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南河郡防守戰(上)

南河郡郡府,聖盃中的聖水已經倒進了河中,南河郡開始復甦。南河郡境內的亡靈也被三大騎士團一掃而空,就在騎士團高級將領們準備慶祝的時候,亞特收到了光之暗面兄弟會發來的急報:“北河郡、凡爾丁郡所有亡靈傾巢而出,目標南河郡郡府。”

“殿下,我們應該迅速撤退,與玫瑰軍團會和。”提瑪利亞建議道,這個辦法無疑是當前最爲穩妥的,可是亞特搖了搖頭:“不,命令菲利普,玫瑰軍團分爲兩個部分,拿下防禦空虛的北河郡與凡爾丁郡,諸位,我們就固守南河郡,吸引亡靈大軍!”

提瑪利亞沒有再說話,他在計算着雙方兵力構成和防禦方法。若望則嘆了一口氣:“殿下,此次前來進攻南河郡的亡靈高達一百多萬,我們只有三十萬騎士,想要防守整個南河郡七城,恐怕沒有多大的勝算。”在場的將領都紛紛點頭,固守南河郡確實是一個瘋狂的想法。

“七座城市不好防守,那麼我們就只固守郡府!”亞特說道:“我們還有七天的糧食,把破壞的大門堵死,發信給菲利普,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在我們斷糧之前趕到的,諸位,這是一舉收復凡爾丁省的大好機會,我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提瑪利亞睜開眼睛,他已經計算好了:“殿下,我們做好十天的準備吧,糧食收上來,統一調配一下,十天應該沒有問題。”亞特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好,諸位,放手去做吧,我們是騎士,是這個國家,這個大陸,這個種族最大的希望!”

將領們懷揣着各種各樣的心事離開了大廳,門口是正要出發的信使。一個將軍叫住信使:“能幫我把這封信寄出去嗎?”信使立刻拿過信件小心地收到了自己的懷裡強顏笑道:“將軍,是寄給誰的信啊?”那名將軍說:“我的女兒,現在她應該是在長牆吧!”

信使沉默了一下問道:“還有什麼話要帶給小姐的嗎?”將軍想了想:“叫她照顧好自己吧,戰爭很快就會結束,我很快會回去的。”信使點點頭,留在南河郡郡府固守的危險是怎樣的,他非常清楚,這場戰鬥的傷亡會很大,每一個人都經歷着死亡的威脅。

信使騎上馬,再一次環顧了四周,騎士們都歡笑着準備着防禦工作,彷彿死亡只是一個玩笑。“諸君,你們保重!”信使低頭吐出這句話,策馬向南奔去。他要儘快將亞特殿下的命令送到菲利普軍團長的手中,回望漸漸被封死的城門,他知道,自己越快,殿下就越安全。

“菲利普大人!菲利普大人!”信使盡管極度疲憊虛弱,但任然大聲喊道。執勤的玫瑰軍團士兵立刻接下了他:“騎士大人,菲利普大人馬上就到!”信使拿過水壺灌了一大口水,菲利普快步走向他:“我是菲利普,什麼事?”他看了一下信使:“你是玫瑰騎士團的騎士?”

信使行了一個騎士禮,將亞特的命令交給菲利普:“殿下的命令在這裡,我還要去趟長牆,然後趕回南河郡郡府。”然後又翻身上馬,菲利普牽住他的馬繮說:“騎士,你太累了,必須休息!”騎士慘然一笑:“我答應過的,大人,我是一名騎士,答應過就必須做到!”

騎士走遠之後,菲利普立刻召集玫瑰軍團的高級軍官,在會議廳內打開了亞特的命令。所有的將軍都沉默了,亞特的想法大膽而瘋狂,以自己爲誘餌,吸引了至少一百萬亡靈大軍。菲利普說道:“殿下的意思,我想諸位都明白了,北河郡和凡爾丁郡光復之後,我們就可以對南河郡的亡靈形成包圍。”下面的將軍都紛紛點頭。

“那麼我們要快一些了,我們越快,殿下越安全。”菲利普打開地圖命令道:“第一軍團,留守長牆,保證南方物資供給!”一名中年將軍立刻站起來:“是!”然後離開了會議廳,菲利普點頭繼續命令道:“第二、第三軍團,留守博吉斯郡。”又有兩名將軍站起來答道離開。

“第四、五、六、七、八軍團,你們五個軍團主要是步兵,隨我進攻臨近的凡爾丁郡!”菲利普指着地圖頭道,五名將軍立刻起身敬禮離開着手準備。菲利普看着議會廳內還剩下四個將軍命令道:“九、十、十一、十二軍團,你們有着優勢的騎兵,北河郡就交給你們了。”

一個年輕的將軍答道:“菲利普大人,您放心,我第九兵團一定爲您取下北河郡郡府!”說完他大大咧咧地離開了,菲利普叫住一個年過半百的將軍:“斯芬克斯和他的第九兵團歷來驕縱,你要轄制住他,萬萬不可貪功冒進!要知道這一次的戰鬥,殿下還在南河郡堅守,所以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老將軍點點頭敬禮道:“您放心,菲利普大人!”

長牆——博吉斯郡沿線的玫瑰軍團在命令之下迅速行動起來,菲利普親自帶領五個軍團奔向了凡爾丁郡。爲了放心後方的穩定和安全,希優頓被任命爲臨時的大本營指揮官,不過現在他們都關注這一個地方,南河郡郡府,從傍晚開始,那裡便沒有了消息。

“殿下,亡靈已經涌入了南河郡,經過我們的判斷,菲利普大人應該開始行動了。”提瑪利亞指着地圖說:“根據我們放置的魔法崗哨,南河郡的六座城市都出現了亡靈的痕跡。”亞特問道:“亡靈大軍現在在什麼位置?”提瑪利亞尷尬地說:“不知道。”

“不知道?!”亞特的語調提高了一個臺階,提瑪利亞無奈地說:“今天傍晚開始,我們就與光之暗面兄弟會失去了聯繫,不出意外的話,我估計亡靈大軍已經完成了對我們的包圍。”亞特只好嘆了口氣:“城防工作準備好沒有?”

提瑪利亞點點頭:“三大騎士團已經做好了城防的準備,受損的城牆已經簡單地修補了,被破壞的城門也被堵死了,殿下,我有一個請求。”亞特盯着提瑪利亞:“說出你的請求,提瑪利亞。”他低着頭:“這一次戰鬥很危險,所以請殿下保重自己的安全,不要靠近前線城牆。”

深夜時分,亞特睡不着只能站在窗邊,城牆連綿的火把將天空照的通紅。現在在城頭上執勤的最高長官是榮譽騎士團團長羅維,他與亞特還有衆多高級軍官一樣睡不着覺。深夜中,稍微遠離城牆的地方便是一團黑暗,鬼才知道亡靈什麼時候纔到。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驚動了羅維,他立刻命令道:“火把,把火把射出去!”一名強壯的騎士將火把綁在箭矢上,拉開弓射進了黑暗。“天哪!敵襲!”羅維順着火光一看就驚呼了出來,城牆不遠處的黑暗被照亮的瞬間,密密麻麻地亡靈出現在了羅維的眼中。

不少騎士都將火把射了出去,在火光的照耀下,羅維長大了嘴,這些亡靈數量衆多,而且他們竟然準備了攻城器械!攻城塔,投石機,雲梯,雖然簡陋但卻數量衆多!亞特也來到城頭心中無限震撼:“誰在指揮他們?”在場的將軍們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維多利亞在愛德華的攙扶下來到城頭觀察了一下說:“有魔法的痕跡,我判斷有人在遠程指揮這些亡靈。”亞特眼神閃動:“是泰格嗎?”維多利亞搖了搖頭:“不清楚,但這股魔法力量的確是連通帝都帕斯的。”亞特點點頭,抽出了長劍:“戰鬥,開始了!”

——

“大人,我們已經進入凡爾丁郡了,凡爾丁五城,總共駐守的亡靈不超過十萬。”斥候報告着他探聽到的情報,菲利普點點頭說:“分化兵力,同時進攻六座城市,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清除凡爾丁郡的所有亡靈!”五個軍團立刻商量好自己的進攻重點,分散而去。

菲利普和他的親衛隊隨着第八軍團來到了凡爾丁郡的郡府城,城市因爲亡靈大軍的離開而顯得空空蕩蕩,城頭上也僅有少數的亡靈還在巡邏。“進攻吧,在黎明之前一定要拿下城市!”第八軍團在菲利普的命令之下,立刻對城市展開了進攻。

步兵拿着簡陋的攻城器械,冒着亡靈稀疏的箭矢開始攀爬城牆。步兵果然比騎士更擅長攻城,他們單人實力或許並不高,但是在指揮官的指揮和各種戰術的配合之下,他們卻展現除了高超的戰鬥技巧。“看來我們很快就可以拿下城牆了,大人。”第八軍團軍團長說道。

已經是後半夜了,但是火光卻將天空照的如白晝一樣。第八軍團的士兵已經衝上了城頭,面對潮水一般的人類士兵,亡靈顯得如薄紙一般脆弱。菲利普緊緊捏住了拳頭,玫瑰花旗已經穩穩地插在了城牆之上,城牆上的士兵已經開始歡呼起來。

砰!砰!砰!城門處緊急組裝的攻城錘也在展現着它的威力,城門已經開始鬆動,破城僅僅是時間問題。“大人,天快亮了,您休息會兒吧!”八軍團軍團長笑着對菲利普建議道。菲利普搖了搖頭:“攻下城市之後我們還要與其他軍團會和,增援殿下。”

東方微微露白,隨着轟然的大響,凡爾丁郡郡府城門沉重地倒下。玫瑰軍團第八軍團的士兵歡呼着魚貫衝入城市。沒有平民,凡是在城內移動的都是亡靈!士兵們抱着這樣的想法衝入城市,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們傻了眼:乾淨的街道,來往走動的平民無助地看着他們。

“平民?”帶頭的一名將軍吃驚地發問,多年的戰鬥經驗告訴他不能停下來,可是眼前的這一切卻讓他失去了提起武器的勇氣。“平民?!不可能!”菲利普聽到報告後立刻否定道:“凡爾丁郡被亡靈佔據多年,怎麼可能還有人類平民?”

“可是,大人,這是我們親眼所見,我已經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固守城牆和城門了。”第八軍團軍團長無奈地回答道。菲利普喃喃地說道:“會不會是亡靈的陰謀?隨軍的神父呢?他們有沒有發現魔法的痕跡?”八軍團軍團長搖了搖頭:“我們隨軍的神父品階都不高,他們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不過倒是發現了強大的生命氣息。”

“報請長牆的高級神父沒有?”菲利普問道,“已經發了命令了,不過最遲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到,而且我估計其他軍團可能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八軍團軍團長直盯着菲利普的眼睛:“大人,那些平民該怎麼辦?他們好像已經在爲我們準備歡迎宴會了。”

菲利普警惕地說了一句:“所有士兵出城,不要和他們有什麼接觸,將城市包圍起來,等神父到了再說!”菲利普的這個命令無疑拉了第八軍團一把,後來到來的高級神父告訴他,這是一種邪惡的時間魔法,利用魔法將場景復原,這些幻化的平民中都隱藏着亡靈。

其餘四個軍團就沒這麼幸運了,面對這樣的情況,軍團長都搞不清楚狀況。稍微謹慎的在軍隊進入城市後實行了軍管,然後一面報請菲利普;而大意一些的就糟糕了,他們在平民們的歡迎之下很快放鬆了警惕,投入了與平民們的狂歡之中。

慘劇是在當天晚上發生的,當執勤的士兵打着瞌睡的時候,城市已經悄然發生變化。城市變成了一頭可怕的怪獸,到處都瀰漫着陷阱和毒氣。隱藏的亡靈們都露出了他們的獠牙,一直到軍團長聞到了血腥味道的時候才覺查出來,不過爲時已晚。

“出城!”第四軍團軍團長的白鬍子已經被染成血紅,他的士兵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紛紛在亡靈的鬼魅攻擊和毒氣之下倒地斃命。他在親衛隊的保護之下,帶領餘下的士兵衝出了城市,一點名,他心肝欲裂,整個第四軍團十萬人,只剩下了六萬不到!

不僅是第四軍團,第五軍團也在城市中丟下了兩萬多具屍體,出城的時候也只有六萬多一點。第六、第七軍團稍微好一點,不過傷亡也在萬人左右。這些報告呈遞到菲利普手中的時候,菲利普只感到心中一悶,嘴裡一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大人!”八軍團軍團長立刻扶住菲利普,只聽菲利普微弱地說道:“暫停進攻,一切等到高級神父來了再說!”然後他就昏了過去。在軍隊的惶恐之中,高級神父終於趕到了各個軍團,他們施展了神術,將城市的真實情況反映了出來,軍團長們立刻下了屠城的命令。

到了當天夜幕降臨,凡爾丁郡六座城市被憤怒的軍隊一舉化爲灰燼,菲利普幽幽地醒過來,看到一片廢墟的城市,只能命令各個軍團抽調人手,就地駐紮,然後帶着三十多萬玫瑰軍團的士兵緊急趕赴南河郡邊境,救助亞特纔是大事!

另外四個進攻北河郡的軍團運氣反而好了很多,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第九軍團的那個年輕狂妄的軍團長斯芬克斯。北河郡的進攻方案爲一一推進,花了一天時間攻克第一座城市之後,他們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不過斯芬克斯可不管,他接到的命令是城內沒有平民。

沒有平民就意味着這些平民一定是亡靈假扮的,斯芬克斯簡單的腦袋就是這麼想的,當然他也是這麼做的。第九軍團第一個衝入城市,他就下令屠城。年過半百第十一軍團軍團長想要阻止他,卻被他安排在城門口的第九軍團士兵攔住了。

這座城市在第九軍團的屠刀之下化爲了廢墟,還沒來得及責罰斯芬克斯,菲利普那邊的情報已經傳來了:屠城,城內是亡靈!斯芬克斯狂傲地看着另外幾個軍團長:“我就說嘛,還愣着幹什麼?繼續行軍啊,還有三座城市呢,將它們摧毀了我還要去就亞特殿下呢!”

——

“殿下,今日的傷亡報告。”提瑪利亞將報告放在桌上,亞特看他欲言又止:“還有什麼,說吧,提瑪利亞。”提瑪利亞咬着嘴脣思考了一會兒說:“殿下,我看這一次我們可能危險了,等到了城破的那天,我們會在這裡拖延住亡靈,您和玫瑰騎士團就趁機突圍吧!”

“提瑪利亞!”亞特站起來:“你是我東征以來最忠誠的騎士,你應該知道你這句話的意義!”他提着提瑪利亞的領口說:“你這是在侮辱我,在質疑我,在蠱惑軍心!”提瑪利亞不敢看亞特,只是說:“我這是爲了您的安全,殿下。”

亞特放下提瑪利亞:“我知道,提瑪利亞,我做出這個決定不後悔,我相信遠程指揮亡靈的一定是我的哥哥泰格,我必須要在這兒戰鬥,我要向他宣告,迪維斯這個姓氏儘管我不在乎,可是不能代表他就能這樣無情地去踐踏他!我,亞特•羅斯•迪維斯,要和他戰鬥到死!”提瑪利亞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殿下,您放心,我一定會追隨您到地獄的。”

亡靈的攻城器械在猖狂地抖動着,亞特在房間內都能感覺到大地的顫動。他來到窗臺,看到城牆上正在拼殺的騎士,握緊了手中的一枚徽章,橄欖枝,路易公爵的家徽!亞特喃喃自語道:“父親,儘管你不承認我,可是我依然姓迪維斯。”夕陽終於落下了地平線,又一個漫長的黑夜開始了。

“南河郡防守戰是光復凡爾丁省的最後一戰,玫瑰軍團儘管上了大當,可是依然以不可阻擋的士氣光復了凡爾丁郡和北河郡。南河郡的百萬亡靈是凡爾丁省的最後邪惡力量,在寒冷的北方,泰格操縱着魔法陣,這是他與亞特闊別多年以後的第一次交手。”——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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