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蒙站在H市的一座高樓上,目光盯着手中的儀器,低聲道,“能量波動,城南。”
說着,孔蒙下了樓,開着車向城南方向去了。
遠處一個樓層中有五個年輕人,兩個女人,三個男人。房間裡平靜無聲,其中一人道,“不好,他往城南走了。”
“跟上他。必要時,他可以殘廢。”其中一個青年道。他叫於零,諸子百家陽面,監察隊的小隊長。
今天上午,於零得到命令,上面的說監察第九分隊的第六小分隊,在執行“地支•寅”級任務時,其跟蹤小隊成員全部失去聯繫,而他作爲其中一個成員的哥哥,兼負小隊長之職,並且馬上就要升級爲“天干•癸”的成員,似乎很自然的接到了這次任務。
按照慣例,這種監察隊員失去聯繫的情況,要麼是被人發現並且拿下,要麼是死了。通信不通的問題是不大可能出現在“地支•醜”級以下任務當中,因爲這是世俗之內,而“地支•子”級任務纔是世俗的極限,他們諸子百家在世俗之外。
諸子百家的任務劃分一天干地支排序。“天干”是世俗以外的任務,“地支”則在世俗以內。其難度順序,以天干和地支的排列順序爲單位,總共二十二個難度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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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自教授出來的弟弟不可能這樣輕易的失敗,他一定留下了什麼線索,讓我去解救他。】
於零來到H市的時候是這樣想的,然而當他看到樓層上的大片血跡,看到弟弟屍體的時候,他渾身都在顫抖。他的父親猶如古代的財閥,三妻四妾,這個弟弟是他的親弟弟,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的,在競爭壓力極大的家族,他們的感情可以想象。
不過他還是默默的先檢查了環境,然後是屍體身上的傷痕、遺物。
【兇器,一柄長十五釐米,寬一點五釐米,薄十分之一公分。淺刃。】
【哥哥會爲你報仇的,一定拿他的血來祭奠你……安息吧……弟弟……】
“全方位搜索,不要放過任何細節。”於零檢查完後冷冷說道。上面居然沒有給他那個人的任何信息,但他知道這不是真的沒給,而是被跟他不對付的上司扣留了,上司敢這麼做是因爲他有一個位高權重的老爹,並且深受寵愛,家族不會爲了他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付出過多代價。他因爲擔心弟弟而急不可耐,留下一人扯皮,然後帶着其餘的人來了。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根本找不出那個人的絲毫痕跡,那個可惡的仇人如同消失了。就在他後悔沒有那那個敵人資料的時候,他的手下將資料傳了過來。
確定了容貌,確定了性格,他最終在樓頂找到那個人仇人。但是他接到的命令卻是跟蹤那個人,阻止那個人去南方,這是由檢查隊隊長的直接命令。雖然他很想報仇,但也不能不顧餘下的唯一親人,母親。所以於零忍着仇恨,就將孔蒙監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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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蒙看着手上的儀器冷笑,儀器是他知道信仰之力後做的。爲了做這個儀器來探查信仰之力,他甚至將朱子墨的幾個祖先差不多都給拆了,說挫骨揚灰也不爲過,並且還將H市的一所大學的高端實驗室成了廢墟。
所以,孔蒙當然身後有五人跟着。他冷冷地笑了笑,低聲道,“父親,母親,妹妹……”
然後車速突然加快。
“快!跟上他。”
“凝結羽翼。”於零下令。
“可是這樣會被世俗界發現。”其中一個女子道。
“發現又怎麼樣?”於零雙眼血紅,冷冷看着部下,“我會一力承擔。”
在於零的威勢下,幾人凝結羽翼,羽翼白濛濛的猶如天空中的浮雲,他們飛上天空,追上孔蒙的車。
孔蒙看着儀器,冷冷的笑意令人心寒。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沒有這樣激動過了。那時讀書,所有人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光環,看着他奪得一個又一個的獎項,拿到一筆又一筆的獎學金,可是他從來沒有高興過激動過。因爲他所拿到的錢僅僅只能維持妹妹的病情,即便他擁有常人沒有的力量,去搶劫去綁架,可錢依然不夠。那時的他皮膚蒼白,太久沒有去曬過太陽。
孔蒙的車是改裝過的,他無法從國外進口武器,也沒有機牀,因此大多數是高純度化學原料。
經過幾個小時的周旋,他甩掉一人,重傷兩人,殺掉一人。現在,夜色朦朧,只剩下於零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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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大冷冷地衝進了廢舊火車站,一看之下就傻眼了。他原本以爲是趙小明在準備最後的儀式來繼承宗主之位,以此來壓制他。
金老大隻見二十多人混戰,整個火車站搖搖欲墜,發出快要倒塌的聲音。
【難道是諸子百家的和基督教的人……果然蛇鼠一窩……】
金老大也有些退意萌生,可是混戰中心傳出的淡淡熟悉的信仰之力的氣息,又讓他難以放棄。
就在金老大猶豫的時候,一道閃電打向他。
宙斯見到金老大,只以爲是生肖隊的援兵,趁着與豬戰鬥的空隙,他本着先下手爲強的念頭,一道閃電打向金老大。
豬雖然是個少年,但他天賦極高,按照修行界的分類,他屬於金木這兩種屬性的靈根變異體,加上他悟性超強,他屬於頂級天才。因此他修行區區三年,便擋下了X隊第二戰力的宙斯。
“啪!”金老大心性何等小心,一道由信仰之力組成的光幕出現在身前,擋住了閃電。
龍看着這樣的情況,心中冷笑,一下擋開科威爾,說道,“是諸子百家的朋友嗎?”
金老大冷笑,不置可否。剛纔他輕易擋下閃電,雖然是宙斯倉促之間發出的,衆人也不敢小覷。
兩個國家勢力頭頭都看着金老大一人,金老大沒有動,他們也不敢逼迫。原本的混戰,卻因爲金老大一人而漸漸平息,誰也不想誰坐收餘利,他們更忌憚金老大身後的人,諸子百家。
朱子墨和嚴居兩人已經在劇烈的混戰中暈了過去,他們身上有着不少傷口。而李生筆居然不僅沒事,而且還好好的,他雙手抵着耳朵,一看混戰聽了下來,就想說點什麼。他目光亂轉,突然凝滯了下來,他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朱子墨和嚴居。
“局長,墨水,”李生筆大叫道,“你們怎麼了?”
說着,李生筆放開雲聲淺的手,踉蹌地跑了過去。
“你們不會死了吧!”李生筆說道,奇怪的是他的語調沒有什麼變化,和平常一樣。
“你們這些混蛋!還他們命來!”李生筆大叫道,卻像小孩子不高興的時候一樣,給人一種沒有憤怒的感覺。
“呵呵!真有趣啊!”宙斯冷笑,手中出現了雷光,打了過去。
混戰的雙方早就是無忌憚了。媽的,他是儒家的有怎麼樣,就算他從小用信仰之力修煉,又能到什麼程度?像豬那樣的頂級天才不知道幾百年纔出現一個而已。
金老大看着那個胖子,皺了皺眉頭,一團銀光和那道閃電相撞,“啪!”
“吼!”巨大的銀狼用身體擋住之後一聲大吼,宙斯幾人衣角翻飛。
這可能是金老大離開村子後第一次發善心。他想起了以前抗爭的祖先們,明知不會成功,可是依然在前行,不肯退卻,因此他纔出手幫李生筆。
“好純淨的信仰之力。”科威爾說道,“可惜,好濃的腐朽味道,不能長久啊!”
“的確如此。”龍接着話。
【這不是諸子百家的人。】
這個念頭在科威爾和龍的心中同時響起。
龍看向金老大道,“我們中國龍組熱烈邀請你。”
“邀請?哼!”金老大豈會在意,不過卻話鋒一轉,“我更在意合作。”
“合作?”
“不錯。”
“不如考慮我們怎麼樣?”科威爾用中文說道,“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國度。”
“我對蠻夷沒什麼興趣。”倒不是金老大是沙文主義者,他這是在爲將來做打算。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科威爾問道。
“沒有。”
一時間局勢又緊張起來了,有一種千鈞一髮的感覺。
李生筆坐在巨狼的背後,偷偷摸摸的,一點一點向朱子墨兩人那裡趕去。就在幾人談話的時候,他已經到了朱子墨那裡,摸了摸朱子墨胸口,還有心跳,又跑到嚴居那裡,摸了摸還是有心跳。
“呵呵!沒事啊!放心了。”李生筆笑着說道,然後看向鋼架上的人,叫道,“你們待會打吧!我們這就走。”
“走?在場的各位誰也走不了。”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緩慢,滄桑。一個五十歲上下的青袍老人慢慢從大門走來,仙風道骨。
李生筆看着那人,眨了眨眼,好像還沒有明白什麼意思。
“諸子百家?”龍第一次覺得這幾個字重若千鈞,叫出來是那麼的刺耳。他從小就被龍組招收,無時無刻都在聽龍組中的老人給他們講的話,諸子百家是這個國家最大的敵人,消滅他們就是龍組最終的目的。他原本小視這幫人,他從十七歲開始執行任務,殺過諸子百家不知道多少人,這些人“太弱了”,這是他的看法,直到現在。
而此刻他見到了苦油,什麼叫高手,龍根本看不出這人的修爲,只覺得對方散發出來的氣息沉重如山,深不可測。
“這些年多謝你們了,”苦油看向龍等人,他的話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幫我們培養了那麼多的高手。”
龍猛然醒悟,“你們居然將我們當成培訓工具。”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天地之間人人都爲棋子,我們只是順勢而爲罷了。”苦油淡淡的,自比天道。
“你……”衆人怒不可遏,但理智的沒有出手。
金老大倒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就在這時,苦油卻大笑起來。
“樓蘭餘孽,哈哈,”苦油看向金老大,一愣,激動說道,“沒想到這次能一網打盡,足足兩千年了,我們整整找了你們兩千年了。”
金老大色變,他原本想趁亂出逃,不過隨後就冷靜了下來,淡淡道,“沒想到你們比狗還長記性,追了我們兩千年。”
苦油聽着金老大的話,也沒有什麼表示,在他眼中金老大已經是個死人。他又將頭看向科威爾幾人,“你們也留下來吧。”
苦油得了天心老人的指點,加上分析,最後在廢棄的火車站設下埋伏。在朱子墨等人駕着牛車回來路經此地時,他施法將老黃牛引了過來。原本他想讓兩個國家勢力殺了朱子墨,可惜事事變幻無常,他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結果。就在剛纔,他得到消息,孔蒙朝這邊趕了過來。
爲了不讓孔蒙知道,苦油必須在孔蒙來之前將這些人全都殺掉。不過現在……
當年爲了“摘星”,諸子百家投入了無數天材地寶,兩千年的積累都消耗大半。所謂“摘星”,就是偷取樓蘭一族無數年的信仰之力,對於這個世界,那樣的信仰之力近乎無限。而取得信仰之力,就要得到樓蘭一族的宗主之位。
而孔蒙是用了無數人的鮮血製造出來的,過去幾千年的樓蘭餘孽,也包含了前669個實驗體的骨與血。
現在,他只要殺了朱子墨和金老大,以孔蒙的血統,成爲宗主是必定的。孔蒙知道這件事又怎麼樣?他們一樣可以得到了兩千年來他們一直追求的東西。
苦油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殺!”
隨着苦油下令,四十九個血影在地面浮現,組成一個奇門大鎮,衆人只覺得一股威壓從天而降,壓迫得快喘不過氣了。
李生筆已經將昏迷的朱子墨兩人拖在雲聲淺身旁,他看着雲聲淺,只見雲聲淺突然坐起,吐了一大口鮮血,又倒下昏迷了。
“雲大爺你怎麼了?”李生筆似乎沒有收到影響,焦急喊道。
李生筆話還沒說完,一個寒涔涔的聲音響起,溫度都降了十幾度,“殺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