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激動得睡不着
踩着曦光,霍以驍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讓隱雷打了盆井水。
秋日的井水,比體溫涼些。
霍以驍不怕冷,絞了帕子擦臉,反倒覺得精神奕奕。
因着要上朝,霍以驍看着時辰要出門,纔剛走到書房外,就見隔壁院子,霍以暄打着哈欠,也出來了。
畢竟是個勤奮苦讀的書生,霍以暄習慣了早起,哪怕昨晚上喝多了,清晨也自然而然地睜了眼。
且不論還沒有出成績,秋闈也只有科舉的半途,前頭還有春闈、殿試,霍以暄的書生路遠沒有走完,饒是昨兒纔出考場,今日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醒了,就起來。
活動活動筋骨,開始一天的功課。
溫辭笑着點了點頭。
溫慧與溫婧陪着她。
納徵告期冊封,原是這麼個流程。
若不是桂老夫人嚴肅、盯得太緊,溫宴甚至都想藏身在月洞門後頭,探頭去看看。
溫辭笑道:“納采之後,不方便出門。”
比他去御書房面聖,都要緊張。
她仿若是個局外人。
這也怪不得他,主要是溫宴向來不管那些規矩。
慧姐兒笑她:“沒一點兒新婦的模樣。”
溫辭扶住母親的肩膀,帶着她往內院去:“得去給祖母報喜。”
待到了溫子甫行禮之時,他忽然就放鬆下來。
另一廂,惠康伯與畢之安入宮覆命,呈上問名錶。
因着是定下的人選,合八字也就是個流程,總歸是什麼話好聽就合出什麼話來。
曹氏順着走了幾步,腦袋嗡嗡作響,待到了桂老夫人門前,她才領會過來,一把拽緊了兒子的胳膊:“辭哥兒……”
霍以驍乾脆不解釋了,暄仔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即便動作有那麼些像偶人,但只要不出錯,他就覺得自己應對得當。
等待之餘,霍以暄道:“納采前一晚,驍爺緊張得一整宿沒睡着……”
看了榜,溫辭回到家中。
照暄仔這說法,他在正日子之前,只怕又要不知道多少夜,沒法睡覺了。
恨不能把整個侯府都搬過來!
桂老夫人的臉上滿滿都是笑容。
他擠不進去,乾脆在邊上等候,聽榜下考生或歡呼或痛哭。
霍以驍“呵”了一聲。
下朝之後,正副使在奉天殿接旨,前往燕子衚衕。
“是,”霍以暄道,“是我忘了。”
而禮部衙門,杜泓依舊是四平八穩,聽兩位侍郎說之後的安排。
今日需要她參與的部分很少,可她喜歡這樣的規矩。
溫子甫一聽,越發緊張了。
被問名的是她,可事實上,今日壓根輪不到她出面。
溫辭只是笑。
看着是很精神,體力精力都跟得上,但和作息正常時比起來,還是會有不同。
她是真的在和皇家結親。
站哪裡,走幾步,面朝哪個方向,行什麼禮,說什麼話,溫子甫背得明明白白。
聽暄仔這麼一問,霍以驍挑了挑眉。
霍以暄也來了,與溫辭打了聲招呼:“怎麼不見溫姑娘?”
哪怕章程簡化了些,但依舊有皇親特色,絕不是其他官宦之家結親能夠比擬的。
霍以暄同樣習慣了他問五句、只答一句,猶自琢磨答案。
當然,得等到秋闈放榜之後。
溫家宅子內,作爲主婚人的溫子甫一身朝服,佇立案旁。
一切依着章程行進。
貢院外,榜單貼出,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人。
下一瞬,一手做拳,直擊另一手掌心,他想到了。
他想,這會兒“老實”了,大抵也是被壓着“老實”。
又是翻牆、又是翻窗,大晚上揮着几子打羣架的姑娘,實在讓人聯想不到規矩。
他挺直了背,身形緊繃,問立在身邊的溫辭,道:“爲父這身還整齊吧?”
霍以暄很難把這種不同表述出來,但就是有這麼一個感覺。
答了問名錶,惠康伯和畢之安把問名錶置於彩輿之中。
婧姐兒也笑:“父親本就緊張,萬一發現三姐藏在那兒偷看,嚇糊塗了,弄錯了步驟……”
尤其是,他見識過先前霍以驍整宿整宿睡不着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
溫宴一直待在西跨院。
溫宴眨了眨眼睛。
如此“按部就班”的行事,讓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是一場截然不同的婚儀。
衆人都知道今兒要與定安侯府納采,不管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拱手給霍以驍道了聲“恭喜”。
前世,她亦經歷過這樣的六禮,可再來一次,感觸是完全不同的。
“驍爺,”霍以暄道,“昨兒沒睡?”
儀仗入衚衕,正副使下馬。
就霍以驍的年紀,哪怕一夜不眠,臉上也不會有什麼疲態,更別說什麼眼下發青了。
只可惜啊,這宅子寒酸了些。
可霍以暄太熟悉霍以驍了。
再之後,就沒有溫子甫的事兒了,待正副使回宮覆命,這納采問名纔算完成。
納采而已。
曹氏迎出來,一副想問又不知道好不好問的表情。
不過一刻鐘,這話,溫子甫已經問了三遍了。
二叔父也不容易,她不去就是了。
霍以暄看到了霍以驍,他定睛看了兩眼,而後皺了皺眉頭。
規矩說複雜,也就那麼一回事,說簡單,得看宮裡最後會簡化到什麼程度。
他隨意地擺了兩下手,出門去了。
溫辭奉酒,溫子甫敬了兩位正副使,禮數週全之後,他又將人送出府。
刻板、周正,事事皆是規矩。
真正的原因,他沒法說。
到宮門外時,文武官員已經陸陸續續到了不少。
京城的秋天長,金桂依舊未謝。
按說,溫宴會喜歡湊這個熱鬧。
告太廟自然又減去了,四公子依舊是公子,娶的妻子成不了“妃”,當然也就沒有冊封。
溫辭來看榜。
若是在臨安城,若是他們定安侯府,那纔夠氣派!
溫馮守在衚衕口,遙遙的,見正副使儀仗出現在視線之中,他趕緊跑了回來:“快到了快到了。”
“呦,納采問名是今天吧?”霍以暄笑得很是欠打,“驍爺激動得睡不着?”
曹氏張了張嘴,也忍不住揚了脣角,放開了溫辭,邁步衝進了正屋:“老夫人吶!”
感謝書友聽人笑語丶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