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大段的話，卻只覺得周圍沉寂的過分，蕭以舒回過頭來看聆聽之人的反應，卻看到滄離目光怔忡，臉色，蒼白得嚇人。
“喂，醜八怪，你沒事吧？”蕭以舒疑惑地在她面前揮了揮手，他講的這段雖然是殺人案，可並沒有聲情並茂地多加渲染其可怖氣息啊，按理說不應該很嚇人的啊，她怎嚇得面如土色了？
“你剛剛說……”許久許久，滄離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只是脆弱得仿若過耳的清風，飄渺得抓不住，“桐川，是……太王妃親手殺死的？”
……
“不管你是誰，不要恨我。”
……
原來，慕子幻口中的“恨”，是源自於此。
原來，是他的孃親，親手殺死了桐川……
桐川，是她的娘啊……
“是啊……”蕭以舒沒有聽出滄離話中的意味，沉浸在自己的情感當中，不自覺長長地嘆了一聲，“所以說，女人真是可怕的動物，愛得容易，恨得更容易！且一發起狠來，竟是那般的惡毒！這個女人，讓親生兒子看到自己殺人，讓他夜夜備受噩夢的折磨與煎熬，卻還不消停，竟還做出更加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自桐川死後，慕將軍意志消沉，終日昏睡於酒醉當中，十多年來對家中諸事不管不顧。而作爲renqi，那個女人非但不給予鼓勵和勸慰，反而怨恨其爲了別的女人心灰意冷，不管妻兒的死活，最終不經皇上的慫恿，竟合計將慕將軍害死於戰場當中，條件居然是厚封子幻，給他封王！你說，當子幻得知自己的封位，竟是用自己父親的性命換來的，他能高興的起來嗎？他還能對皇上，對他的孃親感恩戴德嗎？
得知自己最愛的父親，竟是讓自己的孃親所害，可是，他卻無法去恨，這種痛苦，這種煎熬……也得虧了是子幻，若換做是他人，怕是早已無法堅持下去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從今日傍晚他執意要跑出去尋你，怎麼攔也攔不
住的模樣來看，又不得不承認，你在他心中，多多少少還是佔了些份量的。所以啊，你以後要多多開導他，儘量讓他快樂起來，知道嗎？如果說留在峽谷當中，能讓他暫時拋開仇恨，你還是想辦法讓他留在這裡吧！”
“喂，醜丫頭，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蕭以舒在滄離面前猛揮手掌，可她卻像丟了魂一般，一副魂不守舍的失落模樣，甚至對於眼前揮動的手掌，怔怔地睜着的雙眸，不曾眨動一下。
“瘋女人！”蕭以舒不由氣急敗壞，低低咒罵，道：“明明是你求着我說要聽的，現在反倒像是我求着你來聽一樣！醜八怪！瘋子！”
罵罵咧咧着跳下屋檐，蕭以舒不再看滄離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入臥室，修生養息去也！
他走了許久，滄離才動了動，慢慢地雙臂環抱着雙膝，將整張臉埋進了手臂當中。
夜風凜冽徹骨，侵入肌膚，竟徑直沁入血骨當中，涼意，蔓延至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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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幻，你醒了？”
清晨的陽光傾瀉入屋，跳躍於輕顫的眼睫之上。看到慕子幻睜開雙眸，滄離嫣然一笑，忙走上前，小心將他攙扶坐起來。
“你的臉……”慕子幻擡臉，不經意間瞥見滄離的臉，素日淡漠平靜的臉也是不禁地陡然一僵，淡淡的緋瞳閃過微訝與疑惑。
“我的臉怎麼了？”滄離也是微微一愣，可陡然想起什麼，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便淺淺一笑，“差些忘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的臉，怎麼還是被嚇到了？”
“你爲何……”
“既然你選擇了滄離，我自然要以滄離的臉來面對你。”面對慕子幻的不解，滄離神色不變，只是微微一笑，“你也餓了吧，已經爲你熬好補湯了，你先起來洗漱一下吧。”
滄離轉身將放在衣架上的白色衣袍取下，回頭卻看到慕子幻
坐在牀上，眸光微凝地望着一個方向出神，淡白的薄脣微微輕抿着，勾勒出了一抹淡漠疏離的弧度。
走到他的身旁，小心將衣袍放在他手上，滄離仔細端詳着他的臉色，似笑非笑地問道：“怎麼，你不喜歡我這張臉啊？”
聞言，慕子幻輕輕地搖了搖頭，半晌，擡眸，凝着眼前這張太過於美好的臉龐，輕輕地說了一句，“不喜歡別人看到這張臉。”
滄離愣了愣，待反應過來，不禁輕笑出聲。可見他神色有着淡淡的疏離，眸底並無玩笑之意，她只得忍笑，正色對他說道：“可是子幻，滄離這張臉，我先前一直都是用巫術遮掩的。你沒有接觸過巫術，或許不懂，但是我的體質……巫術用得多了，會被反噬的。子幻，你也不希望我有一日，死於自己的巫術之下吧？”
見他神色微怔，滄離微微彎腰，抓起他的手輕輕地撫向自己的面頰，微微勾脣，“子幻，你喜歡我的哪一張臉？”
慕子幻緩緩擡眸，深深地凝着她的動人笑顏，輕聲道：“你就是你，不管是哪一張臉，你還是你自己。”
“所以無論我是哪一張臉，你都喜歡？”滄離微微挑眉，故作不相信之態，“可是，你們男人，不都是愛美人的嗎？”
慕子幻神色漸現不自然，頰上微微泛紅，抿脣不語，而是垂下臉拿起牀上的白袍穿上。
“好了，不逗你了。”
滄離輕輕一笑，走上前，伸手幫他扣好衣衫的扣子，並順手扶他走下牀，“今日外面沒有那麼涼，待會兒用完早膳，我們一起上山頂看日出，待到下午再看夕陽，好不好？”
“嗯。”慕子幻輕輕地應了一聲。
“你先在這兒坐會兒。”走入茗軒，滄離扶着慕子幻在木椅上坐下，對他粲然一笑，“我去廚房給你盛湯。”
未待慕子幻做聲，她便走出茗軒，徑直走入廚房。
“喂，醜八怪，你都煮了些什……你、你是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