氏看了一眼洛震天開口。
“恩，她走的很安詳。”洛穎兒應了一句。
洛晴兒聽到這句直接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過，只是雙眼死死的盯着滿臉陰鬱的洛震天，“父親……”
“碰”洛震天聽到這聲父親，擡起頭來，砸了手中的茶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穎兒，她交給你了。”說罷踉踉蹌蹌的往門外走去。只是走的急了，碰到了門口送信的一個丫鬟，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軲轆轆從裡面滾出兩根手指。那丫鬟當即嚇得沒了動作。
“這是什麼？”洛震天折返回來，撿起地上的手指，臉色微變，劈手奪過丫鬟手中的書信，打開一看，臉色從凝重到薄怒，再到暴怒，最後直接恨恨的將手中的書信丟在地上。
“將洛晴兒給本將軍即刻拉出去亂棍打死。”
“父親，不要啊！父親。”洛晴兒開始求饒，看着眼底只剩冷漠的洛震天，心底由衷的害怕起來。
洛穎兒走上前去，撿起地上的書信，臉色同樣變得煞白，“二妹妹，你好狠的心，就算母親並非你親生母親，卻也是將軍嫡母，你竟然爲了對我的恨，將母親的手指叫人切下來，你簡直是喪心病狂。”洛穎兒故作經受不住的後退幾步，滿臉悲色。
“可憐母親這麼多年竟然了無音訊，背上偷人的罵名，二妹妹，你與二姨娘到底是有多恨，這樣對待母親，母親到底那裡對不住你們，你告訴我，母親她在那裡，你把母親還給我。”洛穎兒本來是在演戲，可是演着演着便入戲了，眼角不經意間露出一滴清淚。
洛晴兒百口莫辯，水凝柔中了忘情蠱她是知道的，可是這怎麼會突然兩根手指？“我……洛穎兒，是你害我是不是，是你，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手指和信的。”
此時此刻她只能否認。
洛穎兒冷笑，“撲通”一聲跪在洛震天和霍氏跟前，悲慼戚開口“父親，求求你救救母親，母親落入歹人之手，請父親徹查此事。”
洛震天和霍氏雙雙一怔，隨即凝眉，“穎兒，你先起來，你確定這是你母親的手，你母親離開時你還小。”
霍氏安撫着洛穎兒，示意蘇婆子將洛穎兒拉起來，洛穎兒身子跪的筆直。“祖奶奶，母親左手食指有一朵青色的梅花花瓣，穎兒不會認錯。求父親給穎兒做主，給母親一個公道。”
洛震天眸光復雜，“你先起來再說。”
“父親若不答應，穎兒就不起來。”洛穎兒擡頭說着，眸光悽悽，若是人不答應倒覺着有些過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