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就不能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你那點茶道,就敢在世人面前弄虛作假。二掌櫃,‘紫薇錦繡坊’的廟下,容不下你那麼大一尊佛,請二掌櫃另謀高就吧!”紫薇冷笑道。
不過就是個秀女的哥哥,真還拿自己當皇帝的大舅子了。皇宮中的美女何其多,但是‘紫薇錦繡坊’只有我歐陽家纔有。不要說他算不了什麼,即使是他高官厚祿,在我眼裡也根本不值一提。
“好,好,好!歐陽家大小姐果然不同凡響。我受教了。”楊公子站起來抱拳大聲道,滿眼的欣賞在雙眸中熠熠生輝。與他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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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已經看完了,‘紫薇錦繡坊’讓楊公子見笑了。楊公子若是有事,歐陽紫薇就不耽誤你了。請吧!”紫薇嘴角一牽淡淡地笑。
“這就是歐陽家大小姐的待客之道嗎?剛纔小姐不是還讓黃某請你喝茶嗎?怎麼現在就下起‘逐客令’了?”楊公子摺扇輕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說道。
我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楊公子,雪白的儒服,修長英氣的劍眉,挺直的鼻樑,細長的丹鳳眼,渾身上下都洋溢着儒雅而高貴的氣息,好一個風姿綽約的俊逸男子!
“楊公子這是說的什麼話?小女子是怕耽誤楊公子的大事,哪裡會有什麼下‘逐客令’的意思呢?若是公子願意請小女子喝茶,小女子當然是求之不得!”我若無其事地笑道。
“怎麼說來,是黃某誤會了小姐的美意。如此黃某就請小姐喝上一杯清茶如何?”楊公子收住摺扇,輕然拍打着自己的手心,看似不經意,但是他的眼中卻滿是殷切地期望。
“身在‘紫薇錦繡坊’,怎麼能讓楊公子請客呢?楊公子既有興趣喝茶,不如今日就由小女子做東吧。”我落落大方的笑道。
“小姐風采照人,行事精明果決,讓人心服口服,大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真是讓黃某佩服不已。小姐若爲女子,當可入朝爲朝廷效力,高官後祿,出將入相,大有可爲!”楊公子滿臉欣賞道。
“楊公子說笑了,小女子區區一介商人之女,除了想替老父分憂外,並沒有那麼大的鴻圖偉志。即使身爲男兒身,也不過沉浮商海而已。”我莞爾一笑,露出了盈白的牙齒。他的讚美,讓我還是有幾分開心的。
“不知道楊公子想喝什麼茶?”紫薇輕笑着問道。這個壞小子居然也有會說話的時候,看在他剛纔說的那麼好的份上,她就誠心誠意請他喝杯茶好了。
“小姐,姑爺若是知道你在外面請別的男人喝茶,會生氣的。”冬兒附在我耳旁低聲說道。
紫薇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側頭低聲對她說:“你們幾個嘴巴給我牢靠點,出門在外,天知、地知、我知、你們知,你們不說,他怎麼知道?再說我也不過請楊公子喝杯茶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是不會說,可是小四在啊。”冬兒湊上來一臉爲難的說道。
“小四又怎麼了?他不過就是個啞巴,想說也說不了啊。”我一臉得意的說道。
“可是……。”冬兒躊躇的囁喏着。
“歐陽小姐,有什麼不妥的嗎?”楊公子眼見紫薇和冬兒耳語,遲疑地問。
“沒……沒什麼,我們正在商量,該請公子喝什麼茶呢?”紫薇若無其事的說道。
“其實喝什麼茶到不要緊,黃某隻想和歐陽小姐暢談一番。如果可以的話,黃某想品一品小姐剛纔辨別的那幾種茶葉究竟有什麼不同。”楊公子意氣
風發的說道,顯然對自己的茶道也頗爲自信。
“怎麼?楊公子也在打咱們‘紫薇錦繡坊’的算盤?”紫薇淡笑着調侃道。
“黃某不才,倒還有幾分自知自明。對歐陽家的‘紫薇錦繡坊’並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若是黃某也能識得這幾種茶,便請小姐賞臉去黃某府中做客,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楊公子一臉誠摯地道。
小姐,你瞧這楊公子的架勢,怕是對你有意思吧?”春兒在一旁竊笑着低聲道。
“春兒,你要死了,看姑爺知道了,不拔了你的皮。”冬兒一臉惱怒地道。
“又不是我讓小姐出來的,你瞧,咱們小姐難得出一次門,可是每次出門都能遇到些事情。”春兒搖着頭幸災樂禍的道。
“你們在胡說什麼呢?喝杯茶也能喝出這麼多的問題。他就是真的喝出個子醜寅卯來,我不去,還不是不去,難不成他還能搶人了?”紫薇不以爲意地說。
“楊公子咱們素昧平生,府上就不去打擾了。再說小女子還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在此地久留。”紫薇微笑着婉拒道。
“你是在惱我剛纔街上取笑你嗎?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樣跟你認識……。”楊公子俊顏微紅,滿臉急切地問道。
“楊公子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以爲我歐陽紫薇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嗎?”紫薇略微有些不快的說道。
“那……”楊公子疑惑地看着她。
“楊公子,紫薇必須儘快感到南京去,這裡只不過是路過而已,若是他日有緣,咱們再見面吧。”我微笑着說道。
“去南京?真的嗎?山水有相逢,黃某也就不勉強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小姐可不要失言喲!”楊公子興高采烈地說。
“小姐,茶來了。”冬兒從外間託着茶盤走了進來。
楊公子端起桌上的茶杯深切地凝視着紫薇,口裡輕吟着的詩。
傍晚的‘紫薇錦繡坊’景色柔美婉約,亭臺樓閣,悠悠流水,淡泊明淨,錯落有致,因水而起,一道石橋,一灣池水由西向東,以長廊相接,復廊,蜿蜒曲折,臨池而建,如此美景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楊公子雅興不淺啊!這四杯就是剛纔那四種茶葉,請公子品評。”她佯裝無知的說道。她不知道素昧平生的楊公子爲什麼要吟這樣一首詩,她並沒有詩中女子,那般的美好,所以擔不起他那份美好的情思。
“這杯茶湯色金黃濃豔似琥珀,有馥郁的蘭花香,滋味醇厚甘鮮,回甘悠久,這是正宗的鐵觀音。”楊公子品評了片刻輕笑道,笑容裡滿是自信。
“楊公子真是好眼力!這杯的確是鐵觀音。鐵觀音茶香高而持久。咱們錦繡坊的鐵觀音,可是最正宗的。”紫薇輕抿着面前的茶讚賞道。
“這杯茶茶湯青黃,茶香清高,略帶茉莉花香,應該是毛蟹。”楊公子端起第二杯茶看了看茶色,聞了聞茶香,便一臉篤定道。
紫薇含笑點了點頭,雙手遞上了第三杯茶:“楊公子,你說說看,這第三杯茶是‘黃金桂’還是‘本山’呢?”
“此茶香奇味佳,水色金黃,葉底黃亮,和我開始喝過的‘本山’明顯不同,當然應該是‘黃金桂’。”楊公子一臉欣喜地說道。
“沒想到楊公子竟也是茶道中的行家呢!”紫薇滿心讚賞的說道。
“歐陽小姐,他日咱們再重逢,你一定要到我府上做客喲!”楊公子孩子氣的說。
“謝謝楊公子的盛情,紫薇說過了,若是有緣
的話,紫薇一定會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只是紫薇只不過是個路人而已,恐怕不太可能,我不想騙你。”紫薇一臉遺憾地說。
“歐陽小姐,在大街上你迷路的樣子,柔媚而可愛,剛纔處理二掌櫃卻又雷厲風行。整個人堅毅和柔媚結合着,明明那麼矛盾卻絲毫沒有違和的感覺。我有感覺,咱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請多保重!告辭!”說完,他抱拳一揖,轉身向雅間外走去。
這小子行事還挺果斷的,做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原以爲他不過是普通的紈絝子弟,沒想到也是如此重情重義的一個人。
“小姐,你又欠下一筆情債了!”春兒一臉戲謔地說。
欠什麼欠?就你聰明。還不趕快去告訴胖掌櫃,讓他快些準備晚飯,吃了咱們還是儘快離開吧!”紫薇板着臉吩咐道。
“是!小姐。”春兒嬉笑着跑了出去。
紫薇帶着夏兒和冬兒挑簾而出,迎面對上一對滿是怒火的眸子。
“小四,你怎麼在這?”紫薇滿心疑惑地問道。小四的樣子貌似在生誰的氣?不知爲什麼,他生氣的樣子卻讓她心裡‘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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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見斗笠下,小四精光閃閃的銳眼,第一次發覺小四佝僂的身軀裡竟蘊涵了凌人的氣勢。涼墨王府還真不簡單,只是一個小小的車伕,竟就有俯天攬月的氣勢。
“小四,咱們小姐在問你的話呢。”冬兒走上前拉了拉小四的衣袖,比手畫腳的說道。
小四默然地看了看冬兒,半晌後才比了一個手勢,對我俯身一禮後,便匆匆地離去。就只是那麼一瞬間,小四身上凌人的氣勢,轉瞬便化爲了無形。彷彿起初我看到的,都只是我的幻覺……。
“小姐,小四說咱們該走了。”冬兒待小四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下後,有些爲難的轉身對我說道。
“好!”紫薇若有所思的應道。出來幾日,我並沒有好好地注意過小四,到現在我才發現,小四的身上竟有我熟悉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了解,去靠近。
“小姐,咱們還沒吃晚飯呢!不是離南京城已經很近了嗎?咱們還是住一晚再走吧。”春兒在一旁懊惱地抱怨道。
“是呀,小姐,你都幾天沒休息好了,今天天色已晚,就是到了南京,也辦不了事,不如今晚就在此歇息一晚吧。”夏兒拉着小姐一臉心疼的道。
“我沒事,明早再走的話,又要白耽誤一天了。春兒,去讓胖掌櫃給我們弄些吃的去,我們一邊走一邊吃好了。冬兒,去告訴小四,咱們馬上就出發。夏兒,去看看咱們還缺什麼,一會兒讓胖掌櫃預備好了。咱們還是立馬就走吧。”紫薇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是!”幾個丫頭得了令便紛紛告退而去。
馬車上,紫薇被異常顛簸的馬車顛的七葷八素,就快到南京了,走的都是平坦的官道,怎麼走起來倒比往日的山路更爲顛簸崎嶇似的?
“小四今兒是怎麼了?把馬車怎麼駕成這樣?他是不是故意的啊?也不知道是他生氣了,還是馬生氣了啊?”春兒噘着嘴懊惱地調侃道。
“春兒,你在瞎說什麼啊?也許是路不平呢?”冬兒輕聲責備道。
“冬兒,你該不是喜歡上那個小四了吧?怎麼一路上你總是幫他說話啊?”春兒滿臉疑惑地看着冬兒問道。
“誰……誰喜歡他了?我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冬兒漲紅了臉,急切地辯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