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暄剛一說完,卻聽見飛機上的乘務空姐一臉故作驚訝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說聲不好意思了,如果有什麼要求,您再直接和我們反應和提出就好。我們非常樂意爲您服務……”
空姐剛一離開,葉蕾在一旁便擡頭望向葉子暄:“子暄哥哥,我剛纔……”
“過去的事已經是過去了,你再提也沒什麼意思,”葉子暄又繼續低着頭,看着自己面前的刊物,彷彿一切都已經風平浪靜,這也讓葉蕾在一旁暗自佩服。
“子暄哥哥,你真厲害,”葉蕾忍不住小聲道。
葉子暄這時卻擡起頭來,“厲害什麼?你以爲每一個人,都要和你一樣,遇到一點事情就要心裡沉不出氣,非要發泄出來?”
“子暄哥哥,我……”葉蕾一臉羞愧的紅着臉,低下了頭,“子暄哥哥,其實我知道是我不對。不過,我有一件事,覺得不該瞞着你。”
“什麼事?”葉子暄擡起了頭,揚聲問着葉蕾,“讓你覺得非說不可?”
葉蕾不由得一怔,快要到嘴的話卻忽然猶豫了起來,“子暄哥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以後不再和那個人聯繫了嗎?”
“誰啊?”
葉子暄一邊低頭看向眼前,一邊說話的語氣裡卻是漫不經心。
“陸婷婷,”葉蕾開口說道。
陸婷婷?葉子暄不由得揚眉,如果葉蕾不提,他倒差一點忘記了,還有陸婷婷這個人了。
“以後聯繫,”葉子暄想了一會兒說。
“子暄哥哥,……”葉蕾央求着的目光看向葉子暄,“子暄哥哥,你能不聯繫她嗎?”
葉子暄沒有回答葉蕾,因爲她實在長得太像她了,雖然他的心裡很清楚,陸婷婷遠遠比不上寧夏夏。可是,就算是因爲寧夏夏,他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對方几眼。
“好了,這件事不必再說了。”葉子暄有些不耐煩的打斷着葉蕾,“如果我現在帶一個女朋友回去,家裡不是挺高興的嗎?你爸和你媽,不是一直都很想我能帶一個女朋友回去?”
葉蕾聽到葉子暄的話,臉色卻剎那間變得白了,“子暄哥哥,他們也是你的爸爸和媽媽……”
葉子暄卻沉默了好一會兒,這纔開口說道:“不必。那個家,我早已經是一個多餘的人……”
葉蕾聽完葉子暄所說的話,一時之間都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的葉子暄。
此刻,她卻是沒有想到,也並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叫做寧夏夏的女孩,那個女孩纔是葉子暄心裡唯一真愛過的女人。
英國,一家看似普通的兒童福利院。
晚上,當寧夏夏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以後,她來到了福利院,打算交給那些孤兒院裡的孩子們音樂。
雖然,寧夏夏此刻身體略有些沉重和疲憊,她覺得近段時間以來,自己真的是越來越喜歡睡覺了。
於是,她私底下偷偷的打了一個瞌睡,之後,在福利院的操場上,給大家吹奏了一首薩克斯——《家》。
她之所以會吹奏這首曲子,是因爲自從葉子暄離開她以後,她在英國又重新恢復到了一個人獨守異鄉的生活……
想她當初,只不過是因爲想要忘記和葛然分手的痛苦,所以纔來到英國,卻又偏偏遇見了葉子暄,那個英俊高大卻又在和她交往之後,又斷然離奇般的失蹤和離開她的男人。
雖然寧夏夏曾經感覺到過前所未有的孤獨,幸好,在這裡,準確來說,是她來英國的第一天,她便主動的來到了福利院,成爲了一名光榮的義工,和這些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雖然時常會有點淘氣,還挨院長的罵。
可是,卻是真心把寧夏夏,這個柔情似水的女孩子,當成了他們親姐姐一樣,他們純粹又充滿着天真可愛的笑聲,在寧夏夏的心裡淌成了一條小溪,親切而又歡騰。
對於寧夏夏來說,回家,就是回到這福利院時的心情,所以在她晚上在異鄉演奏《家》這首充滿了思念的曲子的時候,心裡卻沒有一點兒悲傷。
晚上,夜色翻了一個跟頭,卻顯得這黑漆的天空更加的寧靜,又很是和平,就像孤兒院裡那些孩子們充滿了天真和童趣的眼睛。
當寧夏夏演奏完《家》這首薩克斯曲子的時候,眼前七八個天真單純的孩子,卻爲寧夏夏擡手捧出了掌聲,“姐姐,你真棒。這首曲子這麼好聽,姐姐,你教我們吧!”
並不熟練的中文,從孩子們略帶稚嫩的嗓音裡發了出來,卻讓寧夏夏倍加感到充實,“好啊,那你們乖乖的,凱瑟琳,吉米,你們如果乖乖聽話,我明天就交你們吹薩克斯,好不好?”
寧夏夏說罷,又擡起了輕盈修長的手指,在夜空繼續吹奏着下一首歌曲。
夜風清涼。
寧夏夏也不知道,那一晚她吹奏了多久,只知道天色已經由太陽落山到是夜,再到夜已全黑。
一直陪伴着她的,卻是孩子們一雙連着一雙明朗又清澈的眼睛,仿若天邊劃過的流星一樣,閃爍着瑩瑩的期許。
或者是因爲心裡太過高興,寧夏夏吹奏到後面的時候,忽然覺得小腹一陣微痛,再跟着這種疼痛由一小處,越來越擴大,也越來越明顯。
“SUMMER(夏天),你怎麼了?”院長修女在一旁剛纔也參與到聆聽寧夏夏薩克斯吹奏的觀衆席上,這時,也發現了寧夏夏的不對勁。
“沒,沒什麼,”寧夏夏說,“大概是因爲今天有點累了,我回家休息一會兒就好。”
“你真的沒什麼事嗎?”院長修女不放心的看了寧夏夏一眼,正準備讓孤兒院裡年齡較大點的男孩送寧夏夏回去。
“嗯,沒什麼,”寧夏夏剛一說完,卻臉色諶白,豆大的汗珠從她的前額上落了下來,接着,寧夏夏腿一軟,眼前一黑,整個人也跟着昏了過去……
等到寧夏夏再度睜開眼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個四面都是白色的世界,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戶,白色的窗簾,白色的牀單……
難不成自己是剛纔一時難受,所以上天堂了嗎?
寧夏夏想到這,竟然自嘲一般,挑開脣角笑了起來,她的笑容裡卻又多了幾分苦澀,自己真的死了,那麼又會有誰來替自己收屍呢?
她沒有愛人,也沒有父母,有的只是那羣孤兒院裡和她一樣身世可憐的孩子。
耳畔卻忽然傳來了院長修女在外面和人談話的聲音。
“醫生,這位姑娘她怎麼樣了?爲什麼會突然昏迷的呢?”院長修女一邊祈禱着,希望上帝能夠保佑眼前的女孩沒事,一邊卻又關切的詢問眼前醫生的診斷。
“嘖,這位女孩,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所以不要讓這女孩太勞累,否則對於她本人,還有肚子裡的孩子來說,都不是好事……”醫生一邊取下嘴邊的口罩,一邊對修女說。
“什麼?”院長修女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你是說這個女孩懷孕了?天啊,上帝,怎麼會是這樣?”
和院長修女同樣驚訝的,還有病房裡病牀上的寧夏夏,“怎麼會是這樣?不,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寧夏夏艱難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她剛想找門外的醫生問個明白,卻是一不小心從牀上栽了下去,“嘩啦~~”一旁七零八落的醫療器械和醫藥物品,全都毫無秩序的栽倒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寧夏夏簡直難以接受這就是事實。
只聽見一聲“不”,超長的嘆息聲從寧夏夏嘶啞的喉嚨裡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