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素素推開門走出房間,然後深吸一口氣,北園到處飄散着青草的氣息,這是在宮中沒有的。她喜歡這種感覺,雖然心裡有些遺憾沒有機會再遇見他,可是總比在靜宜苑怎日裡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好啊!她憂愁地望着萬里晴空,已經有三天沒有聽過笛聲,不知道吹笛的人還會不會繼續,不知道吹笛人是誰?算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查得到了。她苦笑地搖了搖頭,這時,明玉正巧走過來,看着她問道:“怎麼了?頭不舒服嗎?”
“啊…沒,沒有。”曹素素尷尬地別過臉,支支吾吾地說:“明玉姐姐,不知…我要做什麼?”
明玉沒有察覺她的異樣,聽了她的問題,她反而笑着說道:“現在北園裡沒什麼可以做的了,除了打掃一下院子,就是看看遺妃們有沒有什麼需要了。”
素素低着頭輕聲說道:“明玉姐姐,如果北園裡沒有遺妃,也沒有被貶過來的妃子了,那我們…我們還要呆在這裡嗎?”
明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曹素素,然後拉着她說道:“明玉會與素素在一起的。”
素素蹙眉說道:“如果一直呆在這裡直到老死,我…我怕…”
“素素,不用害怕。”明玉安慰着說:“每年宮裡都會遣散一批老宮女,如果你想出去只能等到那天。”
“可是我進宮是因爲…”
“時間久了沒有人會知道的。你現在的身份就是宮女,不是什麼其他。”明玉打斷素素的話,儘量安撫她。
“明玉姐姐,謝謝你。”素素感激地說道。
“憐兒將你託付於我,我自然要好好照顧你,你放心吧,雖然在北園沒有榮華富貴,可是我能保證你三餐不愁,而且還能悠閒地過日子。”
“我要求不高,這些已經足夠了。”素素淡笑地說道。
明玉點了點頭,溫柔地撫mo着曹素素的頭髮。而這個時間,德喜趁着空閒的時間,提着竹籃子走了進來,一見到她們開心地談話,於是自己也跑過去插話:“明玉,素素…”
“小喜子?”明玉回首叫道:“你怎麼來了?”
“憐兒讓我送些吃的過來。”德喜一邊說一邊從籃子裡拿出精美的點心。
“憐兒姐姐真好。”素素笑着說道:“這些點心真漂亮。”
“這是御膳房裡剩下的,本來是賞賜給內司院裡的宮女,可是憐兒捨不得吃,說是讓我得閒的時候送給你們吃。”德喜傻笑地說:“真是沒見過像憐兒這麼好心的宮女呢。”
“是啊,你替我們謝謝憐兒姐姐。”素素一邊品嚐一邊說道。
“恩。”
“德喜,宮裡還好吧?”明玉隨口問道。突然,德喜的臉色有些變化,他看了一眼正在吃東西的曹素素,然後悄悄地將明玉拉到另一邊,小聲地說道:“素素被貶到北園是不是得罪了哪個主子?”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明玉驚疑地反問。
德喜頓了頓喉嚨,然後壓低聲音又道:“我也是聽其他小公公說,韓公公私下裡在找一個叫‘素素’的宮女,我不知道是不是曹素素。”
“韓公公?”明玉不解地問:“他找素素做什麼?”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盡量幫忙打聽。”
“小喜子,你要小心。”明玉擔心地說道:“既然韓公公是私下裡打聽,想必不是什麼好事情,但願與素素無關。”
***
“滾。”皇帝高煒惡氣騰騰地啐道:“一個小宮女找了三天都沒有找到,哼,看來朕真是高估了你。”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韓欒趴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嘟囔:“奴才真的是找遍了整個皇宮啊。”
“哼,不要再跟朕說這種沒用的話。”高煒喝道:“朕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皇上要見什麼人啊。”高煒正衝着韓欒大發雷霆之時,豈知這個時候弘德夫人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高煒稍稍平和怒氣,朝着弘德夫人冷聲說道:“夫人有何事?”
“皇上消消氣。”弘德夫人笑着說道:“臣妾在外面就聽到皇上的聲音了,不知道皇上爲了什麼事情這麼生氣,所以就趕過來問問,希望皇上不要氣壞了龍體呢。”
“夫人有心了,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好好地呆在寢宮裡休息。”皇上扶着弘德夫人坐下,說道:“朕也是一時心急發了脾氣,不礙事的。”
“剛纔聽到皇上說要見一個人,不知這個人夫人知道不知道?”弘德夫人故意笑着問道。
“呃?”高煒乾笑兩聲,然後說道:“還不都是那些大臣,朕要見他們的時候一個個總是推說有病。”皇上一邊解釋一邊朝着書桌走去,儘量不與弘德夫人直視。然而弘德夫人卻是斜睨跪在一旁的韓欒,她當然知道皇上要見誰,她之所以這麼問也都是個形式,不過皇上的解釋倒是令自己小小的失望,看來,這個叫“素素”的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宮女。
“皇上如果是憂心宴會的事情,夫人真是有些過意不去了。”弘德夫人笑着說道。
“夫人不必擔憂,倒是朕,心繫着夫人肚子裡的皇子。”高煒口是心非地說道:“琉璃。”
“奴婢在。”
“還不送夫人回鏡殿休息?”高煒下了逐客令。弘德夫人自趣地說道:“皇上也要注意身體啊,臣妾在鏡殿等候皇上。”
語畢,弘德夫人在琉璃的攙扶下慢慢退了出去,高煒若有所思地盯着弘德夫人的後背。頓時,感到一種莫名的異樣,這種異樣在他心底激起千層波盪。
“究竟是什麼不對勁?”高煒暗自思索。韓欒一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瞅着身前的君王,不敢吭聲。
***
離弘訓閣不遠的地方,弘德夫人突然停住了腳步。她怒氣地吼道:“跟這麼多人幹什麼。”
“奴婢該死。”身後宮婢嚇得跪在地上。
“哼。”弘德夫人瞪着身後一地的宮婢,惡氣騰騰地啐道:“你麼這些奴才是不是都妄想着跟我一樣,想被皇上寵幸然後一步登天?”
宮婢們將頭壓得更低,想也知道主子正在氣頭上。
“琉璃。”
“奴婢在。”琉璃都是戰戰兢兢地應聲。
“我要你查的事情呢?”弘德夫人詢問。
“回主子,奴婢派人盯着其他嬪妃和太后,一切正常。陸郡君更是很少與皇上接觸,應該…”琉璃小聲地報告。
“你查他們幹什麼?”弘德夫人突然吼道:“你花時間在他們身上幹什麼?我要你查出誰是‘素素’。”
“回主子。”琉璃撲通跪在地上,顫抖着說道:“宮裡並沒有找到此人啊,奴婢也努力找過,可是一無所獲。其實韓公公也尋找了,仍舊是沒能找到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難不成從宮裡飛走了?”弘德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管怎麼說,我一定要在皇上之前找到她。”
“其實…”琉璃湊近一些,小心地提議道:“其實有一個人應該知道此人的行蹤,夫人不如…不如親自去問?”
“誰?”弘德夫人悶哼問道。
“陸郡君。”琉璃狡猾地說道:“人是從靜宜苑裡發現的,既然也從靜宜苑消失了,自然她最清楚。夫人不是也想知道陸郡君有何想法嗎?”
弘德夫人冷靜地想了想,然後冷笑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