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凌波鈺的房間,看着玉榻上躺着的那道身影,夏億感覺到心一陣絞痛。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情況很糟糕,氣息時急時徐,並且很微弱。
“我能陪陪她嗎?”想到這一切究其根源,和自己都有那麼一絲關係。如果不是自己要到凌波府提親,也不會有後面這些變故。夏億便主動提出,想陪陪凌波鈺。
“也好。”一直守護在旁的凌波一塵,消瘦了幾分,顯然孫女的變故對他打擊頗大。本來看着自己的後代揚威於上善塔,誰曾想轉瞬之間大喜到大悲。
就這樣,夏億和凌波一塵兩人守護在側,都關切地看着玉榻上的身影。
許是兩人獨坐無言,也頗爲壓抑,凌波一塵問道,“你登頂了吧?”雖然三日前夏億三人便從上善塔返回,但是否登頂也只有凌波滿知道。如今衆人的關注點都在凌波鈺的身上,自然也無心談起此次的上善塔之行。
“嗯。”顯然夏億也不太想回憶第七層所受的磨難,如果有得選擇,他寧可不去登臨什麼上善塔。
“難怪天威浩蕩,甘霖普降?要是丫頭醒過來就好了。”凌波一塵心懷希冀,那時孫女婿登頂上善塔,孫女也曾登上第六層,那以後他凌波一塵一脈輝煌不可限量。看了看玉榻之上那張蒼白的臉,唯有一聲嘆息。
“她一定會醒過來的。”自己能夠醒來,想來凌波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夏億希望以這種盲目的堅信代替隱隱的內疚。
“我孫女一定能夠醒過來的。到時候你們還要成親呢。”在悲痛之時,最需要的就是安慰以及希望。
……
好疼啊!凌波鈺唯一的感覺就是疼痛。
耳邊好像有人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聽不真切。稍微緩了緩,終於能夠聽清楚了。原來是爺爺和他在說話。
“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我孫女一定能夠醒過來的。到時候你們還要成親呢。”
竟然在談論我的親事,誰想要嫁給他呢?
不行,不能就這麼糊里糊塗地答應他了。他登頂了嗎?我要嫁的人必須登頂上善塔,那可是我自小定下的願望。眼皮很重,但凌波鈺還是拼命要睜開。關係着自己的人生大事,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就答應了。
“丫頭,丫頭。”凌波一塵微微搖了搖玉榻上的孫女,因爲他們發現凌波鈺的眼皮在動,好像要舒醒了。
“我纔不要嫁給他呢。”眼皮尚未睜開,凌波鈺微弱的聲音就傳來。
“丫頭,你醒了?”誰還注意她說什麼,守護的兩人看着已經睜開眼睛的凌波鈺,心中久懸的石頭終於落地。
“我纔不要嫁給他呢。”見自己之前的反對沒有迴應,凌波鈺加重了語氣,再次抗議道。
“哦,不要嫁給他。”就像小時候哄孫女一樣,這凌波府的大長老慣性地應道。
唯有夏億的臉微微一紅,看來自己真的讓對方生厭。
“去通知府主,丫頭醒了。”凌波一塵朝外面吩咐道,一個下人便飛快離去。
“丫頭,來,讓爺爺看看。”一道神念,猶如薄霧一般,緩緩地探了過去。良久,凌波一塵沒有說話,不過面色卻越來越凝重。
正在這時,凌波滿等人也趕來過來。
“怎麼樣?”這凌波府主急切的問道,之前都是估計,只有用神念細細探查之後,才能最終確定傷情。
“她的神宮內,有着火系力量的殘留,甚至識海之內,也有少許。量雖不大,但非常詭異和頑固,剛纔我略微感知一下,根本無法移除。”凌波一塵陰沉的臉色都快擰出水來,自己縱有驚天之能,卻對遭受劫難的孫女無能爲力。
這殘留的火系力量,對於其他人或許沒什麼危害,但對於本體爲天鯤的凌波鈺,卻會時時刻刻威脅到她的性命。以後非但修爲不會再提升,恐怕能否保住現有的修爲都是兩可之事。那樣,豈不是斷了她修行之路?
凌波滿等人也默不作聲,因爲他們也束手無策。殘留在神宮和識海內的力量,不是單純的意境之力,奧義之力,而是整個屬性之力。如果皆爲奧義之下,他們有很大把握能夠驅除。可是這融合的屬性之力,既有意境之力以下,更有奧義之力以上,根本超出了他們掌控範圍。一旦失手,對方便會形神俱滅。
“大長老,小心應對,保持修爲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看着凌波一塵揪心的神情,凌波滿不得已,還是安慰道。
“我不要這樣。我還要繼續修煉呢。”玉榻之上,凌波鈺已然梨花帶雨,晶瑩的珠淚徐徐滾落。
聽到玉榻之上傳來的哭泣之聲,夏億愧疚之情更盛。聽大長老的話語,那殘留的火系力量便是禍害的根源。他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便開口問道,“大長老,是不是移除那殘留的火系力量,她就沒有事了?”
“只要完全移除那火系力量,丫頭她就無礙了。”
“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成與不成?”
“那火系力量可不僅僅是意境和奧義,更有許多莫測的力量。”凌波滿在一旁告誡道,他怕夏億未省得火系力量的複雜之處,貿然動手。
“凌波府主,這個我知道。”
“那你有什麼辦法?”凌波一塵急切問道,這小子能夠登頂上善塔,說不定真的有什麼解決之法。
“這個辦法,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應該可以一試。”畢竟也只是自己的猜想,夏億心中也不是完全肯定。
“有幾成?”
“七八成應該有的。”
“如果失敗了呢?”
“應該和現在無異。”
“那就成。丫頭,你看呢?”凌波一塵好像用了所有的力氣,做了這麼個決定。不過還得看看玉榻上那猶在哽咽的孫女。自小便沉浸於修道,如今突然得知無法再繼續修煉,她一時之間哪裡接受得了。
當聽聞夏億有辦法時,凌波鈺的哭泣之聲已然小了很多,再聽到爺爺詢問自己,忙回道,“我願意一試。”
看着滿屋之人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夏億尷尬地說道,“容我準備三日,凌波鈺姑娘也需要稍加調理。”
“那是自然。小子,你到底用什麼辦法?”凌波一塵問道,剛纔聽到有法可想,沒有來得及細問。
“單獨的意境之力甚至奧義之力都不行,只能是採用與火系力量一樣的同等存在,水系力量。”
凌波滿等人的目光緊盯着夏億,顯然明白其話語中的意思。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只是這水系力量在哪裡?想起之前的天降甘霖,幾人已經心領神會,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之處。
“那好!你如果救了丫頭。丫頭就是你的了。”看到了治療的希望,凌波一塵的心情好了起來。
玉榻之上,凌波鈺微窘,而夏億隻是笑笑了事。他的心思都在如何催動那水系力量之上,剛纔只是個想法,現在則要看如何實現?
而一旁的凌波滿,好像在想着什麼,臉上忽然也閃現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