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小十二
青年一心救貓，沒顧得上仔細看黑檀兒模樣，只與盞兒主僕講道理。
“貓兒再知人性，也只是貓，它並非故意衝撞夫人，夫人莫要與一隻貓計較。”
“貓兒調皮好動，沒有壞心思。”
“夫人一定是沒有養過貓，以後養一隻就知道了。”
“夫人被搶走了東西，該去報官抓那賊人，而不是揪着一隻貓不放。”
“不如，我們替夫人往衙門報一聲？”
盞兒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貓兒有沒有壞心思，她不知道，但這隻黑貓，絕對不懷好意！
害她跌到了，還坐在車頂上看笑話看得津津有味，可見不是什麼好貨！
要不是眼前的青年攔着，她非宰了這貓！
盞兒氣得要命，惡狠狠等着黑貓，直到聽說要報官。
“叫聲也像，”青年眼睛一亮，拍着腦袋道，“哎，難道是同一只貓？”
他今天不止是遇了故貓，還遇了家中長輩們的故人了。
也有幾個絮絮說着“這婦人古怪”，但到底是旁人之事，嘴上唸叨幾句，也就放下了。
“貓兒野性大，還是得看着些，”青年道，“剛纔它不小心撞倒了一位夫人，險些被人抓了。”
黑檀兒眼睛亮，看到了烏嬤嬤。
“你的毛好黑啊，我前回遇見過一隻純黑的貓，”青年嘀嘀咕咕着，“仔細看，你和它還挺像。”
黑檀兒“喵”了一聲。
他得跟上去，尋得主家，好好與主家說說。
與其和只貓兒過不去，不如趕緊請差人，要不然那小賊都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是眼熟，”溫子甫也打量了一陣，“好像是我們隔壁昌遠伯家的小十二。”
烏嬤嬤一看也樂了：“怎麼在街上耍玩？走走走，跟嬤嬤回去喝魚湯。”
溫子甫管他叫昌遠伯府的小十二，但韓誼其實是昌遠伯府的表公子。
青年看了一眼，那轎子停在了跟前，他只好先退開兩步。
再後來，他被孔大儒收爲門下弟子，帶着他遊歷講學，一兩年都回不到臨安城。
“哦，走走看看，長見識，挺好，”溫子甫摸着鬍子，與李三揭笑道，“還特地來拜訪一趟，小十二真有心。”
先生有一封信要交給皇上，晚輩便一路北行，昨兒剛抵京，歇在前街客棧，等皇上傳召。”
昌平伯思念外孫，唸叨過幾次，溫子甫自然也知道。
這事兒，在臨安城裡的勳貴之家裡，各個都曉得，是茶餘飯後的樂子一樁。
黑檀兒會不小心撞着人？
黑檀兒會險些被人抓？
這不可能吧？
旁人好意，烏嬤嬤就算不信，嘴上還是應得好好的。
“隨大儒來的京城？”溫子甫一面把人領進門，一面問，“什麼時候到的？可尋好了歇腳的地方？”
說罷，青年起身，就要去叫小二。
青年一路跟到了燕子衚衕，看到他們兩人一貓進了一宅子，上前一看，門匾上寫着“溫府”。
李三揭眯着眼睛看了看：“老弟，這後生怪眼熟的。”
昌遠伯府上太缺香火了，爲了招來子弟興旺，不止是大孫子被昌遠伯從“一”排成了“十一”，出嫁的女兒得的兒子、也就是韓誼，也在外祖家得了排序，爲“十二”。
黑檀兒警覺，早發現了，不過知他沒有惡意，便沒有提醒烏嬤嬤。
“我家姑奶奶養的，”烏嬤嬤道，“出嫁時帶去了婆家，與孃家離得近，貓兒很喜歡兩個宅子跑。”
遭了賊就報官，多簡單的道理。
正欲上前敲門，衚衕口，進來了兩頂轎子。
青年見她如此，猜測她大抵沒有聽進去。
青年的提議引來了不少附和之聲。
韓誼一下子不好提貓了。
黑檀兒晃了晃尾巴。
韓誼答道：“晚輩是一個人進京。
黑檀兒一爪子拍在了他的鞋面上。
說完，盞兒也顧不上再管黑貓，扶着丫鬟上了車，催車把式離開。
青年名叫韓誼。
轎子裡下來的是溫子甫與李三揭。
這天下，難道還有第二隻似它這般毛色烏黑髮亮的漂亮貓？
他鄉遇故貓，青年高興極了：“你怎麼來了京城？又在客棧轉悠，是不是肚子餓了？你等等，我給你弄吃的去。”
昌遠伯並不介意被人說笑，香火鼎盛最是要緊，而姻親誠意侯府韓家也不在意，旁人就更說不得什麼了。
兩人都注意到了門前的青年。
小孫兒咬着糖葫蘆朝黑貓招手：“快來玩！”
前些年，韓誼年紀小、功課不重，隨着母親回外祖家玩耍時，左鄰右舍都見過。
青年見了這對祖孫，好奇問道：“二位認得這隻貓兒？這是隻家養的貓？”
盞兒哪裡敢報官？
她心虛，又存了背棄鄺訴一走了之的念頭，怎肯去見官？
“不、不了，”盞兒訕訕，“包袱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幾件舊衣裳，不麻煩官差了。”
當然是同一只。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青年撓了撓頭。
青年聽她這麼說，又見那小孫兒和黑檀兒熟稔的模樣，放下心來。
牽着小孫兒，又招呼黑檀兒跟上，一路往回走。
京城是它的地方，肚子怎麼可能餓？
當時在東明縣，要不是肚子餓久了，它纔不吃那些呢！
比烏嬤嬤的手藝差遠了。
能讓一隻家養的貓兒，從京城跑去東明縣，這主家的心也太大了！
養貓，可不能那麼養！
青年跟得小心翼翼。
“是晚輩，昌遠伯府的小十二，”青年拱手行禮，“兩位大人，好久不見了。”
烏嬤嬤這會兒空閒，牽着小孫兒出來轉轉，給孩子買了一串糖葫蘆、獎勵他近來背書背得好。
烏嬤嬤聽罷，疑惑地“啊”了一聲。
先生年事已高，去年就回臨安頤養天年了，只交代晚輩繼續走繼續看。
熱鬧沒得看了，圍觀的百姓也就慢慢散開了。
青年見那馬車離開，這才蹲下身，看着黑貓。
可不提，又不放心。
“府裡是不是養了只黑貓？”韓誼見溫子甫點頭，又說了今兒街上事情，“還是得看好些，下次莫再撞着人了。”
溫子甫聽完直髮愣，看向李三揭。
李三揭也有些懵，半晌問：“你說的撞人的貓，是‘輕騎都尉’？”
韓誼：？
什麼輕騎都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