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取得這種石頭?”
“要取得這些石頭,需要逃脫大地的束縛,破開界壁,進入宙冥,前往星辰起源之地,仙的力量可以破開界壁,但若沒有神力的庇護,斷然不能在喜怒無常的宙冥存活,更別提在星辰起源之地,每日都有神戰。”
“宙冥雖然廣袤,但兇險叢生,也許遙遠之地的一道戰鬥風暴,就會讓軀殼灰飛煙滅。”
“而如今的這個殘缺世界,不可能再有神,也就是說這一塊石頭,是這個世界,最後的希望。”
“如此說來,前輩是神靈?”既然能取得這石頭,安然往返宙冥,不是神靈,又能是何等階。仙都還沒見過,眼前就有一個神一般的存在,這麼好的機會,如不多討教些有關修煉和這個世界的知識,豈不是浪費。
“我?”
“我可不是。”
像是看出了少年的疑惑,那個聲音繼續道:“我的力量,在仙之上,神之下,至於能在宙冥中往返,靠的是空間法術,能讓我躲避很多兇險,說到空間法術,你身上的一個小物什,從何而來?”
“前輩指的是這把扇子?”
扇子還沒取下來,便被一股力量引走,在空中打開,扇子上的字亮了又滅。
“沒錯了,是同一個星辰來的力量。”
“而且,好像,還有一種熟悉的氣味。”
“前輩,扇子的事不急,我想向您多請教些問題,修煉到現在,我有很多疑惑沒人能爲我解答,曾經的認知一次次被刷新,我有些迷茫了。”
“不必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修行的路,我現在指點的未必是你的正道,說了一堆,我的時間也所剩不多,這把扇子還與你,另外,作爲對你魯莽行事,破壞這塊混沌石的懲罰,你這朵花,我就替你保管了。”
一朵幽藍的火蓮在空中顯現,一同顯現的,還有其旁邊的一個白色面具。
面具被火蓮的光照得有些發藍,更添幾分神秘色彩。
下意識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腦袋。“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我的九幽火蓮被抽走了。
浮於空的面具在嘆息一聲後開口,作爲之前那段故事的結語:“你們身處一個慢慢沉沒星海的牢籠之中,只不過世人僅極個別有自知之明罷了,但有這個自知之明又如何,以你們現在微乎其微的力量,你們逃不出去。也沒有神會閒到給你們生的鑰匙,你們能做的,只有自救,而現在,唯一能自救的法子也被你斷送了,你將是揹負整個荒境億億萬性命的罪人。”
“那前輩你,爲何不攔我,以前輩的實力,哪怕死了,只是一道意念,也能輕鬆解決那大蜈蚣吧,我也不至於,使出那招。”
“我只是不想再幹涉太多的因果,既然荒安排你帶着大妖進來,衍化了這混沌石,自有其用意。”
“我管他有無用意,我只想知道,現在,既然前輩口中我已經是罪人,我該如何去彌補?”
“你終於問出這個問題來了,原以爲你是沒有擔當的傢伙,擔負起如此多的性命,你可要想好。”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麼,這天地要毀了,我又能藏身到哪去,藏身……,我有主意了,這裡已經是一方小世界,之前看它吸收裂谷蜈蚣的妖力,變大了些許,如果我能將滅殺的妖獸屍體全搬進來給它,那麼……”
“哈哈,你的想法成功地逗笑了我,你知道你這句話有多大膽嗎,粗略估計,你需要殺掉三億頭通天境圓滿的大妖,才能讓這個世界變得和荒一樣大,而且,只是個沒有法則的空間。”
三億頭?“這,根本不可能,等我有能力去對付這麼多通天境圓滿的妖獸,我早有能力破開界壁,哪怕沒到神的等階,也能嘗試一下去星辰起源之地取一塊混沌石回來。”帶上小妙,應該會更保險。
“這便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存在的意義已經完結,沒有遺憾。”
話畢,九幽火蓮漸漸消隱於此方天地,而其一旁的白色面具則從天空緩緩落下,猶如葉隨風舞飄忽不定。
可明明無風啊,也許,是有什麼力量正從面具上溢出吧。
我眼熟這白色面具,似乎在誰的臉上見過,會是誰呢,想又想不起來。
自覺地伸手接住,把玩着。
入手溫潤輕薄,不是玉石也非陶瓷,不知是何料所造。
面具並非完整的橢圓,下方有弧形的缺口,遮住了額頭到鼻子的部分,卻蓋不住嘴和下巴。
而對視那雙空洞的眼,不自覺地,有股力量指引自己將面具緩緩扣在臉上,竟嚴絲合縫,不差毫釐。
彷彿,這副面具就是爲自己打造的。
可爲何?
天地沉寂。
無邊的黑暗與寒冷瞬間籠罩開來,空蕩的孤寂自心中而生。
正在這時,朦朧的前方亮起一點蒼白的光芒。
眨眼萬里。
光芒閃耀處是一顆乳白色的流紋珠子。
好美的一串手鍊。
大小形狀不一的七彩碎石,靜靜環繞着它。
更近了些,直至伸手去抓這氤氳的光。
片刻恍然,方纔眼裡的小珠子竟龐大如斯,成了一方天地!
不知霧氣背後,是怎樣波瀾壯闊的畫面,是有主還是無主之地。
穿過最開始的光霧。
疾速下墜,耳邊是呼嘯的風,眼裡是蒼茫的一片白。
鼻尖浸潤,像是將臉沉在了冷水之中。
這個視角,豈不就是前輩當年所見,難道說這副面具會記下每一個戴上它的人所見的東西和事情?
前方出現微微的綠色,那應該是森林或者草地。
啵,破雲而出。
那是什麼怪物!
破雲而出的剎那,便闖入了一雙殘暴的大眼之中,滿是獠牙的大嘴張開,作吞狀。
想來是早早發現了我這個天外來客。
遠勝於通天境大圓滿的恐怖氣息撲面而來,這瀕臨窒息的壓迫感,驚得趕緊摘掉了臉上的面具。
面具內沾了些冷汗。
好傢伙,這隨便遇到的一個妖獸就能把裂谷蜈蚣當小蟲子耍,前輩那日同此大妖的戰鬥一定很激烈。這麼好的觀摩機會可不能錯過。
只是,這個面具讓人身臨其境的感覺也太真實了,方纔被那妖盯上的時候,心都停了片刻,再晚一步,怕不是真要魂死當時。
緩了緩。深吸了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再戴上面具時,卻只看到眼前芳草藍天。
伸手在眼前晃了晃,眼前的景,是現在真實的景。
奇怪,難道是我第二次戴的方式不對?還是之前的畫面只是力量暫未完全從面具上消失而殘留的印象?
那倒也可惜了,應該多看一會的,算了,後面再摸索摸索。
“前輩這面具,我就收下了,前輩不說話,我就當前輩答應了,畢竟前輩也拿走了我一樣東西,公平。”
隨手將面具收入畫扇空間,沒多久,面具竟然又從天空落下。
怎麼回事。剛剛明明……難道?心中有什麼想法閃過。
伸手往扇子裡抓。
竟然看見自己的手憑空出現,傻傻地抓着眼前的空氣。
繞到手臂之後一看,斷口並非血肉猙獰,而是一片的銀白之色。
滿滿的空間之力的味道。
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等等,這豈不說明畫扇的空間與此天地聯通了!
畫扇成了這天地的門?
若真如此,雖然魂力倚仗的九幽火蓮被那莫名其妙的前輩收走了,但獲得了這麼廣闊的存物空間,果然,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這天地已經演化成自然模樣,如今我也沒有能力去探尋此地的瑰寶,也該到了出去的時候了。
只是,之前的自己還有魂力可以倚仗,而現在,是真的一點力量都沒了。
外面的情景不知如何,但留意奇石的人一定不少。
若是這樣堂而皇之地出去,光是將裂谷蜈蚣滅殺一事,如不給個故事說個明白,就會讓自己飽受議論,迎來過多的關注,若有其他企圖者,說不定我還會遭些無法預料的劫難。
可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出來也有段時間,不知院裡的朋友會不會擔心我的安危。而自那次別過,小嫣身邊多了幾隻惱人的蒼蠅。
若是被乾擇、波瀾、尹奚漫、落孤城四人聽到,自己只是惱人的蒼蠅,怕不是要拋棄彼此的成見,聯手給雲逸一個教訓。
要不折中一下,等上三四天再出去?
小島遭受此大災,房屋道路毀壞,休整可要人力,過個三四天,都去各自忙活了,應該沒有人會再守着。
出去之後,隨便編幾句故事打發他們,再找個時機回到臨海城,回到臨海城就好辦了,離學院就是一個傳送法陣的事,豈不完美,對,就這麼辦。
現在有大把時間,不妨先在附近探索探索,這個陌生的,屬於自己的一方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