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於喜悅中的澹臺燁聞言,心中忽感深深的失望,手臂頓時無力地垂下。呵!他內心輕嘲,怎麼可能會是她呢?呵呵……
感覺到身上的溫度頓時失去的喬煙雲,心中一陣失望。
秋來了,想來碧波湖的楓葉紅了,今早她本是去找皇上的陪她一起去碧波湖賞楓葉的,卻聽聞皇上來了東宮,於是她也來了東宮。當她踏入宮門,皇上那一瞬對她的眼神是那麼地深情,她真的有一瞬以爲皇上是愛她的。可是,直到他呼出“雪兒”的名字,她才知,自己能得寵,一切只是因爲自己與一個叫雪兒的人長得像罷了。一瞬,她似乎看到皇上的眼眶紅紅的,眼圈周圍似乎還有未乾的淚痕,她知道,那是爲那個名爲雪兒的女子流的,原來,她不過就是個替身罷了!
“皇上…”喬妃有些尷尬而小心翼翼地呼,話語出口卻帶有絲絲的哀傷。澹臺燁回過神慌忙的隨意擦去臉上的殘痕,靜靜地問:“喬…喬妃怎麼來了?”語氣有些遲緩,嚇了他自己一大跳。
喬妃臉色淒涼,特別是眸中的淡淡的憂傷,讓人看了心疼,忽然眼中一行清淚滑下。澹臺燁卻急忙爲她擦去那行如溪水般清純的淚水,喬煙雲連忙避開,一邊爲自己擦逝眼淚,一邊說:“臣妾只是無意中經過,只是無意中經過。”語氣平淡如水,澹臺燁聽着卻有濃濃的醋意。
許在搞搞氣氛,澹臺燁打趣道:“這,無意中經過也留下那麼重的醋味,朕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呢?”說完對着喬妃一個壞笑。
喬妃焦急回道:“纔沒有呢!臣妾沒吃醋!”說着轉過身,害羞的低下了頭。看着喬煙雲因害羞臉上呈現的點點紅暈,如清晨的朝霞,美得吸引人。望了望門外,秋風蕭瑟,花也落盡了,於是對着喬妃道:“秋天碧波湖的楓葉可是紅於二月花呢!喬妃隨朕去碧波湖賞楓葉吧!”
他好像能猜透喬煙雲的心思,只見喬妃頓時喜出望外,連聲回答:“好,好好!”
那個碧波湖,是她一舞爲妃的地方。記得她還是一介才人的時候,曾有一個湮妃爲她出了一主意,說只要她身穿白衣,在雪中起舞,如果被皇上看見,她定然可以得到寵愛,後來,她真的成爲了妃子。湮妃,那個一舞傾城,盛寵不衰,而如今卻深居冷宮的女子。她既然知道皇上的軟助的一個名爲雪兒的女子,爲何她自己不扮成雪兒,反而將一個這樣容易得到寵愛的機會給她呢?
呵呵呵……喬妃內心笑了起來,如同春日的牡丹,典雅迷人,臉上亦是洋溢着如浴春風般的笑容,看了讓人內心柔柔的。—————————
轉眼,時光已如夜半沙漏,點點滴滴慢慢地流失,四季已換了一個輪迴。此時的喬煙雲坐在椅子上,手杵香腮,不時露出一個醉人的微笑。
她彷彿又憶起她在楓葉中起舞,他輕輕地吻她,她在雪梅中起舞,他悄然擁住她的場景。這半年過的特快,感覺一轉眼,時光便如流水,挽也挽不住。
這半年來澹臺燁雨露勻沾,後宮雖無大風大浪,但奇怪的是一直沒有妃嬪能懷上龍子。因皇帝一直無所出,如今朝中大臣對皇位可謂虎視耽耽,特別是宰相軒轅梧,已不止一次針對皇上上柬。因此爲尹妃修建行宮一事也不得不被耽誤,但尹妃卻也無太大的異議。
這半年來鳳寧宮裡的太后卻無比的平靜,出宮的次數不多於三次。太醫說太后**病又犯了,見不得風,因尹妃喪子一事對太后打擊太大,澹臺燁以爲太后因悲痛而犯**病,因此對於太后之事也沒有多加註意。
山險如陡,刀削的懸崖峭壁屹立在羣山之中,夕陽的餘輝灑下,金紅了一片。水竣,湖光斂豔,卻被醉人的晚霞染得五彩繽紛,如綻放的百花卻又被掀起亂人心絃的泡沫。
靈宮的紫函殿。“快請產婆,夫人要生了。”一時,平靜的靈宮變得沸沸揚揚,牀上的楚月滿頭的汗絲如雨下,卻未曾聽她痛呼出一個字。紅潤的嘴脣被她咬得血色全無,卻有鮮紅的血染紅了嘴脣,延着下巴蔓延到頸部。
見此情此景,一旁的楚寒怒意升起,對着產婆怒吼:“你沒看到她痛苦嗎?就不能快點!”聲音迴盪在屋頂的空中,產婆則一副無奈的表情:“宮主,生孩子這種事怎能催呢?”
“可……”“沒事!楚寒,我…我沒事,你…你別擔心,別怪產婆。”楚寒正欲接着說,楚月偈制道。
聽着楚月虛弱的口氣,但仍堅強的說,楚寒將爲她的心痛埋在心裡,只是輕輕地爲她擦去嘴角的殘血痕跡。然後,卻毅然將他自己的手臂伸到楚月的口中,頓時,楚月狠狠地咬下,只見手臂已滲透出了血,腥紅如花朵那般豔,那般美。
只見楚寒臉色不變,神情淡然,彷彿流血的根本不是他的手,看得產婆一臉的驚訝,嘴張開得能放下一顆雞蛋。
巨大的疼痛使楚月意識模糊,眸子緊閉,表情痛苦,但她仍然嚐到了鹹鹹的味道,一個柔軟的東西在口中。意識到那是血腥味,頓時激醒了她的意識,猛的睜開眼睛,卻見楚寒面無表情的坐在牀前,而自已口中柔軟的東西,竟是他的,手臂!驚恐之中慌忙放開了,“啊~”巨大的疼痛卻使她痛苦地呼出聲,楚寒眼底痛到心裡,無比威懾地說,“咬住!我不痛。”比起他看着她痛,手臂上的痛只會顯得微不足道。楚寒急忙將他的手臂再次放入她的口中,頓時鮮血四濺。
“哇…哇…哇哇……”一瞬間,嬰兒的哭聲響起,楚月鬆了一口氣,眸子微睜地望着產婆懷裡大哭着的孩子,疲憊地展開一抹笑意。楚寒則輕輕地爲楚月整理着凌亂的髮絲,對那孩子絲毫不關心,看的產婆一臉茫然。
“孩子是男是女?”微弱的氣息,楚月淡淡地問,她其實很矛盾,如果生的是男孩還好,可是萬一,不是男的而是女的,那樣她的計劃就會變得艱難。躊躇許久,還是問出了口,或許只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在乎。
產婆滿臉的笑容,對着楚寒以及楚月說道:“宮主,夫人,你們的孩子是個男孩。”你們的孩子?楚寒頓時臉上多了兩條黑線,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亦是皮笑肉不笑的隨意扯出一個弧度。呵!你們的孩子?這對楚寒該有多麼的諷刺,他很希望那是他們的孩子,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不是。
“快,給我看看!”楚月欣喜,臉上頓時有了一抹溫馨的笑容。產婆不捨又開心地把孩子放到楚月旁邊,望着孩子天真可愛的小臉,盈盈一笑。掀起他的衣服一看,果真是個男孩,楚月的笑容更甜美了,此是產婆笑道:“瞧!這個小傢伙還害羞得臉都紅了。”一時,屋裡的人都笑開了花,唯獨楚寒,一臉的冰山。
楚月一看,還真的,小臉紅撲撲的,怪可愛的。“宮主,夫人,給小宮主取個名字吧!”楚寒不語,因爲他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只是掛上了無奈的表情。楚月臉色一尷尬,道:“名字的事不急,以後再取吧!”取名字的事,當然應該是澹臺燁的事了,她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如今,得知是個男孩,又有何恐?幸好,是個男孩,幸好!她輕吐一口氣,深深得鬆了一口氣,臉上呈現如沒有人看得懂的笑意,淡淡的,卻又濃濃的。
眸子頓閉,她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此時,楚寒冷冷望着產婆手裡的嬰兒,閃出一抹莫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