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清雲他們跟在我的身後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醫院的對面有個茶樓。我直接上了茶樓,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們別跟過來。”我對清雲他們說。
他們很不情願,但是見我很嚴肅的樣子也就默默地坐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了。
鄭鵬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他跟在了我們的身後。
“坐吧。”我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坐下了,狐疑地看着我。
“你別害怕。我只是想向你瞭解一下情況。”我待他坐下後誠懇地對他說。
“你怎麼會知道我一家人的名字的?”他很疑惑。
我看着他,說:“我剛纔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兒子,鄭方,他昨天晚上來找過我。”
“不可能!”他驚訝得跳了起來,“他昏迷了好幾天了!”
“你別激動,”我朝他又做了個手勢請他坐下,“我告訴你,這是真的。不過我見到的是他的魂魄。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們的名字?你可以先不相信我的話,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他得的是什麼病。”
“可是到現在爲止醫院都沒有檢查出來呢。”他說。
“怎麼不到大醫院去檢查?”我問他。
“沒錢啊,”他說,“我和我老婆都是一般的職員,家裡面也沒有多少節餘,現在爲了治孩子的病孩子到處借錢呢。”
我不禁喟嘆。
“借了多少錢了?”我問。
“一萬多了。”他說,“錢倒是次要的,只要是能夠治好他的病,就是讓我……讓我去死都可以。”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禁被他的父愛所感動。
我覺得自己可真夠幸運的了。可是,我爲別人付出過了什麼呢?
爲此,我深感汗顏。
“我可以去看看你的孩子嗎?”我向他請求。
“可以。你先給我說說你是怎麼見到我兒子的那個事情吧。”他還是不相信。
我可以理解,畢竟這件事情太過詭異、太過匪夷所思了。
但是我卻無法向他解釋。
“他對我說了他自己以及你們的名字,”我想了想說,“他說他生病了住在醫院裡面,他對你們說話你們都不理他。所以今天一早我纔到醫院來找他的。”
“怎麼會呢?”他仍然不相信。
“讓我去看看他吧。說不一定我可以治好他的病呢。”我無法解釋,但是我相信這句話對他會有吸引力。
“可是我沒錢……”他說。
原來他把我當成神棍或者騙子了。
“我不會要你的錢的。相反,我還可以資助你。因爲,我喜歡你那孩子。”我對他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他滿懷希望又有些戒備地問。
“別把我對你講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別人問到我的身份你就說我是他的舅舅或者叔叔。”我認真地對他說。
他沒有想到我的要求如此簡單,急忙連聲答應。
“你們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我對清雲他們說。
“我們一起去不可以嗎?”清雲很不高興。
我轉身對鄭鵬說:“你等一會兒。”然後就過去在他們那裡坐下。
我把昨天晚上自己的所見告訴了他們。
“如果大家都跟了去的話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的。搞不好會被醫院當成神棍或者騙子的。”我對他們說。
“我陪你去。她們就在這裡等我們。”清雲說。
我知道他不會放過這樣的機遇的。我只有同意。
“清月師姐,我們現在還有多少現金?”我發現我還是第一次稱呼她。情急之下我使用了“師姐”這個稱呼。
不然叫她什麼呢?
“你要多少?”她不以爲意,看來我的稱呼沒叫錯。
“兩萬。”我說。
“你把車鑰匙給我,我去拿。”她對我說。
我把鑰匙給了她。“你直接把錢拿到病房來吧。張蘇,我們都一起去吧。”我想也許是自己多慮了。
這下大家都很高興了。
“你們這麼多人!怎麼都到監護室來了啊?!”一位醫生過來訓斥我們。
“這是我孩子的舅舅,他們專程從外地趕來看下他。”鄭鵬諂媚地對那醫生說。
“那也不行!這是醫院的規定。監護室是什麼地方?!萬一病人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那醫生仍然很生氣。
我是學醫的,知道他說的是那個道理。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因爲我認爲並不是所以的疾病都可以用醫學去解決的。
“我是省府醫大畢業的。我知道醫院的規矩。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進去看看他就行了。”我討好地對那醫生說,同時朝他悄悄地遞過去兩百塊錢。
“你真的是省府醫大畢業的?”他問。
“真的是。”我笑着回答。
“好吧,那你去看看。”他終於同意了。
他離開了。
清月也到了。她把錢遞給了我:“現金不多了。”
我朝她點了點頭,說:“一會兒去取點。”然後隨手把錢遞給了鄭鵬。
“這怎麼可以呢?”他不敢接受。
“就算我這個舅舅的一點見面禮吧。”我說。
他哆嗦着手把錢接了過去。
我相信他不會再懷疑。
我進入了監護室。清雲也跟着我進了來。清月和張蘇猶豫了一下留在了外面。
“你出去吧。”鄭鵬對滿臉詫異的老婆說。他老婆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
“是他。”我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小男孩,嘴裡喃喃地說。
“鄭方,大哥哥來看你來了。”我輕聲地對着牀上的他說。
“我在這裡呢。”我看見另外一個他從病牀底下鑽了出來。
“你可真調皮。”我柔聲對他說。
忽然,我發現鄭鵬的臉色蒼白,他在那裡瑟瑟發抖。
原來是我對着牀下說話把他嚇到了。
“記住我對你說的話。”我對這個可憐的男人說。
“我相信你。”他頓時恢復了許多。
“爲什麼他們都看不見我呢?”小男孩委屈地對我說。
“因爲你太厲害了啊,”我說,“昨天晚上我不也沒找到你嗎?”
“那是!”他驕傲地說。
“你爲什麼不回到你的身體裡面去呢?”我問他。
“我回不去。我身體裡面有樣東西,我害怕。”他說。
“什麼東西?”我問他。
“像一條狗。我一進去它就要咬我。”他說着就哭了起來。
“乖,別哭。大哥哥幫你把那條狗趕跑。”我對他說,態度很嚴肅。
“太好了。”他在那裡跳了起來。
我朝牀上的他看去。我集中自己的意志力朝那裡看去。
我忽然發現他的臉上真的顯現出了一條狗的輪廓。它正呲牙咧齒地對着我示威。
“清雲大哥,對付這樣的東西你有沒有辦法?”我轉身問。
“真的是一條狗?”他問。
我點了點頭。
“那就簡單了。”他說。
我朝後退了幾步。“你去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對鄭鵬說。
他在震驚之餘現在已經對我的話完全奉如神明,聽了我的吩咐後便急忙朝門口跑去。
我見清雲從身上摸出來一張符,然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取出來了一把細小的木劍。
他嘴裡唸唸有詞,隨即用那木劍穿過那張符就朝病牀上的小男孩刺去!
“汪汪!”我忽然看到一個如同狗的模樣的影子從小男孩的身體裡面竄了出來並隨即向窗戶逃去。
“好了。”清雲說。
“我看到了。”我說。“你看到了嗎?”我問鄭方。
“謝謝大哥哥。”他高興地說。
“快回到你的身體裡面去吧。不然你的爸爸媽媽會着急的。”我對他說。
“嗯。”他答應了一聲便朝自己的身體飄了過去。
“快出去。”我急忙拉了拉清雲的衣服。
“好了。”我們出去後我把鄭鵬拉到邊上說。
“啊?真的?”他隨即便準備往監護室裡面跑。
“別忙。”我趕緊拉住了他,慎重地對他說:“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對孩子說我們來過,也不要對他說我們的存在。他如果對你們講起的話,一定要堅持說這一切都是他做過的夢。”
“我知道了。”看來他並不笨。
我不想讓孩子瞭解其中的真相。對於一個常人來講,瞭解這樣的真相就意味着終身的惡夢。
“您難道是神仙?把您的電話留給我,等我有錢了好還給您。”他作勢準備向我下跪。
我急忙拉住了他。“儘快出院。別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情,包括你的老婆。”我再一次慎重地告訴他。
我隨即轉身離開。
“荒兒,你醒啦?”我聽到監護室裡面傳來了孩子母親驚喜的叫聲。
出了醫院我立即開車往巫山方向行駛。
“狗的魂怎麼會進入到人的身上去呢?”我問清雲。
“完全有可能。”他回答說。“不過在一般情況下動物的魂與人的身體是不能匹配的。正因爲如此,這個小男孩才一直昏迷不醒啊。”
是啊,如果這隻狗的魂魄可以佔據人的身體的話,那麼這個小男孩究竟是人還是夠呢?如果是那樣的結果的話他的父母將會更悲慘。
“但願他能夠忘記這一切。”我在心裡祝福那個可愛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