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就見柳依依跪在勤政殿門口一側,整個人在這強烈的日頭照射之下,看樣子已經快要虛脫了。
只不過聽到門響,柳依依一擡頭,居然看見了文信出來。天真的她以爲文信終於被自己的真誠打動了,心軟了,出來原諒了自己,連忙攔住文信的去路說道:“皇上!臣妾知罪了,皇上若是還不解氣,請皇上打臣妾一頓,罵臣妾一頓,無論是什麼樣的懲罰臣妾都心甘情願的受着,還請皇上原諒臣妾,不要……不要不理臣妾!”
柳依依哭的可謂是梨花帶雨,周圍的宮女太監雖不敢有大動作,可都忍不住瞪着眼睛往這邊瞧。想不到昔日裡恩寵無限的柳貴人也會有今天的地步,這才風光了幾日,就淪落到跪地求饒的狼狽樣,也當真是花無百日紅。
文信被柳依依攔住了去路,聽着柳依依在自己面前哭着懇請原諒,低頭看着她說道:“若說從前朕對你還有點興趣,那現在……朕對你連一點興趣都沒了,這都是你自找的。你如此聽從於母后的話,那就讓母后好好教你,怎麼守住這後宮裡的下半生吧。”
“皇上!你這麼對臣妾和將臣妾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柳依依拼命的抱住文信的腿,不讓他離開。
文信厭惡的說:“朕並沒有限制你的自由,長秋殿是你的,貴人的身份也是你的,母后還是疼你的,榮華富貴都是你的,這不全是你想要的?至於朕,永遠不會見你,鬆手,朕還有事。”
“皇上!臣妾知錯了,念在臣妾是初犯,皇上饒了臣妾吧,讓臣妾做什麼我都願意!若皇上不原諒臣妾,也不肯將臣妾打入冷宮,臣妾就永遠跪在這不起來,等皇上原諒臣妾!”柳依依不死心的纏着文信說。
文信冷哼一聲:“貴人自便。趙公公,朕餓了,去司膳局。”
柳依依知道,文信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司膳局的,他這分明就是要告訴自己,去找周落雨那個賤人了。
文信從柳依依的手中掙開,帶着趙公公直接走了,甚至理都不理她。
這一日當中,文信從殿內殿外進進出出好多次,柳依依也並不灰心的一直跪在這勤政殿外,從早到晚。而文信卻像是完全沒有這個人存在一般,該怎麼走就怎麼走。
每次文信出來,柳依依都會滿懷期待的希望他看自己一眼,可等了這麼久,文信卻根本不看自己。
一天下來,體力已經透支的柳依依軟踏踏的跪倒在了一邊,周圍的宮女也根本不敢上前去扶。
最後,一小太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壯着膽子跑進去找文信:“皇……皇上……柳貴人她快要暈過去了。”
文信皺着眉頭,擡眼看向外面,深吸一口氣,對小太監說道:“去給太后傳信,就說柳貴人要死在朕這勤政殿了,太后若說不管,就找人把她擡走,不要在這礙了朕的眼。
“是!”小太監聞言,趕緊跑去了太后寢宮。
文信也猜的沒錯,沒多大一會兒,足不出戶的太后居然還真的來了勤政殿。一進來就看見柳依依跪在一邊,連聲說道:“胡鬧!一個妃子不待在後宮跑到這來成何體統!”
一見太后來了,柳依依像是又重新活過來了一般,立刻在太后面前哭道:“母后!求您替臣妾說句話,求皇上不要不理臣妾,只要皇上能原諒臣妾,讓臣妾做什麼臣妾都心甘情願!母后!”
太后皺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柳依依說道:“你起來吧,這樣跪在這像什麼樣子!你一個妃子不回自己宮中去,整日在這隻會惹皇上心煩,你先回去吧,哀家會替你想辦法的。”
“可是……臣妾想要贖罪,希望皇上原諒自己,不要不理臣妾啊!”柳依依哭道。
“好了,你先回去,在這跪了一天,在跪下去你就要死了。來人,將貴人送回長秋殿,沒哀家的允許,不準出來。”太后知道柳依依的性子,怕是自己前腳走了,後腳她又要執迷不悟的跑來跪着。
文信站在屋內,將外面兩人的對話聽的清楚,見柳依依走後,纔對趙公公說道:“朕就不信她能跪一輩子。”
還不等趙公公搭話,太后就已經走了進來。對文信說道:“皇上,你明知道柳貴人是無心的,哀家都說了,此事也不能完全怪她,你爲何還要抓着不放?就算她有錯,哀家聽說,貴人已經在這勤政殿外跪了幾天了,也算是真心悔過,皇上爲何不能原諒她?”
文信回頭看着太后說道:“朕從來沒說怪她,只不過朕說了,從此以後,不會再見她,現在整日看着她已經是迫不得已了。母后可知,君無戲言?”
太后被文信氣的渾身發抖,說道:“好……好一個君無戲言!皇上,你當真連哀家的話也不聽了麼,你可別忘了……”
“母后自然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朕,這皇位是如何來的!母后,這些年我都一直聽你的,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只要朕能做到,都不會違揹你的意思。可母后真的要連朕的感情也要干涉?難道朕身爲皇帝,連喜歡誰的自由都沒有麼?對不起,柳依依這件事,朕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若母后爲此還不滿意,不高興的話,那朕也沒有辦法,這次,朕不會聽母后的。”文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也完全是心理所想的。
雖然還有更多的話不好當面說,可畢竟他早就受夠了,像個傀儡一樣任由太后呼來喚去。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太后氣的說不出話來,最後不歡而散。
看着同樣有氣的文信,趙公公想勸,卻又不知道如何勸。
宮中開始準備款待從邊關回來將士的宴席,據說皇上下令將這次設宴準備的十分豐盛。
“這次皇上要招待的是什麼人啊,看樣子很是重視,好像還沒見皇上設過如此大的宴席呢。”瀾雪身子剛好,就在屋裡面悶不住了,跑出來問道。
孫公公說:“咱家聽說啊,是從邊關回來的一位將軍,幾個月前,哦,也就是我們的新皇剛登基的時候,被派去鎮守邊關了,據說打了不少的勝仗,周圍的邊陲小國 ,因爲那位將軍的鎮守,也一直沒敢入侵。”
“這麼厲害啊!想不到我殭國還有如此驍勇之士,此人必定英勇善戰,魁梧英俊!”瀾雪笑眯眯的犯着花癡。
孫公公倒是點點頭說:“你說的也差不多,畢竟是皇上的弟弟,這樣貌啊,也不差。”
“皇上的弟弟?是誰啊?”瀾雪問。
孫公公搖頭:“這個咱家也不知道,當時皇帝登基,怕泄漏風聲,那些野心勃勃的邊陲小國有準備,就命將軍秘密帶人入邊關鎮守。只知道是弟弟,卻不知道是哪一個。”
瀾雪仔細的想了想,文信的弟弟是不少,可成材的也沒幾個啊,不然當年先皇也不會選他做了太子。
“這樣啊……那宴席什麼時候開啊?”瀾雪忽然好奇的問,倒是有些想知道,文信還有哪個弟弟如此驍勇善戰,這樣的話,對自己可能不利啊,最好了解個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的。
“申時。還一天的時間呢,人雖不多,但這菜式皇上可特地囑咐要豐盛不得馬虎,看來很是重視啊!”孫公公說。
着一天,整個司膳局都忙得不行,瀾雪也不得不抽手幫着孫公公做點事情。只是好奇這將軍回城,爲何沒人去迎接?
傍晚,宴席就好開了,越到最後越是緊張,司膳局的宮女太監們開始一路小跑着往永和殿送菜,擺宴席。
瀾雪也去幫忙了,這走到半路就見不遠處走來一男子,仔細一看,正是沐清風。
瀾雪剛好有事和他說,便提着食盒直接跑到他前面說道:“王爺,你怎麼來了?”
沐清風一怔:“你怎麼也和鬼一樣突然出來了?”
“今日皇上設宴款待邊關將士,司膳局忙的很,我幫忙傳菜,正好看見你了。”瀾雪說。
沐清風掃了一眼她的食盒,說道:“自然是來赴宴。”
“你也來赴宴?對了,我聽說啊,這個將軍是皇上的弟弟,你可知道是哪個弟弟?司徒文信居然還有這麼成材的弟弟,我早怎麼沒聽說啊?”瀾雪十分好奇的問。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沐清風的臉色卻忽然變了,也不知道是尷尬還是什麼,總之就是很奇怪的對瀾雪隨便說道:“本王也不知道,皇上叫本王來,那就來蹭吃蹭喝好了。”
瀾雪見沐清風此等回答,一猜就明白是他不願意說,那麼也就是說,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算了,我對什麼將軍沒興趣,我就是提醒你的,文信有這樣的弟弟,此番回京又目的不明,你自己小心點纔是。”瀾雪一擺手,對沐清風說。
“好。”沐清風點頭。
兩人分頭離開,一個去勤政殿見皇上,一個去永和殿送宴席。
半路,沐清風忽然回頭對瀾雪說道:“對了,晚點若是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別到處走了,好好回去待着,等本王應付一下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