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墨看了看時間,3:47。他一路憂心沖沖的,看得嚴居兩人心驚肉跳,生怕他出什麼意外。
【爺爺,你究竟想說什麼?】
他們一行四人,坐着深夜包下來的出租車。
朱子墨看了看身邊的三人,當看到憐人的時候皺了皺眉頭,天還沒有亮,車裡的燈也沒開,很黑,所以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本來下了火車之後,按照朱子墨想法,應該是他自己和“高低二人組”三人一起回自己家的。不過,下車之後憐人滿臉通紅的緊跟而來,說自己受到家庭暴力,剛從家裡逃出來的,又沒有帶錢,也不敢投靠親戚,因爲怕又被送回去。她說,希望自己安定下來之前,能夠得到一點幫助。說着還將自己手臂內側給幾人看,朱子墨等人只見憐人手臂一片紫青,再加上憐人一副唯唯諾諾、吞吞吐吐的樣子朱子墨已經信了七分。
就在朱子墨猶疑是否幫助這個陌生的美女的時候,嚴居卻一口答應了下來。這就是爲什麼開始一行四人的原因。
“憐人,你家是那裡的呢?”嚴居一臉笑意,問道。
“我……我是河南的。”憐人有些膽怯地迴應道。
“河南的,跑這麼遠。”朱子墨說道。
憐人卻沒有答話,身子縮了縮,一會兒傳來蚊鳴般的抽泣聲。
李生筆一直在玩“消滅星星”,他已經玩到70關了,聽着憐人的抽泣聲,露出一副茫然疑惑的表情,但隨即表情變得厭惡,不過好像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那鍾厭惡的表情,加上手機上的光昏暗,朱子墨兩人的注意力又在憐人那裡,也就沒有看見。
“咳咳!”嚴居打破沉默,向司機大叔問道,“大叔,我們還要多久纔到啊?”
“不知道,我沒有跑過這邊。”司機大叔打了一個哈欠,回道,“不過,要是路長了你們可得加錢。”
“哇!司機大叔,剛纔不是說好的麼?200塊誒。”
“我哪知道路這麼難走。如果你們不加錢就給我下車。”
說着出租車車速一頓。
朱子墨錢包裡掏出100,遞給了司機大叔,聲音高了一分,說道,“大叔。”
“呵呵!好好!這才叫通情達理啊!我這就送你們回家。”司機拿了錢,一臉爽快,斜着眼看了一眼嚴居,車速陡然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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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明有些鬱悶了,不但自己看中的女人跟人跑了,更重要的是,路還這麼難走,自己偷來的摩托車居然因爲路太顛簸而爆胎了。
【臥槽……不過還好,我在車上藉口想玩玩那個傻X的“消滅星星”,趁機安裝好了跟蹤病毒……不過那是最新款的蘋果手機啊……媽媽的……等任務結束後,那就是我的……來補償我走了這麼久的爛路……還有她居然也跟着去了,到時候一起解決……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了……啊哈!英雄的姿態……揍死那些丫的……】
想着,趙小明忽然看見不遠處有燈光。
【哈哈,有救了……】
趙小明走進之後,只見一棟樓房,有三層高,最爲重要的是那裡燈光下有一輛摩托車。
趙小明微微一愣,然後露出一口不算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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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大沙漠乃世界第一大荒漠,僅次於南極洲,是世界最大的沙質荒漠。它位於非洲北部,氣候條件非常惡劣,是地球上最不適合生物生存的地方之一。
就是這樣不適合生存的地方,其下有不少各國的秘密軍事基地。當然,還有不少神秘的力量,他們站在世俗之外,如同俯視棋盤的棋手。
撒哈拉大沙漠南部,太陽灼灼暴曬。原本平淡無奇的沙漠上,漸漸浮現出一座大殿,虛幻飄渺,如同海市蜃樓。
大殿上的牌匾,有小篆字跡,滄桑古樸,威嚴大氣:昆吾殿。
諸子百家,殿下有十八支隊伍,以符合天地九九極數。
天地有極,名曰太極,始分其二,名曰陰陽。天地陰陽相生相剋,這十八隻隊伍,九隻爲人世間所倡導的正面,他們是最爲正直的儒士、戰士,他們是驅散黑暗的光。
但是另外九隻隊伍,他們是世間人們所摒棄的黑暗,它是諸子百家從小訓練的死士,對於目標無所不用其極。他們可能是流浪孩,可能是乞丐,可能是一出生就被偷走的嬰孩,可能是被拐騙的兒童……總之,他們的來歷要麼是邊緣化的人羣,要麼是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孩子,他們屬於被遺忘的人羣。他們從小都被當作死士訓練,他們近乎沒有感情,如同機械,但是卻有堅定的殺戮信仰。他們是爲殺而培育出的人形兵器,最爲重要的是,他們本身有常人沒有的天賦,那是:修行。他們掌握着世俗之外的力量,他們或許不能毀天滅地,但是對於常人而言,他們幾乎有着不死之軀。
“昆吾!!”苦油身着灰色道袍,手拿玉牌,一臉嚴肅,“集結!!!”
“昆吾”,暗面第三隊,整隊四十九人,以求天命庇護。
隨着苦油的召喚,原本空無一物的場地,接連出現殘影,一個又一個人突兀的聳立在大殿之中,組成一個方陣。他們一個個雙眼微紅,眼睛不時閃爍血光,如同嗜血猛獸。
“殺!!!”四十九人嘶吼,發出震天的咆哮,他們彷彿是地獄裡走出的死神,殺戮之聲久久在大殿環繞。
“三分鐘後登上飛機,明早在泰山下集結。”苦油一臉殺伐,斬金截鐵。
“諾!!!”
話音剛落,一陣殘影在大殿中浮現。片刻,大殿中除苦油外,空無一人。
【不知道這樣對還是不對。】苦油看着無人冷清的大殿想着,【聽天命吧。】
苦油乃是到家一脈不出世的陣法天才,對化劫大法的研究,甚至超越了老祖。他自然明白這種法術的奧秘,此次老祖答應他的意見,他也有些出乎意料,畢竟來說,修行之道講究逆天而行。此次難道老祖真的打算聽天由命,大道何其飄渺啊?!
苦油搖了搖頭,這種事還不是他能夠想象的,畢竟來說,老祖,就像不出世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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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墨等人在早晨6點多就回到家了。
司機大叔一臉鬱悶,不是因爲路途遙遠,而是路真的太難走了。一路顛簸,李生筆這個看起來身體第二壯的傢伙,居然直接在車上吐了。直接讓司機大叔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直接鐵青。直到衆人下車,他如同擺脫瘟神一樣,逃離了這裡。口中還唸叨:“三百塊,走這種地方,虧了。”
朱子墨四人看着出租車絕塵而去,嚴居聳了聳肩。
“走吧!前面就是我家。”
“哇!墨水,你家鄉真漂亮。”
“嗯!”憐人點頭,目光閃爍,好像被美景吸引。
朱子墨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村間小路上,心緒難以平靜,這是曾經他和爺爺走過的地方,那時,或歡樂,或哭泣。童年朦朧的記憶猶如開了閘的水,奔涌而來。漸漸的他的眼睛有些溼潤了。
李生筆在車上連苦水都吐出來了,此刻堅決拿着手機,不時按着屏幕,玩起“消滅星星”,沒有一點睏意。嚴居在一邊表示無語,但更重要的是,他身旁有一個迷人而柔弱的少婦,讓他無瑕顧及李生筆和朱子墨。而憐人似笑非笑,一臉勉強的樣子,似乎是有些睏乏了。
就這樣着的奇怪四人組,一起走到了朱子墨家。
此刻是6點多,天還未亮,可是朱子墨家中傳來鼓、銅鑼的敲打聲,還有誦經聲,哭聲,聽那哭聲總感覺像嚎叫。
朱子墨有些忐忑地走進屋子,另外三人也跟着走了進去。
此刻,嚴居二人也明白了,墨水那樣的狀態不是因爲失戀而是親人離去啊。
李生筆眨巴眨巴眼睛,放下了手機,有些好奇,也有些茫然地看着這間掛滿古代仙佛圖畫的屋子,還有那些裝着哭喪,其實正在嚎叫的老人。
“這是什麼?”李生筆好奇地問。
旁邊一個閒下來的老人,聽到李生筆的話皺了皺眉頭,不悅道:“這是死後的世界。”
“羅大爺!”朱子墨本來還有點恍惚,一聽到羅大爺的聲音立馬清醒,恭敬喊道。
羅大爺看了看朱子墨一會兒,好像認了出來,點點頭,“嗯”了一聲。
之後當羅大爺轉身的時候看見楚楚可憐的憐人,微微一愣,彷彿明白了什麼,隨即更加不悅,冷“哼”一聲,拂袖大步離去。
朱子墨抿了抿嘴,無奈的看了看憐人,憐人向朱子墨投來歉意的目光。
就在這時,從屋子裡走出一個年已半百的老人。
“子墨!你回來了。”朱青的聲音,虛弱中透着歡喜,應該是這幾天沒有睡好,以及精神上受到了打擊。
“我回來了。爸。”朱子墨迴應着,兩人走進之後,他失落說道,“對不起。”
“回來就好。”朱青露出笑容,看到李生筆等人,尤其是憐人,問道,“他們是?”
沒等朱子墨回答,嚴居搶先道:“伯父,我們是朱子墨的同學。他最近狀態有些不好,所以我們和他一起回來的。”
“哦!”朱青對於憐人還是有點疑惑,不過看到朱子墨點頭,他也把那點疑惑放下了。
“我叫嚴居。”嚴居自我介紹道,又指了指李生筆,“他叫李生筆。”李生筆馬上朝朱青笑了笑。
“她叫……”嚴居剛要說,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憐人的名字。
憐人朝朱青點了點頭,透着一些羞澀,“我叫卿憐人。”
“嗯。”朱青點了點頭,對着幾人說道,“都累了吧?快進去歇歇。”
“好。”幾人回道,坐了這麼久的火車,幾人真的挺累的。
朱子墨等人在朱青的帶領下走進了房間,他們在鄉里的房子是瓦房,鄉里就算有人想修樓房也因爲道路問題而罷休。這是一個偏遠的山村,不過聽說幾年後可能會修公路,也許會改變很多。
瓦房一共七個房間,一間廚房,一個豬圈,廚房和豬圈是相連的,還有一個客廳。其餘的,除了朱顏落睡的那間,其餘都是客房,畢竟朱青等人離家太久,久到他們的房間都變成了客房。
衆人昏昏沉沉,倒在牀上不久就睡着了。而在另一間屋子的卿憐人,熟睡中突然睜開眼睛,眼中充滿凌厲,身手矯健的翻身起牀。
黑寡婦從長筒靴中拿出一個手機,開始發短信,發的是一種密碼。至於打電話,那屬於不考慮的通信方式。
就在黑寡婦笑意吟吟,要將寫好的短信發送出去的時候,一道黑影從房頂撲到她身上。
黑寡婦來不及驚訝,嘴就被捂住,更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動彈了。她是誰?她是有着黑寡婦名頭的頂級特種兵,她擅長隱藏,跟蹤,暗殺。她曾經到過中情局的培訓,她體能雖然不是長項,但是也遠超常人,四五個大漢絕對不能近她的身,但是此刻她卻被制住,而且一動不能動。
【難道被中國**發現了?!】
【不可能,如果被發現了,就不是這樣了。】
“我們做筆交易。”黑影的聲音有些嘶啞,帶着冷酷、無情,他的手鬆了一點點。
黑寡婦微微點了點頭。
慢慢的,黑寡婦只覺得嘴上的也手鬆動了。立刻她眼神陡然變得凌厲,將頭向那個看不清樣子的人的胸口撞去。
“咚!”
黑寡婦只覺得撞上了鐵板,整個腦袋都出現震盪的感覺,她額頭都痛木了,頭暈目眩。
黑寡婦還沒從剛纔的撞擊中回過神來,又只覺得脖子一緊,自己被提了起來,她開始難以呼吸。
這些都是轉瞬之間發生的事情。
這時她纔看清楚這個黑影人。
面貌清秀,沒有表情,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什麼情緒也沒有,好像平靜的在喝茶。
此刻黑寡婦終於有了一點懼意,慌亂。她腦袋開始發沉,有些發昏的感覺,這是缺氧照成的。
黑寡婦曾經在中情局特訓的時候,見過很多殺人不眨眼的兇人,他們殺人要麼興奮,要麼感覺快樂,或者其它什麼,即便號稱“死亡先生”的克里斯也不會做到這樣的平靜,總會有那麼一點細微的感情流露。而眼前的這個人,看着自己,就像在看着東西一樣,不是什麼活物。
黑寡婦只覺得脖子越來越緊,她的雙腳已經被提離地面。但對方手太長,自己無法反擊,自己的雙腳踢在對方身上,就像踢在鋼板上一樣。
終於,黑寡婦眼中流露出絕望,恐懼。
就在黑寡婦等死的時候,她被扔在了地上,“咳咳咳……咳咳咳咳……”
“卿姑娘,你怎麼了?”朱子墨的母親花和在門外聽到聲音,關心問道。
“我沒事,伯母。”卿憐人迴應,“就是剛纔看見一隻老鼠,嚇的。”
說着她小心看了一眼身前面無表情的年輕人,年輕人面無表情,漠然看着她。
“哦!要不要我給你看看?”花和關切問道。想着城市的孩子真是吃不得苦。
“不用,伯母。”卿憐人連忙阻止,“我這就睡了。”
“哦!那好吧!”花和想着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就沒有強求什麼,關心說道,“有什麼事就叫我。”
“好的,伯母。讓你費心了。”
“哦!沒有。那你睡吧。”
“好。”
說罷,花和就離開了。
“你究竟是誰?”黑寡婦小聲又小心地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淡淡道,沒有情緒,“你答應交易嗎?”
“什麼交易?”黑寡婦知道自己已經是砧板之肉,不能反抗,至少現在不能。
“把你的短信修改一下,然後給我說說派你來的是誰?”
“你能看懂短信?”黑寡婦驚訝。
那人似笑非笑。
黑寡婦有些氣餒,然後試探着問道,“我能得到什麼?”
“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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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明只覺得運氣糟糕透了,自己昨天晚上馬上就要偷到那輛摩托車了。結果在關鍵時刻,一隻大黃狗居然跳了出來,衝向他狂吠,結果吵醒了主人。
身爲“金手指”的覺悟,是不幹強盜的活計的,嗯……主要是沒時間也沒幹過幹強盜的活計。
“誰?”主人家大喊,正要出來。
這時趙小明撒腿就跑,狼狽至極。
“他奶奶的!!!!”趙小明跑出去很遠,大聲罵道。
這時狗聲漸漸近了。
“他媽媽的!!”罵着,趙小明繼續跑着。
在中午的時候,他拿出手機,想給金老大打個電話,報告一下行蹤,結果……手機沒電了。
而此刻他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想回去又怕承受金老大的怒火,更捨不得那誘人的利益,還有那個美女。一咬牙,順着大路走,希望能夠在一戶人家充充電,然後找到目標。
這一晚,趙小明看見一個村子,那裡燈火通明,好像整個村子都有一層淡淡的白光,也像霧氣。
他望了望天空,一輪寒月。那輪寒月,比往常看到的都要大上幾分,散發着強烈的冷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