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第一幕
霍以驍與朱桓一塊回了兵部。
千步廊左右,即便是沒有上朝的官吏,也已經收到了消息。
意欲放火燒衚衕,光聽着就嚇人。
袁疾捧着手中文書,實則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一直留心着走進衙門的那兩人。
從前些日子收到唐公子的消息開始,他就提心吊膽地等着。
是的,哪怕唐雲翳應下了會給霍以驍找些事兒,在收到成效之前,袁疾沒有一刻能夠放鬆。
因爲霍以驍和朱桓逼得太緊了。
賬本做得再漂亮,也經不起他們這麼查。
太常寺的帳不漂亮嗎?
閔郝弄的戶部的帳不漂亮嗎?
楊繼林的臉全青了。
褚東家氣得要跳起來。
楊繼林忙不迭點頭:“對對對,學生窮,買不起那麼多菜油。”
要不然,閔郝也不能順順利利貪了這麼多年。
萬一,朱茂他們藉此掰扯春闈、甚至禮部狀況,他們能不能應對?
霍以驍道:“能。”
楊繼林緊接着說:“沒有合謀,學生做不出這種不要命的事情。”
他又慌又怕,見到褚東家,不及官員問話,先開了口:“你乾的?”
哪有什麼不能應對的。
溫宴道了聲謝,走到褚東家與楊繼林跟前:“楊舉人不一定參與其中,但褚東家,你逃脫不了干係。”
若是再晚一兩日,等黃卜慶鬆口,投了沈家,再有小蝠衚衕的變故,就再好不過了。
昨日,黑檀兒聽了褚東家和楊繼林的對話。
溫子甫大步迎上前,輕聲問她:“宴姐兒怎麼來了?”
楊舉人家境並不寬裕,他沒有銀子去弄四桶菜油。”
窮,幾乎就杜絕了楊繼林作案的可能。
可惜、可惜!
罷了,黃卜慶就是顆迎風舞動的牆頭草,哪怕他應下了,一旦出現轉機,他都能重新舞起來。
不過,溫宴說得也對,一夜之間四大桶菜油。
溫子甫頷首。
如此一來,四公子和三殿下的心思被引去了春闈事宜,沒有心思管兵部,那黃卜慶就能立刻站直了。
畢之安沒有說話,但他心裡有桿秤。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各自澄清,說一遍還不夠,還反反覆覆地與畢之安解釋。
可還不是被三皇子和四公子逮住了尾巴,再由都察院一查,粉飾出來的太平碎了一地。
褚東家瞪大了雙眼:“難道不是你?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個膽子。”
“我沒有!”楊繼林高聲道,“我又沒瘋!”
溫宴抱着黑檀兒,順順利利進了大堂。
三皇子與四公子無暇顧及他,沈家在兵部也只能用他。
誰讓飛騎校尉發現了險情呢。
“學生沒有拿腰牌,哪怕是行歹事,學生也沒有拿腰牌的必要,多此一舉,所以,不是學生!”
“我鋪子的夥計昨夜被人偷了腰牌!”
而腰牌被偷這種話,越發可疑。
宴姐兒向來有主意,人也穩重,她說的話,值得一聽。
聽先一步回來的覃尚書說,四公子推斷歹人在爲難溫家父子。
畢之安也不會小瞧溫宴,聽說溫宴有些想法,便道:“只管說,不打緊。”
這麼查下去,狄察經手的棉衣裡的水分……
都漂亮。
聽說小蝠衚衕裡一共收起來四個油桶?
溫宴沒有理會,轉過身去,與畢之安道:“我這麼說,自然有我的道理。
這樣也挺好,黃卜慶真投了,沈家有了更好的選擇,指不定就把他扔出去當棄子了。
時間點並不好。
畢竟,這就是一出賊喊抓賊的戲碼。
另一廂,根據霍以驍提供的褚姓商人來歷,徐其潤很快就找到了人。
病本來就沒有好!
溫宴又道:“行到半路上,想起來些事兒,就先來了衙門裡。”
畢之安從小蝠衚衕回來,聽兩人爭執,轉頭問溫子甫:“你怎麼看?”
半夜運到小蝠衚衕時,也許因爲夜色太濃,沒有人看到,但採買總會留下證據,可以順着查一查。
賊是他,金鑾殿上喊着抓賊的還是他,自然能應對。
溫子甫正欲說兩句,外頭小吏來稟,說是“四公子夫人”來了。
畢竟是在外頭,說話不似在唐昭儀那兒方便,朱桓只問:“能應付嗎?”
小蝠衚衕這麼大的事兒,楊繼林已經聽說了。
提到桂老夫人,溫子甫擔心極了。
褚東家和楊繼林先後被帶到了順天府。
溫宴道:“除非楊舉人與有錢的褚東家合謀,否則,他弄不到那麼多菜油,所以,他不一定參與。”
“不止你,”溫宴道,“但是,倒油的人有褚家商行的腰牌。那麼,是褚東家把腰牌給了楊繼林讓他倒油,還是你商行的夥計奉命倒油、被我的貓兒一爪子拍落在地?”
“那難道是我瘋了?”褚東家反問,“我一個跑商的,摻合你們這些考生的事兒?”
阿貴扔下油桶與腰牌,趁着夜裡離開小蝠衚衕。
褚東家厲聲道:“難道滿京城就我有錢?”
“聽說小蝠衚衕出事,想着回去看看祖母,祖母她一定很是擔心。”溫宴道。
說的是溫宴。
兩廂隔着好一段距離,黑檀兒就向阿貴發難,爲的是讓徐其潤和他的手下來不及反應。
與其把心思放在黃卜慶身上,袁疾以爲,他現在更應該鬆一口氣。
袁疾迅速看了眼黃侍郎。
可霍以驍和溫宴敢,當然,不可能燒,就是做做樣子。
入夜後,黑檀兒從褚家商行偷了塊腰牌,這活兒對它來說太簡單了,神不知鬼不覺的。
“放火燒小蝠衚衕”,楊繼林不會幹這種瘋事,褚東家也不會做。
黑檀兒跟丟了他,京衛指揮使司等到天亮再處理一地菜油,這齣戲的第一幕就成了。
阿貴把菜油倒在衚衕裡,靜靜等候黑檀兒把徐其潤叫來。
袁疾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臟。
起碼,他自己能放鬆許多。
此時,溫宴又開口了:“褚東家,你與我兄長伯父無冤無仇,你根本不應該摻合這些,可聽楊舉人剛纔喊的,兄長舞弊之類似是而非的話,也是你先告訴他的,那是什麼時候?”
僅僅是說說而已。
他照着唐公子的交代,這些天“逼”着黃卜慶,眼看着黃卜慶動搖了,這個當口上,卻出了小蝠衚衕的事。
院子裡,霍以驍和朱桓低聲交談。
“誰?”溫子甫一愣,復又反應過來。
母親昨兒才爲了辭哥兒出彩而放鬆下來,眼下又出一事……
楊繼林搶答:“年節裡,初二還是初三,他就神神秘秘說了。”
溫宴道:“京中更廣的傳言是在不久前,我祖母還爲此病倒,也就是說,褚東家,你造謠更早。既然毫無瓜葛,你挑撥這些做什麼?不如,趁早把背後的主子供出來?”
大家猜一猜,溫宴的這個戲本,到底是怎麼寫的。
感謝書友小院子、阿特蘭大、戀戀不忘的又嘉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