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冊跑到洞口一看,只見半空中煙雨茫茫,還真的下起雨來。他回到洞裡,抱了一把劈柴,點了根火把,放到鐵劍先生身邊,用火把點着。一股熱氣立刻驅散了洞內的潮寒。
蘇冊道:“看來我們一時走不了了,還得打擾前輩了!”
鐵劍先生笑道:“你們能來,我歡喜不盡,怎說打擾呢?我一個人困在這裡三年,這三年裡,我行動不便,每天只吃一頓飯,我真盼望有人能來,有人能和我說會話,現在好了,你們來了,我真的歡喜的很!對了,你們是怎麼到了這裡的?”
蘇冊把允兒如何要祭獻娥皇、神女兩峰,又如何要摘到最美的花,原原本本講了。
鐵劍先生聽完,哈哈笑道:“若非這小姑娘,老夫只怕臨死都見不到一個人了!天意啊天意!看來老夫運氣還不算太差,還能將此遭遇大白於世人!”
蘇冊見他神情激動,連忙說道:“前輩還是先歇息一下吧,我們吃了飯再說吧?”
鐵劍先生道:“好!好!”
允兒端來蒸好的米飯,只是沒有菜,鐵劍先生因行動困難,一日一餐,蘇冊和允兒自從昨晚一直滴水未進,三人都是飢腸轆轆,一陣狼吞虎嚥,竟是吃的無比香甜。片刻之間,一大鍋白米飯被三人吃的乾乾淨淨。
飯畢,鐵劍先生精神漸漸恢復,身上慢慢熱了起來,他哈哈說道:“我本來以爲命不久長,可現在看來,再活幾十年也不是什麼難事了!”說完又一陣爽朗的大笑。
蘇冊心想,這位前輩當真令人敬重!身受如此苦難,也依然堅韌不拔,豪氣干雲!
卻聽鐵劍先生道:“我剛纔說到白海飄求我救他師妹,我自然答應了!想那‘鬼嶺八怪’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只是心狠手辣,善惡不分,也算是人人懼怕的人物。我早已有心除掉他們,難得有此機遇,又是那白海飄來求,自然答應了。”
“只是我還要逗逗他,假裝爲難。白海飄見我猶豫,當下說道:“鐵兄有何顧慮?”我故意說道:“那‘鬼嶺八怪’也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惹了他們,只怕以後麻煩無窮!除非你送我那把‘滄溟劍’,那白海飄心高氣傲,平生又求過何人?他見我向他討劍,竟毫不猶豫把那把‘無刃之劍’解下送我。我大吃一驚,原本只是玩笑,他竟然當真了!看來楚青顏在他心目中比要比劍重要得多!”
“我當時就慌了,連忙說道:‘白兄,快把劍收起來!只是玩笑而已!’白海飄道:‘鐵兄,此事對白某來說,事關重大,白某無以爲謝,還望你收下。否則我怎能心安!’我說道:‘白兄不必多慮,那‘鬼嶺八怪’作惡多端,我早想爲民除害,只是苦於不得機緣,今日得此機遇,即使白兄不來,鐵某也會出手。快把劍收起來!若叫江湖人士知道了,還說我鐵震終趁人之危,得之不武!’那白海飄還是不收,我又說道:‘白兄真的以爲我鐵某是這種人了?我鐵某雖然愛劍如命,也對此劍嚮往已久,但是鐵某人怎可奪人所愛!’白海飄道:‘鐵兄,白某真是誠心贈劍,並無它意!’他看我不接,又說道:‘想那‘鬼嶺八怪’也非等閒之輩,你我聯手方可勝得他們,鐵兄劍法天下無雙,再加上此劍,如虎添翼,除那幾個跳樑小醜還不如臂使指!’”
“我見他說道這裡不由有些生氣,我說道:‘鐵某即使沒有此劍也殺得了他們!’他見我話音不對,纔不提送劍之事。我哈哈一笑,請他一起用飯。飯後他飄然而去。臨走囑咐我不要叫楚青顏知道此事。我回到臥室,沒想到這把滄溟劍正掛在牀頭,几上壓着一張信箋,我拿起來看時,只見那上面寫道:
鐵劍先生雅鑑:
‘雪山論劍’之後,時光荏苒,匆匆不再!先生風采,好比日月!海天在望,不盡依遲!想先生乃豪氣干雲之人,嚴氣正性之士,即受所託,當無再疑。此劍隨小弟日久,無一日或離,正所謂: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劍雖性靈,然得遇明主,不勝欣慰!望先生勿再推辭,負小弟一片赤誠!
白海飄頓首!’
“我看了此信知道他心意堅決,也就只好收下了。”
蘇冊聽得入神,不由說道:“沒想到‘滄溟劍’竟是這樣得來的。以前江湖上的風言,都不足爲信!”
允兒問道:“那後來呢?你救沒救楚青顏啊!”
鐵劍先生道:“當然救了!只可惜沒能替白海飄守住秘密!”
允兒睜大眼睛,道:“爲什麼啊!”
鐵劍先生道:“我當時手持‘滄溟劍’擋住他們的去路,那‘鬼嶺八怪’聽到我的名頭,倒是不敢動手,連連求我放過他們,說他們也是替人辦事。我哪裡管得了這麼多,揮劍殺去,真是痛快!白海飄沒有說錯,‘滄溟劍’鋒芒所到,真如砍瓜切菜,殺的‘鬼嶺八怪’屁滾尿流,一百多個嘍囉望風而逃。我救人心切,也不記得殺了幾怪,就便宜了那些溜得快的。”他說道這裡,放聲大笑,彷佛當年那快意恩仇的事情就在眼前。
允兒道:“那你見到楚青顏嗎?”
鐵劍先生道:“當然見了,她被綁在馬車裡,我救她出來,她第一句就問我:‘是他教你來救我的?’我不擅說謊,嘴哆嗦了半天才說道:‘沒有,我沒有見過白海飄。’我一說完立刻覺得不對,我這不是不打自招嗎?我若沒見過白海飄又怎能知道她說的那個‘他’是誰嗎?我當時悔死了,真想找個地縫鑽下去!還好她再沒多問,對我施了一禮,帶着一個小尼姑,盈盈而去。”
蘇冊“啊”一聲驚叫,“小尼姑!”
鐵劍先生並不知道蘇冊認識楚青顏,看他神情有異,也不以爲意,說道:“是呀!忘了告訴你們,當時楚青顏已經出家做了尼姑。”
念遠,那個小尼姑一定是念遠!這應該是自己下山以後的事了。想起念遠,心裡一陣難過。她現在不知怎麼樣了!一時心亂如麻。當年白海飄述及往事,自己年幼,竟然睡着了,慧琳出家的原因,一直無從知曉。此時連忙向鐵劍先生詢問。鐵劍先生對這件事也不明所以,答不上來。讓他空嘆息了幾次。
允兒急着問道:“她就這麼走了?”
鐵劍先生道:“是啊!她不走,難道還要爲難老夫嗎?”說道這裡他又是一陣大笑。
允兒自言自語道:“難道她就不再問問白海飄的情況嗎?”
鐵劍先生道:“再問老夫就要撒腿跑了,說不定這一跑,還能追上溜掉的‘鬼嶺八怪’。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