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紫薇不由驚喜地讚歎道。
聽見紫薇的讚歎,涼墨王爺並未言語,只是默然地繼續喝着手中的茶水。她知道他想要的並不是她一句簡單讚美,他要的是我的一句承諾。
“父王,此竹筒茶飲起來,既有茶的醇厚滋味,又有竹的濃郁清香,非常可口,飲起來很有耳目一新之感。”紫薇輕笑着說道,說完將手中的‘竹筒茶’一飲而盡。
“好茶也要識茶、懂茶的人來品,否則什麼茶喝進嘴裡,都不過是同一種味道而已。”涼墨王爺若有深意地說道。
“我明白了,父王,紫薇願意跟你們去南京。”紫薇欣然應道。
“好,好,好!”涼墨王爺高興地連聲叫好。
她不知道涼墨王爺有不有機會坐上那九五之尊的龍椅,我只知道,他是一個識茶懂茶之人。江山如茶,這茶需要真正懂它的人去泡製,才能徹底地散發出他濃郁醇厚的茶香。
涼墨王爺今日親手爲紫薇烘製‘竹筒茶’無非是想借此向我道歉,一個堂堂的王爺,興許還是未來的皇上,他能爲她做到如此地步,我她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紫薇錦繡坊’裡,除了心愛的相公外,砸掉的無非都是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之物,砸了也就砸了。我可以不予計較,只是即使身爲一個懶惰的生意人,紫薇也知道,哪裡虧了,就必須在哪裡賺回來。
“父王,‘紫薇錦繡坊’經過整治,不日就要重新開張了,紫薇想請父王屆時蒞臨。”紫薇眼波流轉,算計地說道。既然許州官放火,就應當也許百姓點燈啊。他可以利用紫薇,紫薇一樣也可以利用他啊!
“若是本王還有機會回到洛陽,一定會去討杯開張大吉的喜酒喝的。”涼墨王爺雖是微笑,卻也鄭重其事的承諾道。
“那紫薇就先謝過父王了!我想咱們很快就要回洛陽了。”紫薇嬉笑着說道,又爲自己斟上一碗色、香、味獨特的‘竹筒茶’。
“紫薇,你的意思是……。”涼墨王驚詫地叫道。
“父王苦心經營多年,難道還不知道太祖高皇帝駕崩前是留有遺詔的嗎?”紫薇若無其事的說道,轉瞬又小口小口的細品着‘竹筒茶’香醇獨特的茶韻了。
“遺詔之事甚爲縝密,尋常人根本就不知道,就連本王也只知遺詔的存在,卻不知遺詔的內容,所以本王纔會格外的擔心。”涼墨王爺憂心忡忡地說道。
“父王,你大可高枕無憂,新帝初登大寶,沒有切實的證據,是不會動你這個皇叔的。至於遺詔,你要相信先皇,怎麼說他心中到底還是有幾分父子情誼的。有幾老話不是說,虎毒不食子嗎?”紫薇若有深意的說道。
“紫薇,你歐陽家的勢力,已經深入宮廷了嗎?”涼墨王一臉驚訝地說道。
“父王,生意場上瞬息萬便,掌握信息,才能掌握先機,歐陽家在宮中就是有兩個信得過之人,也不足爲奇啊!別忘了,歐陽家可是從我祖爺開始就和朝廷、宮中打交道了,這一來二去,有兩三個知根知底的好朋友,也算不得什麼啊!”紫薇不以爲意的說道。
“如此說來,明日即可出發前往南京,若星夜兼程的話,應該能送太祖高皇帝最後一程。”涼墨王爺長吁了一口氣,放心的說道。顯然他現在還沒有立即起事的打算。
“父王,今夏異常炎熱,太祖高皇帝的遺體,恐怕是停放不了許久,就是咱們趕去了,恐怕也早就下葬了。況且,你認爲新皇會希望你去南
京嗎?”紫薇微笑着問道。
“誰也不能阻止我身爲人子,前去盡孝。”涼墨王貌似凜然地說道。
盡孝?若真有孝順之心,又怎會圖謀他老爹留給他侄兒的江山?本就是司馬昭之心,何苦還想欺瞞天下?此去無非是想探個虛實而已。
“父王,沒人會阻止你盡人子之孝,但是先皇是決不會在新帝登基前讓你們手握重兵的三王,有機會回到南京的。”既是如此固執,紫薇便只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不管怎麼樣,不去是不行的,你準備一下,明日隨我們一起起程。此去人不宜過多,丫頭就不必帶了。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涼墨王撂下一句話,不等她回話,轉身就走。
“唉……。”紫薇不由長嘆了一口氣。遺詔可是八百里的加急件,只怕我們還沒走出涼墨王的轄區,就又要重新返回了。但是涼墨王爺說的對,不去卻又是不行的。怎麼也要做足孝子賢孫的姿態。
“紫薇,你如果不想去就別去。”不知什麼時候,涼墨文翰竟來到了我的身後,他從身後輕然擁着我,小心的彷彿在不、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紫薇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沒什麼想去不想去的,我只是在想,依父王的急切,只怕最遲明年就會起事了,到時候……”
“紫薇,天下的事自有定數,前些日子讓你收購的那些糧草,你要囤好了。民以食爲天!到時候唯一能救他們於水火的,便是這些糧食了。”涼墨文翰的下巴磕在她的頭上,抱着她一前一後的搖晃着說道。
“我還以爲你是讓我爲你父王預備的,沒想到竟是爲了洛陽的百姓。我總以爲你甘於做父王的馬前卒,沒想到你竟是胸中裝着天下。翰,你也想做皇上嗎?若是你想,紫薇會傾其所有來幫你。”紫薇扭頭看向身後的涼墨文翰,正襟危坐的問道。
“誰做皇帝並不重要,我只不過想幫助父王得嘗所願。”涼墨文翰並不看她,只是瞟着涼墨王先前坐過的竹椅說道。
“你是要我幫他是嗎?”紫薇直接了當的問道。
“紫薇,沒有人比我更瞭解父王的雄心壯志,但是我並不要求你去幫助他。”涼墨文翰一本正經的說道。
紫薇終於懂他爲何如此執着於他的父王了,涼墨王的處境,與涼墨文翰的處境何其相似,他們都因爲並非嫡出而倍受冷落。
大明衆多子孫中,輪能力,輪實力,輪功績,分明都是涼墨王最強。他卻輸在了不是嫡長子上面,反到讓自己的侄兒做了大明的主子。
“翰,我爲你泡一杯父王親自烘烤的‘竹筒茶’。”紫薇輕笑着說道,起身走向風爐,她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麼,成就他的夢想就是她的願望!
、、、、、、、、、、、
翌日清晨,他們一行六人,披麻帶孝的趕往南京弔喪,整個涼墨王府早在接到太祖駕崩詔書之日,便裝扮成一片慘白肅穆景象。
原本是不讓帶丫頭的,可是臨走時,涼墨王卻又突然特許我可以帶一個丫頭做伴。
幾個丫頭難免爭成了一團,最後由涼墨文翰決定,帶上了較爲沉穩的秋兒,卻怎麼也沒想到,此一去,竟是紫薇和秋兒在人生中相處的最後時光。
一行人分乘幾架馬車,浩浩蕩蕩地往南京城趕去,馬車行進速度並不快,想來她昨日的話,涼墨王爺到底還是聽進去了,一路走走停停,不象是奔喪,倒象是出門遊山玩水似的。
正值盛夏,沿途風光無
限,藍天白雲,芳草萋萋,讓我這個甚少出門的懶惰蟲,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小姐,怎麼樣?出門好玩吧?”秋兒看着興奮地忘乎所以的小姐,沒好氣地問道。
紫薇不由欣然點頭,身旁有涼墨文翰陪着,雖說是去南京奔喪,到也覺得很是快樂。
“那你平日就不要再那麼懶了,沒事的時候就出門逛逛啊!以前在江南的時候,老爺慣着你,嫁到洛陽來,姑爺還是由着你。這樣下去,你會越來越懶的,小姐,你最近好象長胖了喲!”秋兒上下打量了紫薇一番後,一臉認真地說道。
“不可能!我承認我是很懶,可是沒怎麼動,我也沒怎麼吃東西,怎麼會長胖啊?”紫薇雖表面上雖一臉篤定,心裡卻是半信半疑,貌似秋兒這丫頭平時並不愛說笑,難不成是真的?
“小姐,你別忘了,現在有姑爺陪着,你可是一餐都沒落下。”秋兒若有深意地瞟了一眼大小姐的身子。
難不成自己真的長胖了?她愉悅的心情,頓時不由跌入谷底,立馬就開始垂頭喪氣起來。
“紫薇,別聽秋兒瞎說,你哪裡有長胖?真長胖了反倒好了,抱起來肉肉、軟軟的,會很舒服的。”涼墨文翰一把將厥着嘴生悶氣地她拉入懷中安慰道。
“可是……”紫薇略微有些遲疑地呢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懶了?
“沒什麼可是的,無論你長成什麼樣子,在我眼中都是最美的。再有一個時辰就到永興鎮了,永興鎮上有個‘聚賢居’十分有特色。父王說今日就在那裡用午飯了。那裡的景色優美,菜也十分有特色,你應該好好去看看,咱們這次回去後‘紫薇錦繡坊’不是就要重新開張了嗎?”涼墨文翰聰明的轉移開了話題。
日正當午,他們一行人便來到了打尖的‘聚賢居’。‘聚賢居’依水而建,扶柳垂楊,景色綺麗。
他們一行人,在涼墨王爺的帶領下,徑直上了二樓,面水而坐,聽着風聲、水聲,聞着花香、菜香,吃起東西來也覺得格外可口。難怪涼墨文翰會對此地格外的推崇。
可是吃着吃着,樓下卻傳來一陣嘈雜聲,象是發生了什麼糾紛。
她倒想看看此地的老闆,是如何解決這些疑難,藉口方便,向涼墨王爺告了個假,就拉着秋兒溜下了樓。
剛走到樓梯的拐角處,就看見一個黑麪絡腮鬍子大漢,象老鷹捉小雞一般,抓住一個嚶嚶哭泣的小姑娘不放。一個老漢,老淚縱橫地跪在他的腳下苦苦地哀求着。
“大爺,小老兒求求你了,求你放過我孫女吧!她還沒及笄呢,還只是個孩子啊!小老兒給你磕頭了!”老漢一邊說一邊死命地在地上磕頭,兩三下就將自己磕得頭破血流。
“這還有沒有個王法了?”不等我開口,一旁的秋兒憤然地握起了拳頭說道。平日清冷孤高的秋兒,竟也也這般義憤填膺的時候!
“死老頭,你現在當然這樣說,剛纔你是怎麼說的?若是你孫女的曲唱的不好,就隨便我怎麼處置,你說是不是?”黑臉大漢凶神惡煞地指着老漢怒問道。
“是,是,是……”老漢先是點了點頭,緊接着又搖着頭說道:“不是,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你少給我倚老賣老!我把你孫女怎麼了?是讓她陪我睡了,還是賣到窯子裡去了?不過是讓她陪大爺喝個酒而已,用得着哭得這般哭天搶地的嗎?今天她是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黑臉大漢不依不饒的怒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