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甘露,造化萬物,卻未能緩解上官雲內心的焦慮。
上善塔上,光點雖然還在閃爍,但停留的時間也太久了。而且之前的變故必然與那小子有關,如今到底是何狀態,實在讓人擔憂。
上善塔第七層,夏億正經受着最爲痛苦的折磨。
血液過處,舊血換新血,全身鮮血所達之處,無一例外。
兩嬰一丹,舊軀換新軀,其疼痛之極,非語言能描述。
不過,即使形勢再危急,他也沒有貿然全部煉化兩嬰一丹,都是從元神的雙腿開始。突破到化神境之後,元嬰已然是血肉之軀,但煉化雙腿的疼痛,遠非當初煉皮、煉肉、煉骨,甚至是煉血所能相比。
痛,疼痛,讓夏億欲發狂。
這不僅是肉身之痛,更是元神之痛。
肉身之痛,或可忍受,元神之痛,卻已超越生靈所能承受極限。
夏億已然有些恍惚,識海中正在經受煉神的兩嬰一丹已沒有往日的神采。也許,這一次真的在劫難逃。
可惜,還是未能尋到父母的蹤跡。
雖然如今有着看似超強的戰力,但對於那所謂的修真魔咒依然無法解釋。
不,他不願意相信父母就此魂飛魄散。
他寧願相信父母暫居於另外的空間。
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嗎?
不能放棄,從未放棄。
只是,有些疲累,太疲累了。
夏億慢慢地就要閉上雙眼,沉睡過去。他依稀覺得,肆虐的水系力量減慢的涌入的速度,識海之中,那水系力量也不再那麼狂暴,甚至連煉血之術都有些進展。
但這一切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他只想睡一覺。
眼皮就像兩扇鐵門一般,重重地閉上了。
上善塔之外,上官雲來回踱步,但目光未離開塔身上那個光點絲毫。突然,光點突然消失,他咯噔一下,意識到事情壞了。
果不其然,一道身影從上善塔內飄出,正是已陷入昏迷的夏億。沒有一絲耽擱,上官雲長袖一揮,便將夏億接住。神念一掃,發現這小子氣息尚平衡,只是不知何故處於昏迷當中。
未做停留,上官雲身形一動,便帶着夏億離開了上善塔,後面跟着上官文。
數十息之後,三人的身影便出現在府主的宮殿內。
“夏億他?”看着陷入昏迷的夏億,凌波滿問道。
“登頂第七層,但不知何故昏迷。”上官雲回道。
“登頂了?難怪剛纔天降甘露?是元神消耗過度嗎?”驚訝之後,凌波滿也猜測着病因。
“凌波鈺姑娘怎麼樣了?”上官雲也問道。如果這兩人沒有出現這樣的問題,那麼此時便是大肆慶祝的時候了。可惜……
“還沉浸在昏迷之中。她登上第六層,應該是受到那空間內火系力量襲擊,才導致於此。”對於上善塔,凌波滿等人也有了一定的認識,不僅自己親身經歷,更有古籍記載,以及其他人員的口述。這上善塔,初步考量的是修士的五行屬性的天賦。除了第一層的初悟空間,第二層開始,便是按照修士的天賦屬性,匹配相應屬性的空間。當然具有天賦屬性越多,能夠登上的層數越多。
但目前爲止,天賦屬性最多的便是四種屬性,所以最多便是到達上善塔第五層。在低層之時,有極大毅力者,想試圖打開下一層的門,鮮有成功者。甚至那極少數成功之人,在打開下一層的門時,便遭受了下一層空間的屬性力量襲擊。
受到攻擊,結果可大可小。有休養數日恢復如初的,有遭受創傷永世難以恢復的。更爲詭異的是,進入上善塔之後,全憑本心而爲,所以即使在外面再怎麼叮囑,都毫無意義。
“火系力量的攻擊,那可有些麻煩。”上官雲說道。凌波家族本體爲天鯤,水系妖族,本身與火系就有衝突,如今遭受火系力量創傷,情況不妙。
“是的。比較棘手,希望這丫頭吉人自有天相,度過此劫。”
這次上善塔之行,將兩位天賦最佳的年輕子弟重創,不管是上官雲,還是凌波滿都沒有心思再談聯姻一事,都在等待着兩人的舒醒。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對於等待的衆人則是度日如年。這三日內,受傷的兩人都沒有舒醒,讓兩府府主很是焦慮,在大殿之內,閒聊着什麼,藉此舒緩一下焦躁的情緒。
一位下人急匆匆奔了進來,“府主,夏億醒了。”這二人沒有答話,身影一閃便去到夏億所在的房間。
……
微微睜開眼睛,夏億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玉榻之上,四周佈設典雅富貴。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這幾日的噩夢給趕出去。
他希望上善塔之行是場噩夢,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不過當他內視肉身時,駭然發現自己的血液已然變色,原本鮮紅的血液竟然帶着絲絲金色,雖然不多,但流淌於全身,很難不會發現這個不同之處。
然後,他急忙進入識海。
識海之內,水系力量形成的汪洋依然還在,兩嬰一丹漂浮於空中,外表狼狽不堪,不過卻神采奕奕。
顯然,上善塔之行不是夢境。自己遭受的痛苦都是真的。
萬幸,安然度過此劫,而且開始修習煉血和煉神之術,並有些許進展。
在玉榻之上翻了個身,在門外伺候的下人便聽到了動靜,進門一看夏億已然醒來,便飛快跑去報信。
果然,數息之後,凌波滿和上官雲便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上官雲欣喜不已。
“我感覺很好,就像是睡了一覺一樣。其他人呢?”一同進入上善塔,他也很想知道其他人的情況。
“他們都很好,就是凌波鈺她……”上官雲回道,不過不知怎麼講那丫頭的病情。
“她怎麼樣了?”夏億有些着急,畢竟自己經歷過不堪回首的痛苦,他怕凌波鈺也承受如此的折磨。
“她登上第六層後出了些問題。”凌波滿答道。
“我要去看看她。”夏億有些迫不及待。
“也好。你們兩人都在上善塔中昏迷,說不定有着相似的經歷。你能醒來,說不定能夠幫助我們診斷下病情。”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凌波滿語帶希冀。
三人的身影很快便朝凌波鈺所在的房間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