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混世小魔王’。”蘇瓔珞耷拉着眼皮。
“不是‘混世小色狼’就行。”韓煙道。
“啊,什麼?”耷拉眼皮的女人擡起眼來,不大明白的朝她看來。
她不動聲色,立馬將她的注意力轉移了,“不過,大家爲什麼叫他‘混世小魔王’?”
“聽說是以前太皮了,什麼拿彈弓打人啊,揍人啊,打架啊的事,經常發生。後來好像還迷上了飛刀,到處追着小孩子的屁股扎,不少達官貴人的娃娃都遭過央,找了將軍府不少的麻煩。久而久之,這惡名就這麼給叫上了,一直叫到四少爺長大成人。”
“所以到現在,京城都還有好些人不待見他。上次在賊窩裡,你不是見過他手指頭和胳膊的情況嗎?都差不多殘廢了,多可憐啊!我出去打聽的時候,卻聽不少人在幸災樂禍。不過那些幸災樂禍的人,也不是什麼好的嘴臉,聽說是些京城惡少什麼的。”
“肯定是做過什麼壞事,被四少爺逮住教訓過,心存不滿,所以惡意詆譭。”韓煙眯了眯眼。
“說的太對了,我也這麼認爲!”蘇瓔珞大聲附和。
韓煙不由意外的朝她瞥了眼,這戲子大小姐可從來沒有如此認同過她。
“最叫人氣憤的是,外人對四少爺不好也就算了,連自己人都對他不疼不愛的,簡直不像是一家人!”蘇瓔珞繼續不滿的嘀咕。
“這話又怎麼說?將軍府還有誰對他不好?”
“高夫人啊!”
韓煙愣了愣。
蘇瓔珞一臉義憤填膺,“她還是做母親的呢!你是天天躺在牀上不曉得,四少爺自從從泉州回了將軍府,高夫人就爲了泉州賊人那黨子事,狠狠把他罰了一通。不僅關進柴房裡不讓出門,還一天只給一頓飯吃,還要罰跪!最重要的是,居然跪在搓衣板上,一天四個時辰!我看四少爺那膝蓋都快要跪爛了!”
韓煙猛的皺了眉頭,微微從牀頭坐直了身子,“所以他這麼多天,從來沒有看望過我?”
“得了吧,還看望你……就四少爺那腿,我看現在走都走不了了。哎,你幹嘛?”蘇瓔珞還沒抱怨完,居然見韓煙下牀了,“大夫不是說你現在還不能下牀嘛?”
“我從來不聽大夫的話,你別囉嗦,還想不想四少爺不受罰了?”韓煙臉冷冷的,扶着腰,直直往門外走。
蘇瓔珞立刻吃驚的追上來,“你有辦法?三少爺過去說情,可都沒有多少作用的
。”
“那隻能說明他勸服人的手段,沒有他調戲姑娘的手段高明。”她忍不住吐槽。
趕到柴房的時候,門是從外面鎖着的,四下都沒有人。
“呀,我忘了,這門的鑰匙只有高夫人才有。平日只有送飯的時候,纔會交給下人們打開。”
蘇瓔珞正焦慮的說到一半,韓煙便擡腳一腳踹上去。
“嘎吱”一聲,門鎖斷了!
見得這驚世一腳,門外的見證人,和門內的見證人,通通朝她望來,見鬼一樣。
韓煙臉卻白了一陣,不由緊緊將右腰捂住。
“韓姑娘,你怎麼來了?門是你踹的?你沒事兒吧?!”洛少飛瞪大着眼問了長長一串,生怕她因這激烈動作而掙裂了傷口。
她臉色卻很快恢復過來,風風火火闖入柴房裡,一把將這還跪在搓衣板上的男人推了一把。
洛少飛登時四仰八叉的一屁股坐倒。
“啊,四少爺你沒事吧?!”蘇瓔珞殷勤的躥過去,將他扶起。
韓煙則一句廢話不說,兇猛的把他的褲腿直接撕到了膝蓋頭。
這氣勢,這力道,絕對和色魔撕少女的衣服有的一拼,洛少飛心裡“咯噔”一跳,居然小小嚇了一下,“我說韓姑娘你……”
“多說一句廢話,我戳爛你的膝蓋頭!”她用兇狠的一句話把他唬住,便仔細查看起他的傷勢。
蘇瓔珞說的果然不假,他的整個膝蓋,巴掌大小的地方,全都已經血肉模糊了。不過慶幸的是,有過上藥的痕跡,應該是每日懲罰完畢之後,單獨有人過來做的。
但這隻能保證洛少飛的雙腿不會廢掉,第二次再受罰,二次受傷的時候,傷口反而加倍的疼,而且更難好全。
蘇瓔珞又說對了,真是好狠的母親。
“喂,韓姑娘……”被死豬一樣瞅了很久了,洛少飛不大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忍不住衝她又一次廢話。
她居然真的說到做到,重重戳上他的膝蓋頭!
“啊!”他慘豬一樣叫起來,冒出滿頭的冷汗。
“你、你幹什麼呀?”蘇瓔珞也驚嚇的朝她看來。
她卻繃着臉,一點同情心沒有的樣子,盯着他慘白的臉,冷道:“既然疼成這個樣子,爲什麼還要跪?”
“娘……”
“你娘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再跪幾日,你的腿就廢了,是不是嫌廢了一雙手還不夠?”
“可是……”
“沒得可是,從今天開始,一次也不許再跪!”她先後兩次將他的話打斷。
洛少飛的臉色突然變得格外的差,蘇瓔珞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臉色登時也變的非常差。
韓煙便也回頭看去,原來是高盛華來了,對方視線冷冷的落在被她踹斷的門鎖上,說不準還聽到了她剛纔說的話。
高夫人一旁還有一個人,是洛少華,他常常帶着笑意的眸子此時也斂了,嚴肅而擔憂的朝她望來。
“韓姑娘病還未好,該在牀上靜養纔對,這是做什麼?”
一直不言的高夫人終於發話,審判氣場濃厚,現場氛圍瞬間冰凍三尺。
韓煙迎過去,一絲懼色也無,不卑不亢道:“韓煙一介外人,興許不該插手夫人的家務事。不過今日還是斗膽,想問問四少爺究竟犯了何錯,需要受到這種懲戒?”
高盛華本不用回答一個外人的話,奈何這個丫頭救了自家的兒子,這份薄面還是要給,便決定開口給個解釋。
哪想,韓煙卻再次出言,將她即將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四少爺當初離家,遠至泉州撒野的確是有錯;沒頭沒腦沒有計劃的衝進賊窩裡,也是有勇無謀的愚蠢做法;更不說憑一人之過,害得所有人勞師動衆前去救駕。這叫人髮指的行爲,確確實實需要受到教訓,否則若將來一而再再而三的衝動任性,實在有失將軍府顏面。”
洛少飛和蘇瓔珞頓時傻子一樣看着她,想着有你這麼說情的麼?
洛少華也愣了愣。
只有高盛華還能保持淡定,滿臉威嚴的緊密注目這個口若懸河的女孩子,果然聽得她話鋒一轉。
“不過四少爺至少心性熱忱善良,他是爲了救人才衝進去賊窩,爲了救人才犯的錯。更是因爲他的誤打誤撞,泉州擄劫案才能被人重視,不法的賊人才能得將軍府雷霆掃除,十幾名妙齡少女才能被解救於水火,泉州的百姓才能得一個安泰。若說四少爺是有錯在先,那麼這歷歷功勞何曾不是緊隨其後?爲何不能功過相抵?”
洛少華怔愣的表情一轉,饒有興味的點了點頭。
傻了的兩人也聽出名堂,點頭點的直如小雞啄米。
韓煙便趁熱打鐵,扶着腰,咬牙跪了下去,語態懇切,“高夫人之前不是說過,若韓煙有任何要求,只要說一句,將軍府定然替我做到麼?那麼韓菸斗膽,今日便請高夫人饒過四少爺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