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子幻唯一的妻,從現在看來,子幻倒不是你唯一的夫啊!”聞言,蕭以舒冷冷一笑。
滄離只是回頭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他對她成見太深,縱使她解釋再多,他也只會當做耳旁風,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脣舌呢?
在她心中,對納蘭允宣從來就只有恨,所謂的成婚之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他自小便生於帝王之家,習慣了佔有,只要自己看上的,便想方設法去爭奪,而從未想到過別人是否願意給予。
這一次對她,依然如此。
見滄離沉默,蕭以舒倏然皺眉,氣不打一處來,眸中不悅更甚,“你爲何不說話?莫不成你心虛了?你當真是一個朝秦暮楚,想要……”
“你閉嘴!”滄離驟然提高聲音,喝止了他的怨責,一臉冷若冰霜,“我是什麼樣的人,不需要向你解釋!我只想告訴你,就算你與子幻再好,我與子幻之間的感情,也容不得你這個局外人來指手畫腳!”
“你——”蕭以舒被她幽冷的反駁氣得險些吐血,正待還口,便被弄月一把捂住了嘴巴,難得的好心勸道,“大敵當前,現在是外來入侵者虎視眈眈,我們要一心團結,一致對外才是啊,怎麼倒先窩裡反了呢?”
蕭以舒冷冷哼了一聲,“誰跟她是一窩的?”
滄離神色未變,只是淡淡地看向弄月,問道:“子幻他怎麼說?”
“子幻啊?”弄月擡手摸了摸下巴,低眼想了想,努力回憶當時他所說的話,“子幻他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就說了,你的心如果不在他那裡,就算再怎麼防範,你終有一日還是會離開的。但是現在你的心在他的身上,就算納蘭允宣用至上榮耀的皇后頭銜來作爲誘餌,你也跑不掉。而且他的阿離壓根就不把那麼些世俗的東西放在眼裡,又怎會受誘惑呢?倘若你當真喜歡的話,終有一日,他會用自己的雙手,把這些東西親自交到你的手裡,無需假借別的男人之手。”
滄離忍不住勾脣,子幻他倒是對她信心滿滿啊,是啊,如此心高氣傲的他,纔是她認識的慕子幻啊!
可是,她爲何就那
麼喜歡這樣的他呢?
“看把你高興的。”弄月環手抱了抱胸,戲謔地勾了脣,一臉的調侃,“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這個女人,竟是這麼容易滿足的!我一直以爲,長得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是挑剔,越是眼裡揉不得沙子呢。”
滄離沒有理睬他的調侃,繼續問道:“那國君收到納蘭允宣的密函之後,是什麼反應?”
“自然是怒不可遏唄。半年前納蘭允宣假用子幻之名出使鄔僵國,欺騙過了所有的人,包括皇帝,你說他能高興嗎?而且這次納蘭允宣登基,在皇帝眼裡不過一個年輕氣盛的初生牛犢,卻用恁自大的口吻,讓皇帝把你送回給酈國去,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又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那國君可曾已經回信?”滄離垂了垂眸,想了想,擡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弄月。
“還沒有。”弄月搖了搖頭,見滄離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不由勾脣,笑看着她,“你想到什麼了?”
滄離神色平靜地看着他一臉的興味,“我給你一個利用我的機會,如何?”
“哦?”弄月眸中興味更濃,就連旁邊板着一張臭臉的蕭以舒也忍不住側耳偷聽了起來。
“你待會兒進宮吹吹耳邊風,讓國君這樣給納蘭允宣回信……就說,滄離是鄔僵國聖女,身份尊貴,容不得怠慢。要想抱得美人歸,他納蘭允宣就得拿出點誠意來,讓他親自來鄔僵迎走滄離。”
蕭以舒一聽,整張臉登時又臭了起來,“他若是真的來了,你便要拋棄子幻,真跟他去酈國?”
弄月聞言,先是微微一怔,待想通暢,頓時一臉唏噓地看着滄離,忍不住感嘆,“真是最毒婦人心!納蘭允宣好歹與你夫妻一場,你竟然要把他引來鄔僵,然後來個甕中捉鱉,一舉殲滅……你這個女人的心真是太狠了!”
“我與他沒有一點關係!若是再讓我從你的嘴裡聽到任何把我與他扯到一塊的話語,我便讓你這輩子都開不了口說話,你信嗎?”滄離看着他,眸底隱隱閃爍着凌厲的寒芒。
弄月頭皮發麻,下意識地用雙掌捂住了嘴巴,對着滄離
猶如撥浪鼓般搖着頭。
滄離沒有再看他,轉身便朝着廂房走去。
半年前與納蘭允宣所謂的婚禮,不過是一場戲,她知,他亦心知肚明。只是,現在他不想承認,想要自欺欺人了,而她,亦無法忘記對他的仇恨,想要了結與他之間的恩怨了。
她永遠也忘不掉,半年前那個疾風暴雨的夜晚,她躺在所謂的婚房的地板之上,一身狼藉,骯髒凌亂;更加忘不了,秋塵越躺在她懷裡,一臉平靜,渾身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還有那把紮在他胸口的匕首……
既然她沒法去酈國殺了他,那麼,讓納蘭允宣來鄔僵國,讓秋塵越看着她是如何爲他報了仇的,豈不是更好?
噩夢源起於鄔僵,就讓它也在鄔僵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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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一大早起來,滄離就覺得渾身不對勁,手腳有些癱軟無力,頭很沉重,像是有些頭暈目眩,但是更像是昏昏欲睡。
她明明昨夜很早便睡下,且翌日很晚才醒來,按理說她已經睡了許久,應不會覺得睏乏纔對啊。
看到她一臉的懨懨無神,慕子幻擡手摸了摸她的額,發覺並沒有發燒,可還是忍不住擔憂,“阿離,你是不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滄離輕輕搖了搖頭,自厚軟的被褥當中爬出來,蹭到他跟前,將沉重的螓首輕輕地枕在他的腿上,有些糯軟無力地說:“只是覺得有些累,很想睡。”
慕子幻擡手輕輕拍了拍她慵懶的鬢髮,“既然累,要不你再躺回去睡會兒?我讓他們給你請大夫來看看罷。”
“不用了!”滄離枕着他的腿,聞言毫不猶豫地阻止了,聲音微微提高,帶了些許的不豫。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忽然有些想發脾氣,只覺得心裡有一股鬱氣憋着難受,感覺有些委屈,所以想任性一回。可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股鬱氣到底是自哪裡來的。
從未見過這樣子莫名其妙就發了脾氣的她,慕子幻顯然也有些訝然,怔了怔,半晌,輕輕地撫着她的墨發,“阿離,你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