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滔天,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殺鯀於羽郊!”
“鯀就是大禹的父親……”
那天我拿出青囊經的時候,我記得蘇筱說過這句話。
難道…….我爺留給我的東西,真的和大禹有關係?
我腦子裡邊出現這個念頭,瞬間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也太扯了吧。可是,我又想起了剛纔看到的那一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神龜負書出,禹擇之出九疇……大禹,大禹,這裡邊到底有什麼關係呢?”我想不通。可是我有一種感覺,這些事情,會慢慢的找上我。
我爲什麼能夠九死三絕換命而不死?我爲什麼能夠看到九宮外卦的那些透明絲線,我懷裡的東西到底有什麼?
各種疑惑一時間涌上了我的心頭,我感覺有些煩躁。
人不怕無知,而怕的是那種知道的越多,慢慢的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這就是此刻我心中的那種恐懼。
這種恐懼超過了我對這陰森古墓的恐懼,超過了站在我面前還在咆哮的血屍,更超過了我對於死的恐懼。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是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子力量,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推着我前行。
“爺,是你嗎?”我苦澀的笑了笑。
“咦,這玩意兒,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呢?”這時候我耳邊傳來了洪爺的聲音。
我的思緒被打斷了,心中的那種恐懼和哀傷被我巧妙的掩藏在了心底,我不願在這裡表現出來,尤其是在這種略微帶點絕望的環境裡邊。
“你是說這玩意兒?”聽到洪爺說好奇,我順着看去,看到洪爺指着牆上的石雕。
這些原本在那夜明珠下看起來就像真的石頭雕像一樣的東西,現在不過是乾巴巴的貼在牆上的雕畫,劉家兄弟對着沒興趣,我更是不懂。
可是我看到蘇筱聽到洪爺的聲音,居然也認真的瞅端起來。
“難不成這玩意兒還真點什麼古怪?”我心裡邊一琢磨,看着蘇筱的動靜。因爲自從我認識蘇筱開始,無論怎樣,她一般是不怎麼說話的,但是一旦開口了,一旦行動了,那就是有幾分把握。
我想着也是她能深深吸引我的原因,那種冷靜中帶着美豔的氣質,讓我的心就像安了小馬達一樣,突突突的跳着。
“這,好像是……元末明初的雕刻手法。”蘇筱捋了捋額頭散亂的髮絲,擡起頭來認真的說。
“等等……等等…….”洪爺扶着額頭,顯然在回憶什麼,“容我想想,啊,想想…這……這是我龍虎一脈老祖宗的故事。”洪爺激動的手指點着那壁畫,眼睛裡邊全是精光。
這下我聽懂了,蘇筱說的是壁畫,而洪爺說的是壁畫裡的故事。
“瞎扯呢吧?你咋就知道是你家老祖宗的故事咧?”劉二看洪爺激動的模樣,嘴裡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捲成的喇叭筒,吞雲吐霧。
“你個龜孫,我咋就不知道了?你看看這,還有這個……這法訣,這動靜,明顯就是我家老祖宗留下來的,這裡邊好多東西我也僅僅是聽說過,沒見過,他孃的,這弄不好真的是蘇姑娘說的,元末明初的。”
洪爺一聽劉二取笑他,自然是不樂意了,瞪着眼睛,橫眉立眼的唾沫橫飛。
“我哪懂這個,看把你激動的,哈哈。”洪爺這一下子,卻被劉二指着鼻子,哈哈大笑。
“那啥,我這不沒見過麼,真心激動,嘿嘿。”洪爺不好意思的摸着他那頭上的小紅帽,紅着臉,就像個光屁股孩子。
“那這麼說,這石頭似乎有些來頭啊?要不要弄走了?”劉三看了看眨着眼睛說。
“我去你孃的,弄個屁啊,咱困在這裡邊,一下子出不去,你咋弄?再說了,好丹丹的,說不定還是我家祖師爺留下來的,弄壞了,多可惜。不成,咱走就是了。”一聽劉三想要把這石頭摳下來,洪爺瞬間臉通紅的嚷嚷起來了。
“是啊,這麼好的東西,留着吧,說不定以後考古的來了,保護好了,也算文物。”聽蘇筱也這麼說,劉三笑了笑沒出聲。
“好了,好了,走着,這地方別呆着了,邪性,再說了,先前看到那血,說不準就是董二爺的,咱耽擱了這麼久,還是往前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劉二看我們還想研究那石像,在前邊催促了起來。
“走吧,那。”我也覺得董天就就在前邊不遠處,實在不宜耽擱太長時間,點了點頭。
洪爺眼睛裡邊依依不捨的看着那石雕,彷彿要永遠的記在心上,我看他的樣子知道其實他心裡邊也在滴血,這祖師爺的遺蹟放在過去,那可了不得。
不過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在這地下古墓裡邊,我們能不能出去還是個未知數,自然不會太在意這東西。
順着那個先前找到的黑漆漆的洞走出來,這下子寬闊了,很難想象是什麼人在這底下居然能挖出這麼大的空間。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我們離遠了,那石像在夜明珠的作用下,又變成了雕像,看上去栩栩如生,耳邊還隱隱約約的能聽見不遠處血屍傳來的嘶吼,我心裡邊很不是個滋味。
雖然我恨吳大有,這傢伙小時候沒少欺負過老子,但是現在人都死了,身體卻變成這麼個玩意兒,尤其是血屍那全身血淋淋的,好像皮肉都被硝酸腐蝕過一樣的噁心勁兒,讓我毛骨悚然。
“唉,洪爺,這次他不會跑出來了吧?”大家都沒說話,只是沉默中警惕的盯着四面八方的黑暗,防備着隨時跑出來的威脅。“沒事了,蘇丫頭不簡單啊,九宮外卦,生生困住了那玩意兒的戾氣,高!”洪爺和我比了個大拇指。
“那他就一直在那裡?”我於心不忍。
“這也沒法子,這東西必須在太陽下用烈火才能燒了,也算入土爲安,現在這麼也不是回事情,但是我們現在自身難保,實在是……”洪爺嘆了口氣。
聽他這麼說,我也想到我們現在困在這裡,能不能出去還不一定,這些事情還是活着出去之後再考慮吧。
和洪爺說完之後,我收了心,開始打量起現在的處境來。
這是一個平原,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平地。
只不過在地底下,黑漆漆的,實在看不清到底有什麼東西,只有方圓十來米的地方被劉三照亮了。此刻他收起礦燈,拿出了一個火把。
“三哥,這玩意兒哪裡來的?”我好奇地問他。
“嘿嘿,這個簡單,現在玩野外探險求生的人多了去了,商店裡邊就有的賣,百十來快錢一個,能用多半天。”我聽他這麼一說,才覺得這傢伙們也真是的有心人,居然能找到這法子。
“沙沙”的聲音從腳下傳來,我猛然覺得腳底下開始變軟了,低頭一看,居然是黃色的沙。
“怎麼出現這東西了?”我轉過身子看去,我們來時腳下的石階到我現在站着的這裡就沒有了,再往前全是黃沙。
“這地方按理說也在地下很深了哇,怎麼出現了這種沙子。”我低下頭捏了一把在手裡,居然幹撒撒的,一點溼氣都沒有。
這在這麼深的底下,很不正常。
這會兒洪爺沒有說話,顯然捉鬼避邪他在行,但是這如今的盜墓勘探,還的劉家兄弟出馬。
劉二顯然也進入了狀態,眼睛一瞟,劉三點了點頭,二話不說,把火把遞給我,一個人拿着礦燈往前邊走去。
隨着他越走越遠,我只能看見了一個光點了。
“行了,三子,回來吧!”劉二怕劉三出事,遠遠的吼了一嗓子。
可是隨着他這一嗓子,我不知道劉三聽見沒,但是心裡邊咯噔一下,我看見遠處,劉三手裡的礦燈滅了。
“啊!”蘇筱一聲驚呼。
“快,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洪爺和我連忙拿着火把往前邊跑去。
劉二關心劉三,比我更快,一個箭步已經衝在了最前邊。
蘇筱跑了幾步就跑不動了,我一咬牙,轉過身拉着她。
劉三大概是在我們前邊四五米的地方的時候,他的礦燈突然熄滅的。這距離本來不遠,但是在這黑漆漆的地下,沒有一丁點兒的光亮,只有我手裡邊晃晃悠悠的火把隨着跑動時亮時暗,看上去萬分的陰森。
不大一會兒我們就跑過來了,大家都喘着粗氣。在沙子裡邊跑和在平地上完全不一樣,一腳下去,全是沙子,軟綿綿的,累得很。
可是我們到了先前劉三消失的地方,卻什麼都沒發現。
“三兒,你在哪?聽見不?我是你二哥。”劉二急的滿頭大汗,嘶啞的聲音四散開來,傳出去老遠。
可是四周沒有任何迴音。
“小老弟,你說老三他是不是……”劉二的臉色蠟黃,轉過身子,顫顫巍巍的問我,我感覺他的聲音在哆嗦。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三哥吉人天相,找找,再找找。能找到的。”我也嚇着了,那麼大個人,活生生的就不見了,就在這個方向,一點聲響也沒有,怎麼可能。
四周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風吹來,我的背後涼颼颼的。
“阿文,那是什麼?”突然蘇筱拉了我一把。
我轉過身去,這一看,麪皮抽搐了幾下。
腦子裡一個念頭升起,劉三,還活着麼?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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