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裡可以聽見廚房裡傳來陣陣菜餚的清香,以及鍋碗瓢盆歡快的碰撞聲。王天當然知道那是口紅親自下廚。
說實話,口紅的廚藝確實很高明,能夠將極普通的蔬菜烹飪成可口美味的佳餚。
王天和唐晚晴打了個招呼之後,匆匆走進廚房。
將白玉潔拜託的事,跟口紅說了一遍。
口紅只是輕輕點頭,並沒有什麼言語。
王天卻喋喋不休地說着,當王天說到傑克教授研製出A素劑的疫苗時,口紅目光瞟了一眼王天,嚴肅認真地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傑克教授如今正處於一場看不見的危機之中。”
口紅的神色和語氣都不像是開玩笑,王天心中一顫,這樣的可怕局面今天傑克教授已經預料到,沒想到從未見過傑克教授的口紅僅僅是聽了自己的敘述之後,做出的判斷竟然和傑克教授的的預料,不謀而合。
王天越來越覺察到自己身邊的每一個女子都是巾幗英雄、女中豪傑,不論心智還是見識都不亞於世間任何男子。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王天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歡喜,還是給悲傷?
堂堂一個男子漢,還不如身邊的女子?真他。媽。的悲劇。
王天聞言,苦澀地笑道:“傑克教授也是這樣說,所以他把關於疫苗的所有資料都刪除了。”
口紅握住鏟子的手靈活而飛快地翻動着鍋裡碧油油的萵筍,無奈地笑道:“資料可以在電腦上刪除,但資料的內容卻依然還在他腦海中,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王天深以爲然,可是他對真摯誠懇的傑克教授極爲尊重景仰,傑克教授勉力危難,他若不能出手相助,比殺了他還令他難過,忙道:“我們該怎麼辦?傑克教授是當今國際醫學界的大名鼎鼎的泰斗級人物,這樣的人若是死了,對全人類都是個重大損失。”
口紅白了一眼王天,淡淡地道:“不必我們出手,白玉潔她們四人也就不會眼睜睜看着傑克教授被人暗殺。”
王天遲疑着道:“可是——”
口紅緩緩搖頭,“你我的身份代表着國家秘密機構‘武魂聯盟’,一旦你我出手,就會給國外的勢力抓到攻擊詆譭我們組織的把柄,牽一髮而動全身。白玉潔她們幾人現在還不是‘武魂聯盟’的成員,即使與國外勢力發生爭執,也與你我無關。”
王天雖然知道口紅所言非常正確,可是他總覺得自己置身事外,實在太不應該,但又沒有辦法,只得點頭答應口紅的要求。他也認爲只要白玉潔四人聯手,沒有什麼勢力對對付不了的,何況還有個蓮花會在背後撐腰。(王天並不知道姚雪和蓮花會之間的恩怨。)
就在這時,唐晚晴輕盈地走了進來,從碗櫥中取出碗筷放到水裡清洗,動作嫺熟,舉止賢淑,令人倍感親切。
白玉潔幾人在客廳裡與倪素琴交談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種種事件。
從倪素琴受到暗害之後,白玉潔就一直深深感到愧疚,現在終於看見倪素琴恢復如常,只是面色有些蒼白,眼中的神采奕奕,精神力至少恢復了六七成以上。
白玉潔歡喜地笑道:“素琴啊,這些日子我可真是提心吊膽,你若是一輩子不能清醒,我會一輩子感到寢食難安。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
客廳裡洋溢着喜氣,衆人心頭的陰霾都因爲倪素琴的情形而驅散。
小翠忽然問道:“素琴姐姐,人皮刺青的事,你還記得吧。”
說到這裡,倪素琴平靜溫和、素雅高貴的臉上霎時浮現出一層憂傷之色,淡淡地道:“我當然記得,那是在華陽旅館中,你和玉潔都離開房間之後。師傅用刀背對鏡子,將後背的刺青忍痛一寸寸割裂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入我的胸罩裡,並且和我說,如果我能清醒,叫我必須把人皮刺青交給阿雪。讓阿雪轉交給中國政府,這段時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我都知道,我只是說不出來,思維極度混亂。小古村的秀阿姨爲了保護我,將我藏到廚房的密室裡,躲過石寒山和日本人的追殺,卻沒想到秀阿姨卻在阿蓮的診所裡被殺害。”
提起這件事,白玉潔簡直氣得暴跳如雷,怒氣衝衝地道:“阿蓮那個臭婊。子,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你知道阿蓮的真實身份嗎?”
倪素琴回憶了一下,不悲不喜,很平靜地道:“我聽她和他侄子的對話,好像她也爲日本人賣命。她和侄子若是能把我交給日本人,她們就能得到八百萬美元的酬勞。可是直到現在我都還能明白,我身上究竟有什麼值得他們開出如此高利益的資本?”
整個事件,姚雪參與的最少,但也是最關鍵的一環,若不是那天她給倪素琴換內衣,恐怕知道現在倪素琴仍然不能擺脫各方勢力的糾纏。
令姚雪感到疑惑的是,倪素琴在得到人皮刺青之前,爲什麼會成爲各方勢力給予的目標?先前姚雪和火鳳凰的猜測是,對方抓住倪素琴,其實是爲了以倪素琴爲人質,逼迫火鳳凰交出人皮刺青。但現在想來,很可能並非如此簡單。
姚雪說出的疑惑。
其實也是白玉潔、小翠兩人的疑惑,她兩人幾乎全程參與了整個事件的每個細節。不過,現在他們心中還有另一個想法——口紅。
口紅竟然猜測出人皮刺青是通過火鳳凰的手交給倪素琴,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皮刺青帶裡龍虎縣。
口紅爲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白玉潔思考不出這其中的原因。
客廳裡,一時間陷入沉默之中。
忽然倪素琴盈盈起身,沉吟着道:“傑克教授的話我也聽到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像他那樣名揚全球的醫學專家,一舉一動都會遭到別人的監視。A素劑的疫苗研製成功,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而我做擔心的就是他身邊的那個女助手。”
倪素琴在“七小鳳凰”中,一向都是以冷靜機智、智計百出的女諸葛著稱,凡是她說出的話,都言之有物,絕不會無端放矢。
倪素琴提出的擔憂,姚雪三人也都在心中斟酌,只是希望禍事不要發生,此番倪素琴說出口,誰都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靜聽倪素琴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