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着聽着,不由得想輕歌曼舞起來,心跟着話語在動。
“你真的去省城哰?”
她終於從一陣意亂中踱出了滯重的腳步,輕聲問道。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用如此輕的聲音來問,但是這聲音的確很細的確很小,像是夢醒時分的第一聲輕喟。
“我騙盡天下人,也不至於騙你嘛。”他目光如月闌,靜靜地飄落在她的眸子中。
她不可置否地看着他,忽然記起那天看到事來:“只怕是騙盡了身前的人,也不會編身後的人吧?”
他坦然地笑了笑:“那你愛咋個覺得就咋個想去?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事情雖然總在真真假假間,但是真的畢竟是真的。”
這話通常是他的潛臺詞,如同知識產權的官私,意味着被告方得舉出反證。他說完此話,真的逼視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舉出反證來。
他似乎確鑿在等着她的反證,從而更有利地駁倒她,讓她的證據不足以支持她心中的疑惑。她實在不知,自己轉瞬間竟然成了被告。她用一聲輕輕的冷哼作爲自己最大限度的反抗。以其說是反抗,不如說是一瞬柔弱的震顫。
她不禁伸出右手,理了理頭髮。
“那天……”她一邊拖出了長長的尾音,一邊含笑盯着他。他的眼神淡如秋水,靜如處子,安如磐石。她不禁倒吸了口涼氣,爲他的表情所震驚。“你真好……底氣……你真的……”
“我真的咋個些哰?我沒有咋個些啊。有時我真不明白你心裡是咋個想的,弄得自己神神經經哩,何苦呢?”
陷入愛河的女孩似乎都有一種可以稱爲神經質的元素,愛之越深,這種元素就越加彰顯。他看着她,直覺得她的眼波遠遠比話語更加火辣,更加激越,更加讓他感到被針紮了一下又一下。
她自然看到了眼角那輕微的抽搐,看到了心虛的樣子。於是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都說一個女人能爲自己的謊言找到至少十個理由,如今看來,男人至少也能找到十一個理由爲自己辯白。
“你似乎倒有理哰不是?”
“我既沒有覺得自己有理,也不覺得你們女生這樣做就有理哰。”他平靜地道,“我沒有做過啷子對不起你的事,自然不用找啷子理由來糊弄你。糊弄你天打雷劈。我可不想遭天打遭雷劈。”
他從她的臉上讀出了些什麼,而這一切似乎又不明不白。而且,自己因此也不明不白地陷入到一場是非中,不得不去追查清楚。可是,這事只怕在沒有聽到什麼實質性的情況前,查查清也是枉然的。
他更清楚的事,從此刻起,她準會開始跟自己捉迷藏似的,進行一場遊戲。這場遊戲從一開始,更多的結局是沒有結局。事到最後,自己又將成爲一個被害者,在她的面前說一番賠禮道歉的話。也許情況更加嚴重。這種嚴重性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看到她臉上嚴峻裡突現的那一絲竊喜,他更堅定了一個信念。這個信念一起,便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有些人認爲,”她臉上密雲瀰漫:“戀愛讓彼此把各自的心靈,殖入對方的心中。於是生活在彼此的生命裡,但是在另一個彼此到來時,轉瞬間,前一個彼此成爲另個遊戲的開始。你覺得,演員做起來累不累?”
“戀愛?彼此?另一個?我真不曉得你在說些啷子。”他遲疑了一下,又爽朗地一笑,“真的,我白天除了試演就是開會,晚上被幾個老同事灌得爛醉如泥,醉得人事不知,一踏糊塗。小狗小貓才騙你。”
又一次迴避。她不知道,往常問題不避實質問題的遊智,今天玩起一場官方的遊戲。這場遊戲在沒有開始時,就註定只是遊戲?此時,她依稀看到他扮了個鬼臉,按照她的想法,這確乎在嘲弄她。
她伸出右手,一直延伸到他的胸前,然後目光從他的胸部,慢慢移到他的鼻尖:
“證據。……是的,我幾乎忘記哰,事事都講究個證據。”
“你可以打電話問我們團長。”
他還是那麼詭異地笑着。她是這麼認爲的,這笑讓他想起了一個未知的結局。這個結局在未知時就如此令人緊張,真要到來,可能將不可挽回結局的悲哀。
這悲傷像一棵刺,深深地鐫刻在她的心臟中央,發出被叮噬的痛苦,一陣一陣地,扭曲着她才溫暖起來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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