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勝利果實
溫宴側身臥在牀上。
幔帳垂着,她也不要歲娘動手,自己拿着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
窗外,蟲鳴聲陣陣,溫宴不覺得吵,反倒是睏意一點一點捲上來,讓她眼皮子打架。
她搖了下扇子。
霍以驍應該發現了她悄悄塞過去的帕子了吧。
再搖了一下。
剛其實是臨時起意。
看霍以驍“孩子氣”地跟她比高下,新鮮之餘,她也突然起了念頭。
想逗他。
溫宴醒得很早,她是被熱醒的。
姑娘這淘氣性子。
霍以驍拿起帕子來,想想又放了回去,轉身去櫃子裡取他自己的。
“爺,”隱雷在外頭喚了一聲,“該走了。”
歲娘正要答溫宴的話,餘光瞥見了,趕緊出聲喊住:“媽媽先別收,姑娘一會兒定是想自己收。”
黃嬤嬤多機靈,沒多久,自己就想明白了。
雖然不是本宗,但姓馮,沒有出五服,與恩榮伯府的關係也算近。
霍以驍笑了笑。
角上的那隻黑貓,栩栩如生。
最後,扇子啪嗒從掌中滑落,掉在牀上。
書房裡,朱桓已經開始翻看文書了。
不用,難道還留着壓箱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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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宴沉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比臉皮,她纔不會輸呢!
西花衚衕裡,霍以驍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準備上朝。
霍以驍坐下,也攤開了一冊。
只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察覺。
聲音壓得極低,若不是溫宴正好醒了,是不會吵醒她的。
溫宴的那塊帕子,他昨兒就放在這,經過了一夜,自然還在。
急匆匆趕到宮門外,待下朝時,霍以驍隨着朱桓出了金鑾殿。
既然給他了,他就用。
樑大人指的是鴻臚寺卿樑歸仲。
黃嬤嬤不搶姑娘的樂子。
時機定然就是整袖子的那一會兒。
也不知道霍以驍看到那帕子後是什麼反應,她不能親眼所見,可惜呀可惜。
昨夜,霍以驍認真回憶了一番,都想不起來溫宴就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就把帕子塞到他袖子裡的。
現在看歲娘講這帕子,黃嬤嬤一理就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霍以驍耳力好,聽見了他們提及程少豫。
半支起身子,溫宴撩起幔帳一角,聽見些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翌日。
馬增實得叫恩榮伯馮碌一聲大舅子,他的原配早亡,後來續娶的填房是馮碌的族中堂妹,論關係,馮婕妤得叫馬增實一聲“姑父”
瞌睡越發濃了,每搖一下扇子的間隔也越發得長。
黃嬤嬤道:“時候還早,姑娘再睡一覺。”
當然,這事兒越想,越覺得好笑,黃嬤嬤出去了之後,還肩膀一聳一聳地,笑個不停。
這一回,溫宴沒有立刻躺回去,問:“歲娘,剛纔和黃媽媽在說什麼?”
一塊帕子而已,也不是洗不得,但拿這事兒耍玩,定然是互相都樂在其中。
真是一個敢提,一個敢洗,兩個人較勁兒呢。
溫宴愛睡,不用晨昏定省,除非有事,她一向是不早起的。
方啓川保住了太常寺卿的帽子,朱鈺都得展現自己在其中的功勞,都察院沒有繼續查鴻臚寺,朱鈺又怎麼會不在樑歸仲跟前表示自己出了力氣呢。
往後是要過日子的人,就是得湊在一起有樂子。
帕子而已。
黃嬤嬤把自家姑娘擦了汗的手巾浸到水盆裡,見架子上還晾着一條,擡手一摸,乾的,她便想要收起來。
黃嬤嬤不明內情,手倒也頓住了:“一塊帕子,還得等着姑娘來收?你倒是躲懶。”
溫宴從牀上探着身子看黃嬤嬤,一聽歲孃的話,笑得又倒了回去。
該讓黑檀兒跟着去的,就蹲在角落去,偷偷地觀察,再回來告訴她。
“補少卿位子的,應是馬增實,傍晚時候,吏部會遞摺子上去。”隱雷低聲道。
看外頭天色,才矇矇亮而已。
這也是意料之內的。
被溫宴知道了,還不得笑話他寶貝兮兮地收着藏着?
調轉方向,擡步往外頭走,經過桌子旁,順手就把帕子抄了起來,塞進了袖中。
依着太醫的交代,她這兒用不得冰盆,但人哪有真就不怕熱的,睡了一夜,脖子上全是汗。
擡起眼簾,他的視線落到了桌上。
又交代了隱雷幾句,霍以驍這才進了戶部。
廣場上,吏部的大人們在輕聲交談。
從結果看,這帕子掛在這兒,是自家姑娘較贏了。
計謀得逞,小狐狸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遲疑了一瞬,他最後放棄去開櫃門了。
回到戶部衙門,朱桓先一步進去,霍以驍站在牆下,聽隱雷說事。
先前在外頭,她問過歲娘,昨兒是不是驍爺來過了,歲娘答了,說是驍爺和姑娘說了會子話就走了。
霍以驍腳步一頓。
溫宴擦了汗,又換了身乾爽小衣,接過黃嬤嬤遞給她的水,小口喝了。
而正是這些“近親”,在朱晟中毒、失去了爭位的機會之後,恨不能立刻就倒向俞皇后和朱鈺。
溫宴繼續搖了下。
“歲娘。”溫宴喚了聲。
入夏後亦是這樣,天亮前後會熱醒,收拾過後,再繼續睡。
天又亮了些,盡頭處,露了些霞光。
霍以驍頷首。
這會兒纔想起來,來不及了……
她不收了,等姑娘起來,自己來收勝利的果實。
昨晚上,霍以驍和溫宴就商討過,太常寺少卿的位子會補上這麼一個人,馬增實也在預料之中,並不稀奇。
說話聲一頓,很快,歲娘就進來了,後頭還跟着黃嬤嬤。
哎呀,她怎麼就忘了呢。
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從隱雷手中牽過了繮繩。
隱雷又道:“柳宗全昨晚上和樑大人匆匆見過一面。”
夏日天熱,衙門裡也熱,大小官員,都會備帕子。
逗驍爺這麼有意思的事情,別說一輩子,這第二輩子,她都沒有膩,反而越發的樂此不疲。
想得出讓霍以驍給她洗帕子。
歲娘笑彎了眼:“就是躲懶了,連帕子都不是奴婢洗的。”
天熱,他額頭冒了些汗,一面看文書,他一面取了帕子擦了一下。
朱桓正要和他說事,轉頭看過來,視線落在了那帕子上,不由就多看了兩眼。
好像,前幾天,帕子上的黑貓,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是,新換了一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