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和你爺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啊,那東西有詛咒的,事情應驗了,在你的身上,就在你的身上……”我從裡邊出來,腦子裡邊一直是這句話。看着外邊熙熙攘攘的人羣,我第一次有一種陌生感,好像我不屬於這個人羣一樣。
七爺爺是村裡的長輩,他出事了村裡邊基本上在的人都來了,把他的小院子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大家都翹着腳往裡邊看。
看到我出來了,好多人走過了問我七爺爺怎樣了,我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順着人羣往外走。
“七爺爺和我爺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我心裡邊想着七爺爺說的話,腦子裡那詛咒兩個字就像是毒一樣,讓我全身發抖,恐懼不安。
我看着天空,內心在嘆息,爺啊爺,你們兩個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做了什麼?聽七爺爺的話,這些事情要應驗在我的身上,到底是什麼呢?
可惜這一切沒人給我答案。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我爹和曹先生從裡邊走出來,兩個人的臉色非常難看,一股子悲傷從人羣中擴散開來。
“七爺走了!”曹先生唱了個喏,吆喝了一嗓子,代表着七爺爺走完了一生。
人羣中瞬間炸開了鍋,一時間那種悲傷從每個人的身上擴散出來,凝聚成一股,浸透着這一片天地。
我爺和我說過,老人是寶。眼下七爺爺走了,帶走了所有人的心。我感覺我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怎麼回到家裡邊的。
我回去的時候我娘正在招呼着洪爺他們,他們看到我回來了,立馬問我怎麼樣了。尤其是我娘,眼巴巴的看着我。
“娘,七爺爺走了。”我悲傷的說了一句,再也忍不住了,一行淚從眼睛裡邊滑落下來,流到了我的嘴裡。
我孃的眼睛紅紅的,聽了我這句話沒有做聲,只是走過來把我抱在懷裡,讓我盡情的宣泄自己的哀傷。
“沒事,你七爺爺活了一輩子,夠了,夠了。狗兒不哭。”我娘拍着我的背輕聲和我說,可是我還是從她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種壓制不住的哀痛。
有道是人死如燈滅,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還的活着。無論在怎麼悲傷,等我哭完之後,還的繼續生活。我還要去延續我的生命,去弄清楚我爺和七爺爺給我留下的謎團,以及那我所不知道的詛咒,它將如何應驗在我的身上。
前方,全是迷霧。
等到中午的時候,我爹也回來了,他說七爺爺的後事大隊裡邊安排,和五龍廟的曹先生商量過了,在七日後下葬。
“爹,七爺爺和我說……”我張開嘴想和我爹說七爺爺和我說過的事情,哪知道我爹看到我要開口,立馬臉色大變,捂住了我的嘴。
“狗兒,晚上到我房裡來。”聽我爹這麼說,我雖然滿臉疑惑,但是知道我爹這麼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意思,我也就沒多問。
聽了我爹的話我只能把一肚子的話咽在肚子裡邊,然後轉而去招呼洪爺他們。畢竟人家跟着我來了,我不好好招待的話說不過去。
“阿文,你們這地方不錯啊,我覺得我喜歡上這裡了。”哪知道我過去的時候,第一個說話的居然是武公子武小豆。
“你喜歡上什麼了?我怎麼看你沒安好心呢?”我警惕的看着這傢伙。說來也奇怪,這傢伙原來是說看上謝瑤瑤了,非的和我鬥,結果洪爺放了話之後,他就沒了這心思。後來我和他說他有桃花運,這傢伙居然把我當真心朋友了,弄的我有點不好意思。
“真的哇,這地方,你等着,我回去了,和我二叔說說,看看能不能給你們這裡搞開發。”武小豆煞有其事的說。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轉而看向了董天就。
“你還別說,武小豆要回去真心和他二叔說一下,這事情說不定還真能成。他二叔可是個明白人。只要是我覺得這小子不怎麼靠譜,在我記憶裡,打小這傢伙就沒幹過一件好事。”董天就想了想,當着武小豆的面和我說。
“我草你大爺,董老二,你不黑我能死啊?什麼叫我打小就沒幹過好事?阿文兄弟你等着,這件事情我還真弄成不了行,就爲了讓他董老二把這句話怎麼說的給我怎麼吃下去!”武小豆氣得頭髮都立起來了。
“行了,你們別鬧了,去吃飯吧。”我看着這兩個傢伙,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哎,對了,蘇筱和謝瑤瑤呢?”我轉了一圈,才發現這兩個女孩都不在這裡。
“她倆啊出去散步了,這會兒也該回來了。”洪爺笑嘻嘻的和我說,可是我看着他的笑,我感覺全身發冷。
這兩個女人一起出去了?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啊。
“洪爺,她倆沒吵吵?”我試探着問。
“你就這麼想我倆吵啊?”哪知道洪爺沒說話,卻有人在我的背後出聲了。那聲音是蘇筱的,我轉過身,她的身邊站着謝瑤瑤,這兩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啥,我就是問問,問問。”我訕訕的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哼,回頭再和你算賬。”蘇筱走到我身邊小聲的和我說。
“咳咳,去吃飯吧。”我只悻悻的說了這麼一句,帶着他們去我家的正屋吃飯了。
雖然我爹回來了,可是我娘和我並不是很高興,七爺爺的去世就和一口鍋一樣,倒扣在所有人的心頭。
吃過飯我爹又走了,他要去和五龍廟的曹爺安排七爺爺的後事,很忙的。
“什麼?你們要走?”我吃驚的看着董天就他們幾個。吃過飯之後,董天就和洪爺和我說打算下午就走了。
“那會兒劉二打來電話了,劉三已經沒事了,我和董老二打算去看看,再說了,這次出來的時間也長來,該回去了。咱有空再見。”洪爺笑着和我解釋。
聽他這麼說,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幾個這次出來真的有點時間了,既然人家要走我也不能留着。
“蘇筱你呢?”我側過頭問蘇筱。
“我也打算走了,和董哥一起回京城。”蘇筱想了想和我說。
“我也去,筱筱邀請我去她那裡玩呢。”旁邊謝瑤瑤活蹦亂跳的和我說。
“真的?”我嚥了口口水,實在搞不懂這兩個女人,僅僅是見了一次面就這麼好了。
“是啊,我一個人在家裡邊也沒事幹,多個人陪我多好。”蘇筱笑着和我說,只是我看着她的笑容怎麼都感覺有點古怪。
“那好吧,你們要走就走吧,我暫時不能出去,村子裡邊的事情…….”聽我這麼說,洪爺擺了擺手。
“沒事,這次我也去京城,把這傢伙給送回去。你不是再過一段時間也來京城嗎?到時候再聚。”洪爺說。
“過段時間?”我有點茫然,隨即一拍腦袋,這纔想起來了,我大學報的就是京城,到時候自然去了。只怪這段時間忙的都忘記了。
“那是那是,可是我記得洪爺你不是陝西的嗎?”我不解的問。
“這你可小看洪爺了,洪爺人家可是四海爲家,哪裡都有住的地方,看着體型就知道了,大土豪。”董天就在一邊打趣着。
“行,到時候去京城打土豪去。”我笑着和他們說。
“我們過會兒就走,你和她兩聊聊唄?”董天就賊眉鼠眼的對我說。我瞪了她一眼,看到蘇筱和謝瑤瑤都在等着我,也沒工夫搭理他了。
先是蘇筱走上前來,拉着我走到了一邊,我看到謝瑤瑤笑嘻嘻的看着我,居然沒有任何感覺。這是怎麼回事呢?這兩個女的絕對有古怪。
“阿文,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啊,我在京城等你。”蘇筱有點害羞的和我說。
我拉着她的手,這個我第一次喜歡上的女人,此刻就要回去了,我將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她,一想到這些我就心裡邊堵得慌。
“沒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是。知道嗎?”我把她的手握的緊緊的。蘇筱點了點頭,向着董天就車的位子走去。
“蘇筱,我會想你的,等我去京城找你。”我對着蘇筱的背影大喊一聲。蘇筱轉過頭看着我笑了笑,我的鼻子酸酸的。
“行啦,都走啦,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呢?”這時候謝瑤瑤也走到我身邊來了。
“想,都想。”我抹了抹眼睛,別過頭對謝瑤瑤說。
“真花心…….”謝瑤瑤嗔怒的罵了我一句。
“你過來。”謝瑤瑤指了指我。
“怎麼了?”我挪着步子走到謝瑤瑤的身前。接着她踮起了腳尖,居然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瞬間陷入了茫然。
謝瑤瑤她親我了?我抹了抹自己的臉,我感覺那就像是一個烙印,點在了我的生命中。我活這麼大第一次被女人親。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謝瑤瑤已經拉着蘇筱的手上了董天就的車。
“兄弟,等你!”董天就探出頭來對着我揮了揮手。
“恩,保重,給我和兩位劉哥帶個好!”我衝着董天就大喊。
塵土飛揚,汽車的轟鳴聲傳來,兩輛車漸漸的消失在我的眼中。那車上有我最好的朋友,有我最愛的女人。這一切都離我而去,雖然是暫時的,但是我的眼睛微微溼潤了。
還有大半個月,大半個月之後我將去京城,到時候就能見到他們了。
我轉過身來,看着我們的村子,這個地方,我從小長到。可是我爺走了,七爺爺走了。留給我的是七爺爺說的詛咒,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這黃河古道,這挖沙人,將隨着我的成長慢慢的消失,但是他們在我的骨子裡,在我的血液裡。這裡我認識了董天就他們這些好朋友,更認識了蘇筱,認識了謝瑤瑤。
天上的太陽就和火爐一樣,我腳下的沙子被曬的滾燙,我跪在地上,拘起一把沙子,貪婪的吮吸着大地的氣息。
過段時間,我將離開這裡,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可是我不會忘記這裡。是這裡,這片老土地生了我,這條老黃河養了我。
作者的話:
黃河水,黃河情,一輩子的念想。求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