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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村。
鐵心蘭在這裡已經住了四五日,失了新鮮,就想起身去淮安府。
吃罷早飯,鐵心蘭就攔着要進山的葉婉馨,“馨妹妹,這都幾日了,咱啥時候去淮安府啊?”
葉婉馨煩躁的拍着額頭,“心蘭姐,你也瞧見了,這前兩日老是下雨,從我回來就沒去山裡瞧瞧我的那些田地,咱一去淮安府又要好些日子呢。”
“再說,還有玉兒的親事,我還要找人給她合個好日子。”
“那些雜事你讓你翠蓮大娘替你辦了不行啊?哪有沒出門的小丫頭來攢動這事的。”鐵心蘭不耐煩的說着。
“我也想這樣利索,可是曹伯和崔雲凱他娘就認準了我,我有啥法子啊子。”葉婉馨苦笑着搖搖頭。
來收拾碗筷的範氏見鐵心蘭要自家外孫女走,就笑呵呵的攔着,“鐵小姐,你可別催我家馨兒,這剛剛回來幾日,我們還沒熱乎幾日呢,老婆子可捨不得她走。”
“老婆子知道你想你家相公了,就再忍耐幾日。”
鐵心蘭瞧着範氏說的話,臉也紅了,轉身就回了自個住的屋子。
敏娘從屋子裡拿了一些厚實的衣裳,“馨兒,你要上山,娘給你找了這件衣裳,你待會記着換了。”
見娘還是和從前一樣忙碌不停,好容易養好的身子,又因這次宏兒生病,又熬壞了。
葉婉馨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娘,瞧你的臉色咋恁不好呢,眼也紅的厲害,你也歇會,家裡不是還有大妮和喜鳳她倆嗎?”
自家女兒心疼她,敏娘用手摸了下臉頰,溫和的笑着,“馨兒,娘沒事,不是想着玉兒那丫頭要成親,娘就給她做了幾套衣裳。”
對這好脾氣好心腸的娘,葉婉馨也沒法子,不禁嗔怪着,“娘,你真是傻,安順城裡有多少綢緞莊和成衣坊的,哪裡還用你親手來做衣裳啊?”
劉翠蓮進了葉家院子就接上了腔,“你這丫頭,一回來就數落你娘,還不是你娘瞧着玉兒姑娘沒了親孃,成親也沒人替她做身嫁衣,這纔給人做了!”
“馨兒,做衣裳不累人的,橫豎也做完了,娘不會再熬夜了。”敏孃的話彷彿替自個寬心,也給女兒承諾。
劉翠蓮瞧着在廚房洗涮的大妮,慢悠悠的說着,“馨丫頭,瞧着人家娶媳婦嫁閨女的,你大娘可就苦了,守着媳婦也娶不了啊。”
手裡拿着衣裳要去換的葉婉馨回過頭,“翠蓮大娘,你別急啊,海子哥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反正大妮我家給你養着,你還怕個啥!”
葉婉馨從山裡回來已經到了午時。
範正明也和劉樹青從安順趕來。
他們吃罷午飯。
範正明笑眯眯的望着葉婉馨沒言語,心裡想的可多了,就這一年多的時間,這丫頭鬧騰的動靜可不小,連他也沾了大光,眼瞅着就要高升,這丫頭的恩情咋滴也不能忘。
劉樹青見範正明的神情,就衝葉婉馨擠擠眼,小聲說着,“瞧,馨丫頭,咱縣太爺又做白日夢了,這次又不知在惦記啥呢。”
範正明瞧着劉樹青不懷好意的笑,佯裝惱怒的說着,“劉樹青,你敢嘲笑我,虧我還想着走哪帶着你呢。”
“哎呀,真是冤枉啊,這花溪可是我大姐和我岳父的家,咋滴,老爺,你不領路,難道我還找不着了啊?”劉樹青一臉的鄙夷。
“懶得和你這滑頭說廢話!”範正明說罷就望向葉婉馨,“馨丫頭,今年我可是託了你的福,咱安順的大部分農田都種了那高產的春玉米,這次可是收了不少!”
“範伯伯,有了糧食,你還發愁啥?”葉婉馨沒弄明白範正明的話。
範正明想到那些金黃色的玉米粒,心裡就敞亮,說話腰桿也挺直了不少,“不是發愁,是高興,徐敬守大人已經給我下了命令,等這糧食曬乾,就讓人拉走!”
範正明怕葉婉馨還不知道這事,就顯擺着,“哦,還有啊,你剛剛回來,還不知道,聶清源那臭小子竟然瞧上了平焉兒,他們要在下個月成親呢。”
葉婉馨點點頭,“我也是剛剛知道,他咋急着成親,這下雅兒可是傷心的不得了吧?”
“那小丫頭和聶清源沒緣分,倒是在家裡鬧過幾場,我聽聶清源說他祖母和爹都有病,就想把喜事辦了,也給家裡沖沖喜。”範正明喝着茶水把知道的都說了。
“嗯,這也好,我這次去淮安府還要多給他準備些賀禮呢。”葉婉馨想到當初聶清源可沒少幫他,人家成親自然要好好的送份大禮。
“馨丫頭,這會恐怕你要多破費了,你樹青舅舅可是馬上要當爹了!”範正明又笑着指着劉樹青,“這還是份大禮呢。”
白了範正明得意的臉,劉樹青一本正經的說着,“範老爺你操好你的心就行了,我和馨丫頭可是自家人,沒那麼多的虛頭巴腦。”
眼見他們說話有些針鋒相對,葉婉馨稀罕的望望他們倆,“範伯伯,你和我樹青舅舅咋老頂撞,我很好奇。”
範正明無辜的搖着腦袋,朝葉婉馨擺擺手,“這事可不怪我,你問你樹青舅舅吧。”
想到那件事,劉樹青憋紅了臉,憤然的說着,“我能馬失前蹄,不都是你給我下的套子,還有臉提!”
他倆的對話,讓葉婉馨一頭霧水,“到底是啥事啊?你們咋神神秘秘的?”
劉樹青很想攔着不讓範正明把那日在淮安府自個出的醜說出來,可是也知道這事瞞不過這丫頭,只能黑着臉不言語。
瞥了眼劉樹青僵硬的臉色,範正明嘿嘿直笑。
葉婉馨只覺得這笑有些詭異,也瞅了眼劉樹青。
“馨丫頭,這話說來話長了。”範正明好容易得了劉樹青的醜事,又因這事可沒少受他的氣,故意賣着關子。
瞧眼劉樹青的臉更黑了,葉婉馨不忍他難堪,就擺擺手,“別,範伯伯,我忙的很,你就簡單明瞭的說了,可別弄的和說評書的那樣。”
見範正明開始講述,劉樹青負氣出了屋子,
原來範正明和劉樹青前些日子去淮安府辦公事,辦好事,正要回來。
劉樹青有些內急,就鑽進了一個僻靜的小巷子裡。
剛方便完,竟然遇上了去年大牢裡失蹤的王家三兄弟之一的王木生。
原本那三兄弟也不是犯了啥大事的惡人,劉樹青見他衣衫襤褸,逢頭垢面的,就詢問咋在這裡。
王木生示意他跟着他進了一個破敗的小院子。
當劉樹青聽到義渠擎天的殘餘下屬都聚集在淮安府,商議着,要搶商鋪,燒民居,把淮安府弄的一片混亂,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劉樹青給王木生了一些銀兩,讓他把自家三兄弟的退路安置好。
又留下了後續的聯絡法子,就走出了巷子。
範正明聽了這事,當即決定不走了。
他讓劉樹青把王木生又找了回來,詳細的制定了捉拿歹徒的方案,然後又去找了知府李煜。
李煜得知是那次大鬧知府衙門的漏網之魚,就把容老七幾個交給了範正明。
王木生帶着劉樹青去見鍾承茗,說他是安順過來的糧食商人。
嗅覺靈敏的鐘承茗瞧着劉樹青不像商人,那渾身的氣度很有一些官差的味道,立即命人把他拿下鎖進了城西的私宅。
在宅子裡餓了兩日的劉樹青,氣恨的咬牙切齒,可也無計可施。
好在該他好運氣,第三日那夜,和陸少卿賭氣鬧彆扭的義渠秋桐喝的嘴醺醺的回來了。
聽到柴房有動靜,就打開了柴房的木門,迷糊之中見柴房關了個陌生男人,她的心裡正怨恨陸少卿對她的無情。
瞧着劉樹青長的俊朗英氣,迷糊的秋桐上前就抱住了劉樹青。
餓的頭暈眼花的劉樹青被這瘋丫頭撲到在地,竟然沒有一點反抗能力。
要不是容老七帶人來的及時,劉樹青的身子就保不住了。
聽罷範正明繪聲繪色的描述,葉婉馨立即開懷大笑,“哈,哈,原來我樹青舅舅是遭了美人反撲啊,真是笑死人了!”
揉這眼角的淚花,葉婉馨同情的瞟了眼院子裡的劉樹青,打抱不平的說着,“怪不得我樹青舅舅給你擺臉色啊,範伯伯,你這招誘敵深入用的可不地道。”
範正明想到已經快倆月了,劉樹青還是給他臉色看,也很是無奈,“你這丫頭就是和我不親近,這事我當初也沒預料到啊,咋能把氣都撒我身上呢。”
想到剛剛範正明提起的那個要撲到劉樹青的女人名字,葉婉馨一臉的迷惑,“不過秋桐這名字,我咋聽着有些熟悉呢。”
範正明板了臉色,“你這丫頭平素也恁精明,也有犯迷糊的時候,不就讓壞人混進了鋪子,那秋桐不就是你淮安府鋪子裡的丫頭嗎。”
“你可知她真實的身份,君樂坊頭目,義渠擎天就是她親大哥!”
葉婉馨有些心虛的瞧着範正明嚴峻的面色,“範伯伯,秋桐竟然是這樣的身份,我咋一點都沒感覺呢,就覺着那丫頭脾氣豪放,不拘小節。”
“她是關外的人,這事她刻意隱瞞,你鋪子裡的掌櫃和夥計沒人知道,還有徐大人也親自審了那丫頭,雖然義渠擎天是她大哥,可見那丫頭也沒做過惡,又有你的面子,就沒給她定罪。”範正明籲出口氣,“咱和人家正打仗,眼睛要擦亮,可千萬不能讓惡人鑽了這空子。”
葉婉馨點點頭,心裡想着,這世界可真心小,秋桐竟然是義渠擎天的妹妹,還是平素自個防範意識太少,差點讓着了壞人的道。
想到東陵玄翔當初在君樂坊搜到那麼多的毒物,葉婉馨急忙追問,“那義渠擎天抓到了嗎?”
範正明搖搖頭,“沒有,不過他的狗頭軍師鍾承茗被我們抓到了,李煜大人已經派人押解進京了。”
“哎,不抓住他,早晚也是個禍患。”說着這話,葉婉馨心裡有了莫名的擔憂。
範正明見葉婉馨皺緊的眉頭,知道她擔憂,就得意洋洋的說着,“馨丫頭,你不用擔心,徐大人已經安排了人手把義渠擎天能出現的地方都佈下天羅地網,就等着他上入網呢。”
“嗯,既然這樣,我也放下一些心了,那這次範伯伯你可是立大功了,想必馬上就會高升,我先恭喜範伯伯!”
見這丫頭鬆口氣就給他戴高帽子,範正明用手點着她,“你呀,真是個鬼丫頭!”
倆人商議好後天去淮安府,要結伴同行,範正明就帶着面色尷尬的劉樹青離開了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