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胡夫人過來問:“天兒,你成天和芍藥在房間看書,那開藥鋪的事計劃得如何,也不去外面尋個合適的屋子租了,長遠住在客棧,終究不便,花費也高。”
胡天纔想到確實要先租下屋子開了館才行,書放着跑不了,來日方長,只是不去賺錢,銀子只會越花越少,日子會越來越難過。於是答應着說:“好,明早我帶芍藥去西邊城區再轉轉吧,這幾天無論如何要把房屋租下了。”
第二日早早起來,洗刷了,用過早飯,胡天與芍藥兩人又到各街各巷裡去轉,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芍藥眼尖,看到一個十字路口臨街的鋪子,門口掛着房屋出售的牌子,忙說:“少爺,你看,那邊不是有屋子。”
胡天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臨大街熱鬧處有幢獨門雙層還帶院子的大屋,只是上面寫明出售,不知能租不,不管如何,先上去談談價。兩人走到門口,大門開着,就向裡面問有沒有人在家。這時,從裡面走出位身穿錦衣的青年男子,問:“兩位有事?”
胡天問:“你這房子是要賣呢,還是租?”
那男子說:“門口寫着出售,只賣不租的。”
胡天說:“能否進去看一看。”
那青年男子就帶兩人進去,裡外看了遍,這棟屋前面臨街是雙層的樓,樓下可開鋪子,樓上有三間房可以用作臥室,後面有個院子,面積不算大,種植了些花草,但還有吃飯的廳堂和廚房,雖不是豪宅大房,但對於整個身家僅有幾百兩銀子的胡天來說,已經很滿意了,就問價格。
那青年男子說:“旺街旺地屋子,要一千二百兩十足現銀。”
胡天心裡盤算着哪裡有這麼多銀兩來買房子,但還是要再問問:“這房子位置、建築都還不錯,爲何你們急着出售呢。”
青年男子說:“在下老家在江浙,並不是茂州府人,近年一直在此地做獸皮生意,只是目前家鄉父母年邁不便,因此十分牽念,想着把這裡產業轉手了得些現錢,回江浙再重新經營生意,也好照顧家裡老父老母,因此房屋售而不租,就是這個原因。這些沒有一句騙你們,左鄰右里可以證明的。”
胡天說:“要是有心要,只是一時半會湊不出這許多銀兩來。”
青年男子說:“最少也要一千兩紋銀了,少了情願再等多些時日,在下倒也不急於一時。”
胡天說:“價錢是不錯,不過,我還得同家裡商量下。”
青年男子說:“可以,如此吉宅佳屋,晚了可能就不歸朋友所有了,有人出得去價錢時,我可不會等着你的。”
胡天說:“那不要緊。”
出了外面,芍藥說:“少爺,我們哪裡湊得到這麼多銀兩,在茂州又沒個親戚朋友,可以暫時藉着。”
胡天說:“沒有就再去其他城區找啦,我不信這麼大個茂州城,會找不到一家合適開鋪子的地方。”
看看又到中午,到了開飯時間點,兩個人肚子裡嘰裡咕嚕地叫將起來,這西區街道距離所住的客棧較遠,胡天想着下午還要走多幾條街,不想就回去,就帶芍藥到附近的一間名叫興茂酒樓的店裡,點了兩個家常菜,要了飯來吃。正扒着飯,冷不丁的肩上被人大力拍了一掌,胡天嚇了一跳,忙回過頭,見竟然真是破天刀郭磊郭大俠。
這郭磊哈哈大笑,說:“胡小兄弟,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怎麼吃飯不喝酒,有鳥意思。”
胡天很是高興,站起來笑着說:“郭大俠,怎麼是你,你怎麼也到了茂州,吃過飯沒,請坐請坐。”芍藥連忙讓開些位置,移張凳子讓郭磊坐下。
郭磊大落落地坐下來,把手中寶刀往桌子上一擺,說:“路過茂州,想盤桓幾天再做下一步行動。”
胡天叫店裡添了碗筷和幾個菜,並要了兩壇酒,說:“既然郭大俠要喝酒,今天兄弟就陪你喝幾杯吧。”
郭磊哈哈笑着說:“小兄弟,夠爽快,你也別大俠長大俠短的叫我,忒也生疏,惹不嫌我年長你好多,咱兄弟相稱就可以。”
胡天有心結交他這位武功高強、光明磊落的漢子,能與之稱兄道弟,正是求之不得,當下也爽快地說:“好,郭兄。”這時兩壇酒上來,一人一罈,揭開蓋子,相敬一下,仰頭就喝。還好不是現代那種高度白酒,胡天也不怕一罈下去能喝醉。
那郭磊卻更是豪爽,不吃飯,只吃些菜來下酒,一罈酒三兩口就幹了。胡天又叫店裡上多幾壇,這樣喝酒確也痛快,難得來到古代能相識這樣一位武藝高強的朋友,多個朋友朋一條路子。
這酒雖然度數不高,確着實有些後勁,胡天堪堪喝到第二壇,已經覺得頭暈乎乎的。胡天問:“郭兄,那魔教的老巢,有沒有找到些線索?”
郭磊忙示意他小聲些,湊過來說:“已經有點苗頭,正好在這茂州休整兩天,養足精神,然後我就去闖那魔窟,把它挑了。”
胡天一驚,問:“你一個人去?”
郭磊說:“那當然,爲兄不是說過,就是龍潭虎穴,郭某也是一人獨闖嗎,怕他個鳥。”
胡天說:“但據我所知,江湖其他正派中也派了不少好手來,有些就在茂州,郭兄爲何不把魔教的消息散佈出來,讓那些名門正派也一起幫忙殺將過去,這樣勝算就大很多。”
郭磊說:“這麼好的事,豈能讓別個臭門派人知道,爲兄威震江湖,全在此役,哈哈,哈哈,喝酒。”
胡天勸着說:“郭兄,你現在不是已經江湖揚名了嗎,還去爭這些虛名頭幹嘛。”
郭磊說:“不是爲兄看重這虛名,只是自學成武功,便有與天下羣雄一爭高下之意,但奈何那些所謂名門正派的,自恃根深勢大,一個個都裝得高高在上的神氣,郭某着實看他們不順眼,因此我要幹這件大事來羞他們一羞,嘿嘿。”
胡天說:“怪不得你不想和他們聯手,但是把消息暗地裡透露給他們,讓他們先打起來,把水搞渾,郭兄從中得漁翁之利,趁他們鬥個死活之際,突施殺着,只要你出手把魔教大頭目殺了,保證那些名門正派在郭兄面前一樣羞得會像個小姑娘一樣。”
郭磊哈哈大笑,說:“主意倒不錯,只是郭某就是這個性子,不喜歡做那拐彎抹角的事,認定了要怎麼幹,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胡兄弟,你別勸我了。我也不是傻子,不會大張旗鼓地就殺將過去,自會見機行事。我想他們魔教以威逼利誘各種手段控制下屬,教中上下必定不是鐵板一塊,無懈可擊,到時我只要出其不意向大魔頭挑戰,就可以逼他和我交手,嘿嘿,只要到時殺了他,其他烏合之衆必定個個膽也被嚇破,哪個還有膽量敢對我出手。”
胡天說:“恐怕不會那麼容易,魔教能夠在江湖攪出這麼大個局,教中隱藏高手定也不少,況且,魔教中人行事,往往心狠手辣,卑鄙無恥,不能以常理揣度,一對一,郭兄自然誰都不怕,但是如若被他們幾人或十幾人圍攻,要脫身,可能就很難。”
郭磊倒似胸有成竹,喝口酒,放下酒罈子,說:“放心,我不會和他們死纏爛打的,如果當真情況不妙,我自有辦法安全撤退。”
胡天說:“大丈夫能屈能伸,正應該如此。”胡天學着說些江湖常用語。
郭磊又問:“對了,胡兄弟,你到茂州有沒找到什麼事情做,如果短時間不離開茂州,爲兄忙完這件事,說不定會來茂州,到時把這套刀法傳予你如何。”
胡天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我現在準備租個屋,開家醫館,當個大夫給人看病,收點診金。因此,近段時間不會離開茂州。”
郭磊說:“啊,你還會看病?懸壺濟世,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但爲啥要租屋,直接買個大屋子不就是。”
胡天說:“倒是看到個合適的屋,只售不租,要價高了些,我們所有家當湊起來也不夠,等以後賺夠錢再買房也不遲。”
郭磊說:“多少銀兩,爲兄幫你出些就是。”說着從懷裡拿出兩錠黃金來,塞在胡天手上說:“這一百兩金子,估計夠買套屋了,你拿去吧,我也用不着。”
這百兩金子就相當於白銀一千兩了,也相當於現在的幾十萬,可不是小數目,胡天哪裡肯要,推回他說:“郭兄,我怎麼能要你的,租個店開着,也是一樣的,何必一定要買下來呢。”
郭磊說:“你客氣幹嘛,我最煩這些沉甸甸的東西帶在身上,諸多不便,你拿着去開醫館,將來濟世救人,不也等於幫我積功德嗎。”
胡天就不再推辭,收下說:“郭兄如此慷慨。”
郭磊說:“難得交上你這麼個朋友,不幫你幫誰,我看你雖是官家少爺,但說話、行事幹脆、爽快,完全沒有那些秀才迂腐酸透的味兒,這點正與郭某臭味相投,可惜你不會武功,要不然酒足飽後去城外拆幾招,強如文人吟詩作賦,也是痛快事,哈哈。”
胡天心說我一天也沒念過那些之乎者也類的文章,當然沒有那些秀才的酸腐味,又說:“說到武功,我前些天倒是買到一本舊書,上面寫的,應該是練內功的口訣,只是我練了好幾天,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郭磊問:“是什麼樣的書,有沒有名字的,你可以說幾句來,我看看是不是練得法子不對。”
胡天說:“這書缺少了前面兩頁,沒有封面,不知道書名。”又將後面記載的運氣口訣背了幾段出來。
郭磊想了想,說:“這書上所記,確實是練內功的法門,只是前面最基礎卻至緊要的兩頁沒有,因此你無丹田之氣產生,後面的也就無從再練下去。”
胡天說:“我想正是如此。”
郭磊又想想說:“這樣吧,我教你基礎的打坐練氣之法,等丹田積有一定的真氣時,再去練你那書上的內功。但是這別派的內力,不知合不合書上的法門,一旦不合,強練的話,就有走火入魔之險。”
胡天說:“可以試試,如果書上的內功練不下去,我只練你教的內功就行。”
郭磊說:“我要教你的是最最普通的內功,只能早期產生少量真氣內勁,尋常氣功師都會,長遠練,確是沒什麼鳥用,沒必要花太多精力,但這內勁好就好在溫和虛弱,不霸道,因此希望能與你書上的練法契合。”
胡天說:“試一試總沒問題,如練得不對勁,我把那書扔掉就是。”
郭磊說:“嗯,正是如此,練武原應隨緣,不可強求,如果練功途中有什麼異樣,立馬就停,免致了經脈。”
胡天問:“郭兄,出現哪些異樣,就不能強練下去了呢?”
郭磊鄭重地說:“比如說真氣散亂,又或心神不寧,甚者穴道跳痛,這些都是走火入魔之兆,如果強練,輕者四肢癱瘓,重者生命不保。”
胡天聽說這麼嚴重,點點頭說:“嗯,那確實要萬分小心,練不成武功不打緊,小命可別送了。”
郭磊說:“練武功最緊要不能心急,須思神守一。並且我料理完大事,肯定會教你武功,所以更無需着急。”
當下再喝了一罈酒,郭磊也有了些醉意,說到不能再喝了,胡天就算了酒飯錢。郭、胡和芍藥三人一起走出酒樓,郭磊說:“兄弟,今天我沒甚鳥事,不如去城外逛逛,順便把練功的入門訣傳授給你。”
胡天說:“正好,芍藥也跟我們一起去可以吧。”
郭磊開玩笑說:“沒事,走到哪都有個小姑娘陪着,兄弟你好豔福,哈哈。”
芍藥臉上一紅,說:“小女子只是個奴僕婢女,服侍公子正是婢子之職,郭大俠可別拿人取笑。”
郭磊點點頭,問胡天:“兄弟,你怎麼看。”
胡天說:“我想這世上人人生而平等,豈有高低貴賤之分,況我一大男人,什麼事自己不可以搞定,本不耐煩被別人當少爺公子來伺候,那不成了豬。不過,我看這小姑娘聰明伶俐,心地善良,因此想教她學醫,一來,可以在醫館裡幫上我忙,二來,今後要是我也像郭兄那樣浪跡江湖,她們女人家也有個謀生手段,再不用被人當作牲口一樣賣來賣去的了。”
郭磊大笑說:“哈哈,兄弟果然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