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會師”(上)

被放逐者的會議吵吵鬧鬧了一個上午也沒有討論出實質性的結果,塞納留斯胡亂地吃了點水果,下午的會議一定要有結果,是戰是守總要得出最佳結果呈報給議會做決定。塞納留斯本身也是贊成進攻的,進攻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可以讓己方佔據主動。

北方的亡靈此時正在不顧一切地往帝都方向撤退,這個時候往南進攻且不說一路奪取的土地,就算是擊敗這些撤退的亡靈,對於南方的人類也是一個極大的恩惠。有了佔據的土地和對人類的恩惠,在消滅亡靈之後,自己纔有與人類和平談判的主動權。

從戰爭中塞納留斯已經很清楚想要徹底消滅人類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戰後的談判中爲自己的族人奪取利益。他最理想的談判結果就是能夠控制住塞納河以北的土地,並且能夠得到通商、奴隸買賣等不平等的優勢權利。

如果沒有足夠的砝碼,要怎麼才能得到這些呢?聯盟中已經有不少傾向於鞏固當前利益的聲音出現,這也是情有可原。目前被放逐者幾乎佔領了整個北方沿岸的土地,無數從放逐者大陸遷徙而來的族人們也漸漸地習慣並愛上了這片土地。

舒適往往是毀掉一個好戰種族的最大利器。地精、獸人,甚至是血精靈,都不免地在溫暖的海岸大陸上得到了滿足,糧食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豐收,各種從南方掠奪的奢侈品幾乎填滿了貴族們的房間。面對亡靈,提出鞏固本身利益的聲音也不足爲奇了。

塞納留斯又不免擔心,就算是前線作戰會議通過了進攻的決定,呈報到議會之中又將引發爭吵,最終的進攻命令到底多久才能下達,塞納留斯根本不清楚。“但願太陽神能給我們指明方向,讓南方的人類在帕斯多耗一段時間吧!”塞納留斯有些惡毒地禱告着。

下午的會議之中,由於塞納留斯明確表示支持進攻,獸人和血精靈將軍們支持進攻的底氣有足了不少。一名獸人將軍笑道:“我就知道塞納留斯大人一定會支持進攻的!讓我們一路殺向南方,讓那些骯髒的亡靈和軟弱的人類一起臣服我們!”

頹喪的地精將軍嘟囔着:“一羣頭腦簡單的傢伙,南方的人類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擊敗我們擊敗不了的亡靈大軍,竟然還想要南下進攻人類?不被人類趕下海就要感謝你們那不知道在哪裡的神祗了!”“你說什麼!”那個獸人將軍又跳上了桌子,指着唯唯諾諾的地精將軍。

一名血精靈將軍將獸人拉住嚴肅地警告道:“這裡是前線作戰指揮部!不是你們的部落!你怎麼還是這樣粗魯!”那個獸人猩紅的眼睛終於恢復正常,聽到塞納留斯冷哼了一聲,他不服氣地坐下,憤怒地瞟着那個侮辱了自己神祗的地精將軍。

那個地精將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說道:“既然在場的諸位大部分都同意進攻,那麼我也無話可說,只能取保留意見,不過最終的進攻命令還是要等到議會通過了才行,如果有誰在議會命令下達之前就展開進攻,我想,三族共同制定的法律諸位是不會忘掉的吧?”

塞納留斯嗯了一聲說:“我當然知道三族共同制定的法律,同時我也要重申,現在我們得出的進攻結論只是我們前線指揮部得出的結論,一切的結果,要等到我們把這份結論呈報道議會,由議會定奪之後在做討論,誰也不得違抗!否則,軍法從事!”

在場的將軍們都嚴肅了起來,紛紛表示遵守塞納留斯的話。塞納留斯派人將這份討論結果交給議會之後便宣佈散會。儘管是北方,不過這裡的天氣沒有受到亡靈的影響,依舊分明,接近夏天,這裡的溫度也漸漸地開始升高,海風習習,非常的舒服。

塞納留斯卻一點也感覺不到輕鬆,按照自己對議會的瞭解,進攻的命令能在一個星期之內傳達下來就算是很好的了。時間緩緩地流逝,機會也在緩緩地流逝。塞納留斯整理了下自己的制服,離開了海灘,自己是個軍人,政治上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

如同塞納留斯想的一樣,放逐者聯盟議會接到前線指揮部得出的結果之後立刻就吵翻了天。獸人堅定地站在血精靈一邊,力主進攻,而地精則依託着自己對聯盟的貢獻堅決反對進攻,兩派在議會之中就差點爲了這個事爭吵而打起來。

“如果地精軟弱的話,那麼這一次的進攻你們就不要再插手了,我們獸人和高貴的血精靈盟友就可以征服我們所看到的東西!”一名獸人議員抖動着自己裸露胸膛上的肌肉憤然盯着地精們。面對他的這個舉動,血精靈立刻遠離了他,這種粗魯確實被血精靈討厭呢。

不過念在獸人現在是自己最堅定的盟友,血精靈議員也對他表示了支持。然而地精們也毫不示弱地說:“那麼你們一件火炮和兵器都別想帶走!讓你們用你們原始的爪牙去和裝備了先進武器的人類拼命!”獸人一聽首先忍不住就要撲過去,議會中又亂作一團。

議會吵了整整一個星期,塞納留斯自然不敢讓時間白白溜走,他命令各個部隊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最終,地精還是向血精靈和獸人妥協,被迫接受了進攻的命令。當血精靈議員拿着決議書走出會議大廳的時候,外面幾名將軍正充滿希望的看着他。

“諸位!我勇敢的族人們!”血精靈議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興奮大聲喊道:“進攻!再一次證明我們勇氣和信仰的時候到了!龜縮了這麼久!我們再一次迎來了主動進攻!”“吼!”不僅僅是等待命令的將軍,連聚集在議會外的被放逐者平民們都歡呼了起來。

被放逐者的戰爭機器很快就運動了起來,塞納留斯很快準備好了一支由獸人爲主,血精靈爲輔的百萬大軍,裝配着地精研究的新武器就開始準備朝南方開進。不得不說地精確實是一個聰明的種族,他們的新武器雖然看起來有些原始,但不論從哪些方面講都是令人膽寒的戰爭利器!將十餘把*拼接而成的機關槍、黑色炸藥等武器比起人類來毫不遜色!

——

普魯士堡,巴巴羅薩雖然患病,卻依然興奮不已,以爲他們立刻就要對萊茵境內的亡靈展開總攻了!還是曼施坦因的第一軍團爲先鋒,目標直指盤踞在萊茵境內的四十萬亡靈。有了毛瑟大炮這種大規模的戰爭武器,巴巴羅薩相信不久之後就可以將亡靈全部消滅掉!

巴巴羅薩咳嗽了幾下,勝利在望,然而他的身體卻出現了問題。自知時日無多的巴巴羅薩挺起了精神問道身旁的教廷樞機主教:“樞機大人,按照我們推進的速度,聖水的供應有問題嗎?”那名樞機主教答道:“我們與亞特殿下商議過了,聖水絕對不會出現斷供,您看,目前我們光復的國土在聖水的作用下不都開始恢復生機了嗎?”

“那就好!”巴巴羅薩靠在椅子上,樞機主教勸道:“大公,您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了,這一次的進攻任務,您不能在參加了。”巴巴羅薩擺了擺手說:“不行,我一定要看到我的軍隊光復我的國土,我將成爲萊茵的英雄,史上第一英雄!萊因國王,巴巴羅薩一世!”

樞機主教嘆了一口氣,按照巴巴羅薩目前的身體狀況,恐怕他剛剛登基就不行了。曼施坦因來到巴巴羅薩跟前報告道:“大公,我的部隊準備好了,第一軍團已經可以開始進攻了!”巴巴羅薩欣賞地看了一眼曼施坦因說:“去吧,我的將軍,去爭取你的榮耀!”

此時,萊茵還有四個公國在亡靈的控制之下,其中最重要的一處就是萊茵丘陵。幾年前巴巴羅薩和萊茵軍隊在萊茵丘陵吃了敗仗,這一次他們要在這裡重新證明他們的勇氣。曼施坦因的部隊開進速度很快,不久便到達了萊茵丘陵,將後面的部隊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亡靈在萊茵丘陵組織了一支二十萬的部隊,想要遏制住曼施坦因的第一軍團。兩軍對峙,面對比自己多出一倍的亡靈部隊,曼施坦因絲毫沒有畏懼,自己的士兵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戰壕和散兵坑迅速地構建完成。他命令道:“把我們的大炮集中起來!”

炮兵陣地在步兵的戰壕之後構建完成,兩百門大炮張着猙獰的炮口,炮兵進入了陣地開始碼放炮彈。曼施坦因騎在馬上用望遠鏡觀察着對面按照傳統陣法排列的亡靈,他們看到第一軍團後顯得有些騷動,不久,一支大概一萬人的亡靈騎兵從大軍之中走了出來。

“炮兵能夠覆蓋那些亡靈嗎?”曼施坦因問道,他的炮兵指揮官立刻回答:“理論上是能夠覆蓋到的,不過可能準確度不高,大人,我們每門炮只有五十發炮彈,不能浪費。”曼施坦因點頭說:“那麼等到他們的騎兵行動之後,往他們行動的路上打十發!”

很快亡靈騎兵蓄好了馬力,開始緩緩地朝第一軍團的陣地趕來。曼施坦因立刻命令道:“炮兵準備!”命令傳達下去,兩百門大炮立刻調整好了目標,曼施坦因繼續命令:“步兵準備!騎兵進入射程之後才準開火!不要慌張,那些傢伙衝不到陣地上的!”

亡靈騎兵的戰馬開始哼哧哼哧地加快,轟!第一門大炮很快發出了嘶吼,炮彈準確地在騎兵中央爆炸,幾十名亡靈騎兵立刻被掀翻下馬,然後被踐踏城肉泥。兩百名大炮紛紛開始怒吼,這段不遠的衝鋒之路,亡靈騎兵指揮官卻感到如此漫長。

大炮終於停止了怒吼,因爲亡靈騎兵已經進入了步兵的射程範圍之內。亡靈指揮官看到大炮停止了射擊,雖然自己只剩下了三千多騎兵,不過他相信只要能夠衝到敵人步兵陣地之上就一定能夠突破這些人類的防線,不過很快,他就失望了。

砰砰砰砰!步兵手中的步槍開始展現出它們的威力,那名亡靈騎兵指揮官甚至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看到一個子彈在自己的眼前出現,然後他的頭就成了一堆碎片。最終只有兩名騎兵衝到了第一軍團的陣地之上,不過他們還沒能舉起自己手中的刀就被步兵亂槍打碎。

亡靈大軍的指揮官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爲傲的一萬騎兵就這麼成爲了飛灰,那斷不長的道路上鋪滿了已經湮滅的亡靈,腐爛的屍體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指揮官現在很猶豫,身邊的幕僚勸道:“大人,我們撤退吧,人類的武器實在太強大了,我們退回城堡防守吧!”

指揮官不是不想撤退,不過他接到的泰格的命令是進攻擊潰人類軍隊。如果撤退的話,想到泰格的懲罰方式這個亡靈指揮官不禁全身發抖。他拔出了長刀命令道:“該死的!進攻!一萬騎兵衝不到他們的陣地,難道我這十幾萬步兵還不行嗎?人類士兵根本沒有防禦力,只要衝到了就是勝利!”顯然亡靈無法違抗這位指揮官的命令,只好硬着頭皮開始行動。

“大炮準備!”曼施坦因看到亡靈開始行動,立刻命令自己最依靠的炮兵:“不要吝嗇彈藥,覆蓋轟擊!讓這些雜碎嘗一嘗我們的怒火!”火炮開始爆發出震天的怒吼,一枚枚炮彈在亡靈步兵緩慢地行軍路上爆炸,由於地形限制,十幾萬亡靈幾乎沒有散開的餘地。

造成的後果是慘烈的,每一發炮彈至少都能湮滅接近一百名亡靈士兵。好不容易衝過了炮火覆蓋的地區,亡靈指揮官卻看到了已經子彈上膛等待着他們的步兵,槍聲大作,亡靈紛紛倒地。不過亡靈的身體素質確實強大,竟然有幾千名亡靈衝到了人類士兵的陣地上。

“不要害怕!上刺刀!”曼施坦因看到幾千亡靈衝到了自己的陣地之上,立刻下達了肉搏戰的命令。慘烈的肉搏戰顯然對於人類是不利的,這幾千亡靈最終造成了第一軍團上萬的損失,不過戰果是輝煌的,只付出了一萬多人的代價,就全殲二十萬亡靈!

不久之後,萊茵的後續部隊趕到,第一軍團得到補充之後立刻朝前推進。經歷了第二次萊茵丘陵戰役之後,盤踞在萊茵的亡靈再也沒有了與萊茵軍隊野戰的勇氣。第一軍團一馬當先連續收復了三個公國,一個月之後,第一軍團已經來到了亡靈控制的最後一個小型堡壘。

戰鬥是毫無懸念的,駐守在這個堡壘裡的亡靈士兵不過五千人,第一軍團的兩百門火炮幾次覆蓋性地轟擊之後,這座堡壘就成了廢墟,步兵再開進掃蕩,凡是遇見了還能動的亡靈就往他的腦袋上補一槍,至此,萊茵全境光復。

巴巴羅薩看着已成焦土的土地,他不免悲傷,曼施坦因扶着他問道:“大公,我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這麼多堡壘和城市被我們化爲了一片廢墟?”巴巴羅薩搖搖頭說:“不,這些已經被玷污的東西註定要被歷史所拋棄,如今我們要開始國家的重建工作了。”

曼施坦因突然跪在巴巴羅薩的面前恭敬地答道:“是的,陛下,萊茵的國王!”巴巴羅薩笑了起來,很久他都沒有笑得如此開心過了。曼施坦因站了起來對着漫山遍野的萊茵士兵高呼道:“國王萬歲!萊茵王國萬歲!”士兵們齊呼道:“國王萬歲!萊茵王國萬歲!”

——

帝都帕斯,圍城已經過了二十多天了,不過令亞特失望的是,部隊除了每天製造出傷亡以外幾乎沒有任何進展。雖然留下了北面出口,可是這些亡靈作戰依然勇猛,絲毫不爲所謂的希望而動,在這些亡靈看來,帝都就是他們的聖地,丟了這裡,他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三個進攻方面軍的負責人正低着頭接受亞特的訓斥。“二十四天了!”亞特的臉有些扭曲:“除了你們給了我接近十萬的傷亡報告之外,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句取得進展的報告!”菲利普鼓足勇氣說道:“殿下,不是弟兄們不努力,是亡靈作戰太兇猛了啊!”

“兇猛?!”亞特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我們一路走來擊敗了那麼多的亡靈,你怎麼不說他們兇猛?!”菲利普斷斷續續地說:“帝都的亡靈和從前的亡靈不一樣,隨軍的戰鬥神父分析,因爲墮落死神的神殿關係,這裡亡靈的戰鬥力至少翻了兩倍!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亞特問道。“而且帝都內還有接近兩百萬亡靈平民,我們的士兵又一次佔領了城牆,卻被這些手無寸鐵的傢伙趕了下來!”亞特狠狠地說道:“你們就不會向他們開火嗎?你們手中的步槍是燒火棍嗎?!”“殿下…那…那可是平民啊!”

“被放逐者的進攻一定程度上加速了泰格的滅亡,但同時也埋下了後來的危險因素。讓人類感到鼓舞的是萊茵的軍隊已經消滅了盤踞在萊茵境內的全部亡靈,在聖水的滋潤下,萊茵正在復甦,經歷了差點滅絕的戰爭的萊茵,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萊茵了。”——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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