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傅咬牙切齒的將手停在半空中,有些發顫,盯着徐麗華許久,終究是沒能下去手,只能憤恨的放下手說道:“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居然連這麼狠毒的辦法都能想的出來!你知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你知不知道!”
“夠了!是我做的怎麼樣!”徐麗華終於演不下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紅着眼睛吼道。
“你……”夏太傅氣的指着徐麗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我讓寧兒這麼做的!沒錯,我就是討厭夏瀾雪,她娘都死了這麼多年,我在這個府上辛辛苦苦,做牛做馬多年,到頭來連一個死人的地位都不如!夏瀾雪她就是個掃把星,處處和我作對!這個家,是我這麼多年努力的成果啊?憑什麼拱手讓給別人!我變成這個樣子,是誰害的,是夏瀾雪!”徐麗華終於撕破了臉,歇斯底里的喊道。
夏太傅看着已經喪心病狂的徐麗華,不知道要對她說什麼。
“你最近太累了,從今天起,手上的事都交給靜茹吧,她也熟悉的差不多了。”夏太傅不想說什麼,可能是現在根本不想看見徐麗華。
“好啊,哈哈哈,我什麼都不要,反正我也什麼都沒有,哈哈哈哈……”徐麗華跌坐在地上,瘋了一樣的笑道。
夏太傅背對着徐麗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瀾雪看着絕望的徐麗華,坐在地上,忽然覺得有些落寞,猶豫再三,瀾雪還是走上前說道:“我從來都沒想過和你爭什麼,是你不肯放過自己。這所有的事,怪不得別人,包括瀾若,都是你這個做孃的一手送進去的。現在怎麼也應該清醒了,失去的可以拿回來,你自己看着辦吧。”
“滾!你個賤人,我還輪不到你教我怎麼做!你以爲你是誰,只不過是個野種,是個掃把星,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教我?滾出去!”徐麗華瘋狂的喊道。
錦兒皺了皺眉,白了徐麗華一眼,拉着瀾雪說道:“小姐我們走!你真是好心腸,人家都要害死你了,還在這悲天憫人!”
瀾雪嘆了口氣,或許是自己始終不能做到太狠心。
徐麗華被收走了所有的權利之後,整日悶在房裡不肯出來。而孫靜茹見瀾雪無所事事,竟然將賬房的事交給瀾雪管理,瀾雪又開始忙了起來。
唯一見到夏清河沒有喝醉的一次,是急匆匆的回來找徐麗華,而夏清河走後,徐麗華竟然意外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幾天沒出房間,一出來就聽說賬房被瀾雪管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徐麗華將這件事告訴了夏清河,夏清河說道:“娘,是時候給你出口氣了!”
瀾雪管賬之後,府上的吃穿用度每一樣都有記載,一個月下來,省下了不少開支,夏太傅讚歎不決,孫靜茹也很高興,因爲畢竟瀾雪是自己用的人,沒有給自己丟臉。
管家因爲上次的事,對瀾雪也一直照顧,悉心的教她如何管賬。好在瀾雪聰明,學了幾次就已經能很好的管理賬房了。
而就在這期間,瀾雪得知了一個天大的消息,那就是婉兒懷孕了。
不知爲什麼,婉兒忽然找到瀾雪,瀾雪有些詫異,婉兒怎麼會突然找自己,還說道:“婉小姐……王爺……王爺不在太傅府的。”
“我知道。瀾雪,我能和你說一件麼,就算耽誤你一些時間……”婉兒異常的客氣,就已經讓瀾雪覺得有事要發生。
原本想拒絕,卻因爲沐清風的關係,還是忍不住答應了。
婉兒帶着瀾雪來到太傅府附近的一個茶館上,瀾雪說道:“婉小姐有事就說吧,我府上還有事要忙。”
“別急,既然來了,我們就好好談談。”婉兒喝了一口茶,態度有些主觀。
瀾雪也不介意,等着婉兒說。
“我知道,王爺喜歡你,你也喜歡王爺。”這是婉兒第一句話。
瀾雪瞪圓了眼睛看婉兒,她是怎麼知道的?是沐清風告訴她的?還是她一開始就知道?
“不用這麼看着我。你和清風的事,清風都告訴我了。瀾雪,你是個好姑娘,你也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對不對?清風沒告訴你的,現在我來告訴你。”婉兒放下茶,不等瀾雪說話,就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我和清風,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他比我大一歲,我父親,是樑國的將軍,被皇上封爲淮南王。從小我就生活在刀光劍戟之中,幼時最喜歡的事,就是和太子清風看父親練兵。那時候清風就對我說過,長大之後,他做了皇帝,會娶我爲妻,會讓我做一國之母。”
“後來,皇上和父親關係交好,竟然真的就給我和清風定下了婚事。對了,我叫上官婉兒,是上官凜雲的女兒。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天下突變,戰亂四起,清風就到了這僵固做了質子。一晃已經有好多年沒見面了,多的我都記不清了。可這期間,從幼時到現在,我就一直喜歡着清風,我忘不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婉兒眼眶有些發紅,頓了頓,繼續說:“父親說,清風不會回來了,可是我不信。我等了他這麼多年,就是一直堅信他會回來娶我。可父親卻要把我另許人家,所以……我是從樑國跑出來的,只爲見清風一面。這一路上的艱辛都不算什麼,因爲現在我見到了清風,他還和從前一樣!”
婉兒的臉上,此刻洋溢着幸福。
瀾雪的表情僵持在臉上,果然……她和沐清風纔是青梅竹馬,他們纔是一對兒。
“婉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很感謝你曾救過王爺的命,可若你今日找我就是爲了告訴我你和沐清風發生過什麼,我想,沒這個必要了。”瀾雪皺着眉,臉色很難看。
見瀾雪要走,婉兒又說道:“你不用謝我,我救的是我夫君。而且,我知道你喜歡清風,我也沒想到,幾年不見,清風居然也有了他喜歡的人。可是我覺得,你喜歡清風,一定比清風喜歡你的要多。因爲他告訴我……那天晚上,他醉了,所以說了什麼,夏姑娘且不要放在心上。”
心底有一處在隱隱作痛,什麼叫喝醉了?那天晚上沐清風對自己說過的話,叫自己等他的話,都只是因爲喝醉了?
“沐清風呢,我要見他。”瀾雪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從婉兒口中得來的,是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事實。
“他不知道我來找你。是,我這麼做很冒昧,但我不想千里迢迢的追尋,苦苦八年的等待,到最後的付之流水。清風對你,可能只是因爲寂寞,因爲新鮮感,那並不是愛。你究竟愛清風幾分我不知道,但我今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放手,成全我們。”婉兒認真的說。
“爲什麼?你們之間有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從不曾愛過他,我和他之間只是交易,僅此而已!婉小姐想多了。而且,就算我放手,他的想法我有怎麼左右的了?”瀾雪眼中有淚,卻倔強的不準自己哭。
婉兒將茶遞給瀾雪,將話說破:“只要你能離開他,我自然會讓清風重新回到我身邊。而且,他的病,我會想辦法來治,你和他的交易……就此結束。”
瀾雪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眼淚卻從臉上落了下來。瀾雪可笑的問道:“就算是這樣,那也是我和沐清風之間的事,我要讓他親口告訴我。對不起,我不會答應。”
“你會的!”婉兒忽然堅定的說道。
“爲什麼?”瀾雪覺得她有些執迷不悟。
“因爲我懷孕了。”婉兒一字一句的說。
瀾雪背後一涼,踉蹌着倒退了幾步,心中某處像是忽然被一把利刃刺中,又使勁兒的挑了出來。心中空洞,腦海空白,傷口處疼的她沒有辦法呼吸。
瀾雪扶着一邊的窗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的外面的空氣,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幻覺?“什麼時候的事……”瀾雪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婉兒說道:“昨日我不舒服,請大夫把了脈,才知道有了身孕。算起來,就是我剛來的時候……”
瀾雪忽然笑了,笑的尷尬,笑的痛苦。從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好過了,沐清風還和自己說,根本不喜歡她?可笑,真可笑。
現在想起沐清風的話,瀾雪覺得就像是天大的笑話,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婉兒,知道沐清風曾經對自己說過,根本不喜歡她的話,會是什麼養的表情?
但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只覺得曾經自己傻傻的相信過他的話,感到噁心。
“好,我答應你,從今日起,我再也不會見他。”瀾雪哽咽着說。
婉兒皺眉看着此刻痛苦的瀾雪,嘆了口氣說:“我知道,可能你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但你們不合適,清風他不是一個能愛護別人的人。可能你會覺得我是騙你的,但你想想,如果不是他告訴我你和他的那一晚,就是文軒設宴的那一晚,我會知道麼?我會知道你和他之間的交易麼?所以……趁你還沒有陷入其中,還是退出吧。而我,決不能讓我的孩子沒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