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彈罷,紫薇大小姐轟地站起身子漠然地問道:“可以滾了吧?”
那小子貌似還真聽懂了其中的韻味,楞在那裡半晌都不說話,聽紫薇罵他,這纔回過神來。
“姐姐彈的真好!無論是撥絃取音,散、泛、按,無不精妙!”他一臉陶醉其中地說道。
“少給本小姐戴高帽子了!趕快走吧,否則我就讓人來趕你走了。”紫薇的耐性,已經忍耐到了極點,他再給我這樣無理的糾纏下去,大小姐真會對他不客氣了。
“哦!姐姐再見!下次!下次你再給我彈琴好不好?”他做出一副可憐巴巴地模樣說道。
“滾!”紫薇毫不留情的罵道。給他點顏色,他就開起染坊來了。早知道,一早就讓人來將他轟出去。
“小姐……”不遠處傳來了春、夏、秋、冬,嘻嘻哈哈地聲音。這四個野丫頭,總算是回來了。
“我說……”紫薇轉過頭,準備再警告他一次,沒想到,一轉眼間,就沒了他的蹤影,這小子溜得比兔子還真快嘛!
“小姐,你醒了?”春、夏、秋、冬四個丫鬟拿着一大堆東西走了回來。
“你們上哪兒去了?”紫薇氣惱地質問道。
這四個丫頭越發的不象話了,居然敢趁自己睡着了,私自跑出去玩。今天闖進來的,幸好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如果是個壞人,紫薇一個單身弱女子,應該如何是好?
看紫薇臉色不對,四個丫頭不同於往日的呱噪,立即噤若寒蟬地低下了頭。難道大小姐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嗎?已然讓這幾個丫頭,怕成這副模樣。
“小……小姐,我們去給你準備吃的東西去了,就去了一會兒。”夏兒怯生生地走過來說道。
“你們都擡起頭來吧!下回上哪兒去,記得跟我說一聲。”紫薇放柔了聲音,淡淡地說道。
“是!”春、夏、秋、冬,應聲擡起了頭。
紫薇以爲我在她們臉上,會看到難過的表情。萬沒想到的是,她們的眼中,卻都溢滿深深地同情。難道她們竟是在同情我嗎?她們以爲我生氣,是因爲昨天被人拋棄了嗎?紫薇不禁啞然失笑……
翌日,天微亮的時候,幾陣春雷過後,突然下起了雨。這似乎是今春的第一場雨。風把窗櫺吹的咣噹作響。紫薇看了看外間,值夜班的丫頭春兒,早就睡熟了。紫薇只得自己起身去關了窗戶。
站在窗邊,遙望微明的天空,層層雨雲下壓,天轉瞬又黑了下來。冷風肆無忌憚地吹拂在紫薇的臉上、身上,讓紫薇壓抑的心,不禁感到敞亮了許多。
怔忪間,雨點悄然落下,初時只有稀稀拉拉地幾點,不一會兒就變得連綿不絕。紫薇關上窗,重新躺回了牀上,聽着窗外的風雨聲,半晌都很難入睡。這樣的時刻,實在不適合獨處。紫薇不知道,最後我是怎樣睡着的。
一直睡到風停雨住、日上三竿的時候,紫薇大小姐方纔醒轉。正打算叫夏兒和秋兒來服侍大小姐起牀,卻發現幾個丫頭正在外間嘰嘰咕咕議論着什麼?
紫薇悄然下了牀,光着腳丫來到她們的身後,原本是打算嚇唬、嚇唬她們,沒想到,她們的話題,原來跟自己有關。
“你們知道嗎?今兒一大早,還下着雨呢,城西的馬國丈就帶着他的公子上門來提親了。”春兒一臉神秘地說道。
“提親?給誰啊?”冬兒好奇地問道。
“咱們小姐啊!不然你
以爲是誰?”春兒一副你白癡地模樣說道。
“馬國丈?是那個女兒做了當今貴妃娘娘的馬國丈嗎?”秋兒驚訝地問道。
“是呀!咱們小姐這可是東邊不亮,西邊亮,走了一個莫名其妙就不見的涼墨公子,立馬就來了有錢有勢的國舅爺。小姐真是太好命了!”春兒一臉羨慕的說道。
“小姐纔不會喜歡什麼國舅爺呢!”夏兒一臉不服氣地嬌聲說道。還是夏兒瞭解紫薇,管他什麼國丈公子,國舅爺,歐陽紫薇纔不會隨便喜歡些奇奇怪怪的人。
“那可不一定哦!剛纔我去前堂頭偷看了,那個國舅爺長得可俊了,聽說才二十一歲呢,比咱們小姐還小兩歲呢!”春兒興高采烈地說道。
“比咱們小姐還小啊?可以嗎?那樣小姐會喜歡嗎?”冬兒憂心忡忡地說道。
“比小姐小又怎麼樣?你沒聽人說嗎?女大一,銀滿地;女大二,銀滿罐;女大三,抱金磚。咱們小姐可是隻大兩歲呢!”春兒搖頭晃腦地說道。春兒這丫頭真不是普通的能瞎掰!
“他怎麼會喜歡咱們家小姐呢?”秋兒蹙着眉疑惑的問道。
“他說和咱們小姐有一面之緣,對咱們小姐是一見鍾情。所以這才冒昧上門提親。我看這婚事門當戶對,一準要成。”春兒自信滿滿地說道。
“爲什麼?”紫薇忍不住開口問道。
“咱們老爺樂呵地都合不攏嘴了,連聲在哪兒說,好,好,好!”春兒得意忘形地說道。
“什麼?”歐陽紫薇不禁怒不可遏。爹爹要是敢不經過自己同意,擅自決定女兒的終身,紫薇非跟他沒完。
“啊!小姐,怎麼是你?”春兒不禁嚇得花容失色。
到底是誰啊?我實在想不出來,這個馬國丈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怎麼敢不知死活來向我提親?春兒,那個什麼狗屁馬國丈的公子走了沒有?“紫薇氣急敗壞的問道。
“沒……沒有……老……老爺說要留兩位在府上吃飯呢!”春兒結結巴巴地說道。
“吃飯?”紫薇氣沖沖地反問道。
爹爹是怎麼了?一個國丈就讓他眼屎糊了眼睛?那麼想高攀皇親國戚,幹嗎不學那個馬國丈,將自己如花似玉的閨女,送進宮去侍侯行將就木的老皇帝?
“你們知道怎樣做了?”紫薇若有深意地瞄了一眼春、夏、秋、冬四個丫鬟。
“可是……”其他三個似乎沒什麼異議,惟獨春兒躊躇不已。
“可是什麼?春兒,關鍵的時候,你在猶豫什麼?”紫薇沒好氣地問道。
“小姐,春兒看那馬公子一表人才,絲毫不比涼墨公子差。小姐不妨好好考慮、考慮,就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了。”春兒囁喏了半晌,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考慮?要嫁你去嫁!我纔不管什麼豬公子、馬公子、牛公子,反正我通通都不嫁!”紫薇氣呼呼地說道。
那個該死的涼墨文翰!彷彿紫薇現在拒絕誰,都是因爲忘不了他似的。
“小姐,老爺說,這回你再把這門婚事搞砸了,就要把我們四個全都嫁出去。所以……”春兒看着我爲難的說道。
“什麼?那個死老頭,居然跟我來陰的?”紫薇氣急敗壞的吼道。
“什麼?關我們什麼事啊?”其他三個丫頭也同時叫道。
姜到底是老的辣啊!爹爹這一招可真夠狠的!一下就把紫薇架空了。這四個丫頭不想嫁人,
勢必就不會幫我嘛!這下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呢?
紫薇擡眼朝她們四個看去,果然!沒一個靠得住的。居然都站在哪兒左顧右盼的,明顯就想置身事外。
“更衣!”紫薇淡淡地吩咐道。
原來面對厲害關係的時候,人人都學會先要自保。不過,即使沒有春、夏、秋、冬的幫助,紫薇一樣也會將哪個莫名其妙的馬公子趕回去的。
“小姐,你別生氣,那個馬公子看起來真的很不錯,春兒並不是爲了自己,春兒希望小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春兒撲通一聲跪在大小姐腳下說道。
“是呀!小姐,你先去見一見那個馬公子,要是真不喜歡,咱們就把他轟出去。”一旁的冬兒也跪下來說道。
“小姐,老爺似乎這回認了真,怎麼着,你也得去應付一下啊。”秋兒冷靜地分析道。
“小姐,無論如何,夏兒一定會幫你的。”單純的夏兒早已是淚流滿面了。
“其實我並不想爲難你們,只要你們有那份心就好!你們放心,即使要將你們嫁人,我也會親自爲你們挑選的。你們可是我的春、夏、秋、冬啊!”我一個一個將她們從地上拉了起來,認真地對她們說道。這是我的承諾!
“夏兒、秋兒你們先爲我更衣,春兒和冬兒分別去給我找人打聽,看看這個馬公子,平日裡可有什麼缺失或者毛病。另外老爺派人來傳的時候,就說我還沒起,先拖着。”我在腦中思忖了一下,這才一一的吩咐道。
在春兒和冬兒沒回來之前,說什麼紫薇也得拖着,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今日是他們來的太突然了,差點就讓歐陽紫薇亂了方寸。
這個馬公子,身爲當今貴妃娘娘的親弟弟,應該不會是在覬覦我歐陽家的財產吧?那麼他又是爲了什麼呢?一個二十歲的少年,非娶我這個比她大,且名聲還非常不好的人做什麼?難道是缺乏母愛?
在爹爹已然差人來催過三次後,春兒和冬兒這才急衝衝地跑了回來。
“小姐,這個馬公子還真是不錯!家世、人品都是一等一的沒話說。而且本人長得也是少年英俊,最讓人稱道的是,他從來都不混跡於勾欄、賭坊。”回來彙報的春兒,激動地眉飛色舞,把那個馬公子說得,鮮美可口的跟一朵花似的。
“春兒,我是讓你去打聽事情的,可沒讓你回來當媒婆。他要是象你說的那麼好,爲什麼想要娶我?難不成是腦子有問題?”紫薇白了春兒一眼,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老話說的好,“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就不相信,那個馬公子竟會一點缺點也沒有?表面上越看不出缺點的人,私底下有可能毛病就越大,而且往往還有可能是致命的。
“小姐,你別不信,春兒可沒說瞎話,不信你問冬兒啊。”春兒一臉不服氣的說道。
紫薇挑眉朝一旁的冬兒看去,冬兒本性憨厚,倒不是一個浮誇之人,比起平日大驚小怪的春兒,可是要可靠多了。
冬兒慎重地對我點了點頭,春兒在一旁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難不成是真的?這世上真還有這麼完美的人?難怪爹如此慎重,生怕結不成這門親。也許是自己錯怪爹爹了,他大概也是想爲自己找戶好人家吧!
可是,腦海裡始終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一張溫和的笑臉,在盤旋着。即使紫薇在孃親面前說的瀟灑,即使我在春、夏、秋、冬面前裝的無所謂,但是紫薇卻騙不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