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宮地處擎天國南部,位於羣山峻嶺之中,離中部的皇城大概五百多里路,光山路就足有三百里路。因此雖靈宮素來與皇朝作對,但靈宮的地理位置卻是易守難攻,皇宮曾多此對靈宮發起進攻,但都無一次成功。
這一次也一樣。蕭瑟的秋風中,沐雪一身妖豔,矗立在庭院裡,聽着葉被風吹着“沙沙”的聲音,望着樹枝如絲帶般隨風擺動,心緒也似這風中的殘枝翩然欲墜。
許久,微微皺了一下眉,楚寒剛剛得到消息,皇宮又來攻打靈宮了,雖說皇帝戰敗屢見不鮮,但這次無論人數,氣場,戰勢,靈宮都處於不利的階段。
楚寒一襲白衣,伏在案前,仔細的凝望着地理圖和戰略圖,一會皺眉,一會兒垂稍。
“休息一下吧!”沐雪淡淡說道,雖然他的身體好壞與自己無關,但有了那份交易,若他累垮了,自己如何復仇奪宮。楚寒停住手上的活兒:“沒想到你還會關心人?唉,可惜我不能休息,這一次,皇朝不僅氣勢宏大,而且是皇帝御駕親征,不能小怯。”的確,皇帝澹臺燁親自帶兵攻打,若有一絲鬆懈,恐怕……
見他無奈且有一絲擔憂的神色,沐雪問:“我真不明白,你們靈宮是如何得罪了皇帝,要被皇帝屢次攻打?”“靈宮本身是爲正義而存在,劫富濟貧,皇宮曾有數批金銀財寶被我們所劫,但我保證劫的都是宦官佞臣。這些宦官自是不得,便將此事上奏給皇帝,再加上許多佞臣的煽風點火,我靈宮自是成了他皇宮攻打的對像。”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多次攻打靈宮不成,那些宦官又豈會善罷甘休,自是興風作浪,纔有今日皇帝御駕親征。”語氣中有許許的憂傷與憤怒。
“皇帝御駕親征?這卻不失爲一個好機會。”沐雪贊到,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眸子卻肆意的冷漠,冷到極至,猶如一快千年不化的頑冰。楚寒心忽燃起一絲亮光,目光細細的注視着她,“你是想借皇帝御駕親征混入皇宮?”沐雪停住笑意,眼神越發的狠虐。“你錯了,我不是要混入皇宮,而是要光明正大的進入皇宮!”此時的她依舊美的惹花凋謝,但堅毅的語氣完全不似一個女子,到像是一個男子了。於她,他永遠不懂。
“哦?你有何辦法,說來聽聽?”楚寒神色一轉,問。沐雪心中一詫,奇怪的望向他,以往依他的性格定會不信,可他這個神色,是信她了嗎?眸中映出了藍天,碧玉般的美,異樣的神色,溢滿了喜悅。
沐雪輕抿一口茶,輕呼一口氣,脣齒留香,不可否認,靈宮的茶真的很好喝。回味過後,輕道:“和親!”
“噗”“什麼?”楚寒剛喝進未來得及嚥下的茶,就這樣一滴不差硬生生的噴了出來,地上迅速染上了一幅地圖。連忙整理自己的衣物之間,沐雪忙說:“喂!不能喝就少喝點,真是的,浪費了這麼好喝的茶。”說着奪過楚寒的茶杯,一飲而盡。
楚寒一愣,原來,向來冷血無情,看淡一切的她也有那麼可愛的一面。深髓的瞳孔看向她,帶有審視的目光。“今天的你,很不同!”審視完後,留下這樣一句話,又開始研究他的戰略圖。語氣聽來很不舒服,沐雪心有不悅,搶過他的戰略圖,道:“我不是給你出主意了嗎?你還看這破完意兒幹嘛?”“啪!”隨後把戰略圖扔到桌子上,威脅地看着楚寒,楚寒輕輕搖頭,又嘆了一口氣,“別天真了!和親?你認爲可能嗎?你覺得皇帝會願和一個盜賊和親嗎?那不僅僅是皇帝的面子,還是整個皇朝的面子。還是想想如何以智取勝吧!”他不否認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既可以解決戰爭,又能機智的潛入皇宮。但她真的太“可愛”了,想得太完美,皇帝澹臺燁,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如果沒把握,你覺得我會提出這個主意嗎?”沐雪輕蔑一笑,妖嬈的臉越發的美,眼神堅定,自信。不得不讓楚寒又重新審視她了。“皇朝氣勢強大,而靈宮佔有利優勢,打起仗來,雖不能確定誰輸誰贏,但兩敗俱傷是肯定的,你覺得皇帝會做那麼沒把握的事嗎?但是,只要和親,一來,因這個原因,靈宮從此便不能再盜皇宮的東西,二來,他又得了一個美人,何樂而不爲呢?至於大臣的嘴,他能奪得皇位,難道會堵不住大臣的口嗎?”澹臺燁,野心之大,爭強好勝,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並且極其冷血,要他吃虧,怎能?
“你不是也說了他不做沒把握之事,既然他能御駕親征,定是做了十成的把握,如此一來,他又怎會同意和親?”楚寒針鋒相對,眼神越發的清冷,語氣越加的激動。“不錯,他來的確是做了十足的把握,但這十足的把握,並不是爲了打仗,而是要以陣勢恐嚇我們棄械投降。要不然爲何遲遲不見他攻山或是圍捕,而只是守住了每個進出靈宮的入出口?”楚寒愣住,的確,從昨日到今日,皇朝的軍隊絲毫沒有進軍的跡象,反到像是安營扎宅。沐雪,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他看軍事戰略圖許久都看不出個所以然,可她,竟能把戰勢分析得如此透徹!
此時天高雲淡,大雁南飛,排成了一個弧形向遙遠的南方騸動彩翼的翅膀,雁過留聲,可半空中那段弧形卻也久久難以消去。南方是它們所向往亦是冬日的溫暖之地。大雁尚且有家,而她的家,又在哪呢?她這個不得父愛,還被自己所愛之人親手拋棄的人。
沐雪心中哀嘆一聲,對楚寒笑道:“我親愛的宮主大人,現在的問題是,我要用一個怎樣的身份去和親,當然,沐雪這個身份是不可能再用的。”沐雪甜甜一笑,驚到了楚寒,意識到自己的神色不對,沐雪連忙收回神色,兩人同時感覺異樣的尷尬。
“楚月?對了,楚月,楚月是我失蹤多年的妹妹,除了我,無人見過,你大可安心假扮成她。”
“哥哥,如果有一天月兒不見了,你會怎麼辦?”
“我會一直找一直找,碧落黃泉,我都要把月兒找到。”
……
七歲那年的燈會,楚月真的不見了,他守諾一直找一直找,卻始終杳無音迅。
楚寒陷入沉思,眸中的痛楚深深刻入沐雪的心中。“幫我準備一下,我要易容。”沉思中的楚寒驚住:“你會易容?”沐雪自信一笑:“不錯,怎麼樣,很驚奇?”此次進宮,她不僅不能用曾經的身份,而且也不能再用那張臉,否則,她的計劃便會被揭破。
“不,如果是別人會易容,我才覺得驚訝,但是你會,我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一個如此不尋常的奇女子,沐雪,如果你不會一個常人所不能的,我到覺得奇怪了。楚寒心下一想,微微一笑,那笑猶如春日的和風,稍縱即逝。
“哦?”沐雪有一絲不信,忽把沐光看向天空。望着白雲朵朵,心下一痛,澹臺燁,該是你償還我的時候了!瞳孔中有大雁留下的旋律,只是反映出的僅是悲傷。
楚寒隨意地斜靠在躺椅上,絳紫色的衣服乖順的垂在躺椅上,有一節落到了白玉雕成的地上。領口隨意的束着,露出了白色的裡衣。似笑非笑,望着銅鏡前的沐雪,只見她熟練的動作,眸中忽起一絲審視的目光。
沐雪回上他審視的目光,淡淡一笑,那笑又帶有一絲不屑。小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發現珍珠粉與麪粉再加上一些胭脂相結合,天衣無縫,甚至比人的皮膚還要好。因此,小時候常常用這樣的方法易容成婢女,偷出府去玩。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