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這場戰役前期，唯一值得一提的一點就是這場騎兵突襲——儘管在當代，訓練有素的步兵部隊吊打騎兵什麼的，已經是輕鬆愉快稀鬆平常的事情了。但是這裡有個前提，那就是步兵們必須列陣……事實上有組織的步兵部隊吊打騎兵這種事情，從公元前的古典時代就開始了。對於科班出身的將軍們來說，步兵打騎兵什麼的，實際上是非常簡單，甚至說輕鬆愉快的一件事。
當然，這裡還有個前提，前提就是步兵處於防禦狀態。
嗯，是的，從古典時代到現在，步兵列陣對抗騎兵通常有一個前提，這個前提就是步兵們處於靜止防禦狀態，然後由騎兵們往上衝擊……至少目前來說的確是這樣沒錯……
好吧，這件事其實也並不是太重要。
列陣的步兵可以對抗騎兵，但是沒有列陣的步兵卻決不是騎兵的對手——所以步兵與騎兵的對抗通常圍繞着一點來進行。也就是組織。步兵們竭盡全力的維持自身的陣列，而騎兵則竭盡全力的想要用騷擾——或者弓箭，或者標槍又或者是卡賓槍。以及突擊，來削弱，並且沖垮對方陣列。
就好像是現在這樣——
順着對方崩潰的陣列殺了進去，輕騎兵團順勢驅趕着那些潰兵衝擊更後面的幾個連隊。這些連隊有的反應快了一步，在連隊長一聲令下之後停了下來，而後超長槍兵們迅速列陣，組成了一道超長槍陣列。
急切之間，火槍兵們沒辦法裝填彈藥，事實上在遭到了突擊之後，這些火槍兵多多少少都有些驚訝，乃至是害怕。以至於這些傢伙手都哆嗦着，沒辦法裝填彈藥了。
“一羣渣渣。”連隊長們非常鄙視的看着這些火槍手——在傳統軍官們看來，這些手持遠程射擊的士兵都是膽小鬼……而事實上在戰鬥中，這些火槍兵也絕少有參與近戰肉搏，所以其士氣，勇氣都要比超長槍兵弱一些。
事實上，這也是當前人類世界幾乎全部火槍兵的通病。包括弗裡西亞——布立吞的新式陸軍，那些配備加刺刀火槍的“新軍”也是一樣……世界上唯一一支有足夠力量，同時擁有遠程射擊與刺刀衝鋒功能的步兵，恐怕只有赫裡福德禁衛軍，以及新近成立的波羅茨克禁衛軍。只有“發明”了當代戰術的將軍與軍隊，纔有全套的傳統，訓練方式，經驗以及武器裝備……
就是這樣，幾個步兵連隊停下腳步開始防禦，但是還有幾個連隊的反應速度慢了一拍。在他們沒反應過來之前，狂呼着的，失去理智了的潰兵已經哀嚎着衝了過來——這裡仍舊要說明一下近代職業僱傭兵與中古部隊的區別——如果是沒有足夠訓練的中古部隊，在被這樣衝了一下之後就直接蒙了，甚至會引起連鎖崩潰……
但是這些近代的職業僱傭兵卻不一樣。他們懂事的多，或者說，狠辣得多。面對這些潰逃下來的友軍，這些士兵們幾乎毫不猶豫，就揮動長槍向前猛刺過去。就像是攻擊敵人一樣，毫不留情的將之擊殺。
這樣的攻擊震懾了這些潰兵，以至於這些潰兵多少回覆了理智，然後轉身，從陣列兩側繞了過去……
再然後，輕騎兵們就猛地撞上了敵人，反震力讓那些超長槍兵們不少忍不住吐血——然而他們還是沒有放棄，仍舊緊緊地握着槍桿——非常簡單的一點，非常簡單就可以計算出來——敵人的戰馬或者乾脆是自己被捅翻在地，而自己則只是吐口血而已。這個時代有非常方便簡單的治療神術。只要治療一下下，身體就完全沒問題了。吐口血算什麼啊。
就是這樣，輕騎兵想要驅趕潰兵衝擊敵人陣列的打算宣告失敗……帝國輕騎兵並沒能擴大戰果。
看到這裡，威廉暗暗地嘆了口氣，果然，這個時代軍隊職業化程度增加，同時到處都是破甲超讚的重型火槍火炮。兩者結合就導致了騎兵的地位下降……現如今的騎兵已經不能像是中古時代那樣扮演鐵錘的角色，最多隻能算是匕首。用來突襲偷襲奇襲什麼的。正面戰場果然只能交給步兵主力了。
而且，就算是這樣，騎兵的作用也不是太大……之前皇帝陛下尋找的時機不能說不好。但是他果斷投入了一個輕騎兵團，最後卻沒有多大戰果。這讓威廉多少有點感慨。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皇帝陛下並沒有在第一陣列投入更多部隊的意思。再接下來戰鬥一點點的向着聯軍方向傾斜。特別是大批的弗裡西亞軍隊加入戰局後，戰局的傾斜速度就更大了。
儘管只是將火繩槍兵轉變成了燧發槍兵而已，但是單單這一點改動，已經足以讓弗裡西亞軍爆發出遠遠超過敵人的戰鬥力。
按照這種互相轟，互相刺的有規律的戰鬥，弗裡西亞軍的一個連隊，往往能夠換掉敵人的兩個。這樣一來一去，前線，第一陣列的帝國軍就逐漸支撐不住了。
在總共九個步兵團，超過一萬兩千大軍被打得崩潰之後，帝國軍的第一陣列終於搖搖欲墜——然後，也就是在約翰·丘吉爾將軍愉快的想要加緊攻擊，將這些敵人擊垮的時候，皇帝卡爾曼四世終於有了動作。
他的第二條陣線開始前進了。總數兩萬四千的帝國禁衛軍一點點的取代了最前方，殘缺不全的第一陣列——皇帝將還保存完好的三個步兵團，以及炮兵陣地留了下來，而後將數千殘兵敗將放到了後面。
威廉獲得的戰報是這樣形容卡爾曼四世的這個行爲的：這位皇帝陛下的指揮造詣無疑是相當高的。在他的指揮下，整個帝國軍就像是一臺嚴密的機器一樣。行雲流水的完成了變陣。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敵人也就是新教聯軍一直躍躍欲試，期望能夠找到帝國軍的漏洞，就好像是之前他們的軍隊變陣，然後被帝國軍抓住了機會按在地上一頓猛揍一樣。
然而，非常遺憾的一點就是，他們沒有抓住這樣的機會。整個過程中，帝國軍的各個陣列都沒有出現一點兒差錯。他們一邊進行戰鬥，一邊變換陣列。在皇帝身邊，六個團的騎兵嚴陣以待，隨時警惕着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就這樣，在帝國軍完成變換陣列之後，聯軍也沒能找到任何皮展。
就是這樣。帝國軍的主力上場。皇帝集中了兩個全燧發槍的步兵團，將他們佈置在了第一陣列。
皇帝使用燧發槍兵的戰術，與赫裡福德家族的燧發槍兵不同。他將步兵連分成了四排，而不是三排。在射擊時也不是每一排交替射擊，以保證射擊可以連續不斷。而是四排士兵同時射擊——在射擊時前兩排士兵下蹲，後兩排士兵站立。
這樣一來，一個步兵連總共一百五十杆火槍一口氣一起射擊。其威力之強，自然比三排槍兵輪流射擊的聲勢大得多。殺傷力，也自然比起連續射擊的威力更大。按照卡爾曼四世皇帝的想法，他想要用這樣有序，猛烈的打擊，讓敵人崩潰。
只是非常遺憾。
這樣的齊射，需要的裝填時間比起三段式射擊長不少……同時，這樣子的攻擊造成的殺傷……怎麼說呢，比起三段式射擊實際上也並不是高了多少。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限制了這些火槍兵的戰鬥力——也就是在這個時代，對於火槍兵來說至關重要，甚至可以說是重要的到死了的一件東西——那就是刺刀。
是的，非常遺憾，卡爾曼四世的禁衛軍部隊與他的鄰居，西哥特的元勳團的部隊一樣，其成員全部裝備着沒有刺刀的滑膛槍。這些精銳禁衛軍的近戰戰術，是非常傳統的佩劍。
這種武器用來讓貴族或者軍官耍帥倒是不錯。但是在這個時代的戰場，就稍微有點兒力不從心了——不過當然，這種說法也要分人——就好像是卡爾曼四世的精銳禁衛軍，這兩個全裝燧發槍的步兵團成員，全部是皇帝精挑細選出來的貴族子弟——是的，這些人在接受火槍齊射之前，更多的接受的還是傳統的騎士教育。
換句話說，這些傢伙都是劍術高手。
於是，在近代戰場上難能一見的一幕，出現在了這場戰爭中——帝國軍兩個燧發槍團，最前排的六個連隊在兩輪燧發槍齊射之後，就以最快速度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然後揹着他們的步槍，雙手揮舞着手半劍，衝向了被他們的火槍打擊削弱的敵人。在一陣砍瓜切菜一樣的戰鬥後，輕而易舉的將對面的敵人打得崩潰。
“竟然還可以這樣玩啊！”當時，戰報看到這一頁，威廉也在心裡我了個草，然後發出了感慨，這些帝國貴族真會玩兒。
不過當然了，驚訝是驚訝，但也僅僅只是驚訝而已。威廉並不覺得有什麼在乎的。
首先，這種戰術沒有任何借鑑可能——
赫裡福德家族的家底不足，可沒有辦法一口氣湊出兩個團的貴族子弟。
類似這樣的精銳士兵，得有足夠的底蘊才能組建出來……在威廉看來，這種軍隊與現在的槍騎兵一樣。屬於中古貴族的遺留資產。一場仗打完了就沒了。根本沒有重建的可能。
而且除此之外，這種部隊實際上也沒有什麼難對付的——這些傢伙的近戰很強，甚至有不少鬥氣突破到了騎士階的。但是很遺憾，騎士階的鬥氣修煉者，還是沒辦法擋子彈。
所以面對這種部隊時，只要按照一般部隊的標準來就行。
先用火炮轟，接着燧發槍齊射，再然後手榴彈，再然後刺刀突擊……
在刺刀近戰之前，那些傢伙多半死的差不多了，再刺刀衝鋒，拼着多死點兒人，就把他們拼光了。打完了兩個團，以後就不用再考慮對付這種敵人。
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