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瀾雪乖乖的不再說話,沐清風便像是什麼陰謀得逞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瀾雪自己的錯覺,這傢伙嘴角居然還帶着笑意。
“不要拒絕我,過了今天,我們可什麼都做不了了。”沐清風在瀾雪的耳邊喃喃的說道。
瀾雪很難平穩自己的呼吸,有點詫異的問道:“你……你還想做什麼?”
沐清風的表情看不清息怒,只是轉過來盯着瀾雪的眼睛問道:“你覺得呢?”
“我……我覺得什麼?”瀾雪像是一隻綿羊看到一條狼一般,用極其警惕的眼神看着面前,想要活生生將自己吃掉的沐清風問道。
見此,沐清風卻臉色一冷,在瀾雪的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說道:“當然是彙報你這一個月以來的情況,日後進宮也好有所打算,你以爲是什麼?”
瀾雪忽然覺得好像被沐清風捉弄了一樣,臉不由自主的就紅了起來,好在是晚上,背對着月光,有些昏暗,估計沐清風也看不清。
瀾雪只好輕咳兩聲說道:“我覺得……也是這樣。”
沐清風沒再說什麼,而是放開了自己攬住瀾雪腰身的手,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讓瀾雪坐在一邊問道:“這一個月,你可找到你那玉墜兒,還有,那柳依依,我見着有點特別,你和她之間,沒有什麼衝突吧?”
說到這,瀾雪便簡要的將自己發現玉墜兒被長公主隨身攜帶,加上潘子平想要威脅自己,皇上突然到來,柳依依對自己和思嫣的極度,到後來兩個人居然想要聯手害自己的事,給沐清風說了一遍。
沐清風目光復雜的看着瀾雪說道:“這次的事,就是個教訓,看來這一個月,也算是沒有白來,你要知道,日後進了宮,不管是誰,一個個都如狼似虎,出了本王,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任何人。”
瀾雪眨着眼睛聽他受教,他又在話結尾的時候,忽然補上了一句:“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本王,這樣更保險一點。”
瀾雪卻故意說道:“這個主意好。”
沐清風看着瀾雪一張欠揍的臉,原本的惱怒在想到一個月未曾見面之後,都變成一種莫名其妙的珍惜,即便是她隨時都能讓自己不爽。
沐清風白了瀾雪一眼:“進宮之後,不會像鳳棲苑這麼封閉,有事本王會聯繫你。不過,皇上見過夏瀾雪,多多少少會將你和她聯繫到一起,你要做的,就是表現的和他認識的那個夏瀾雪,完全不同。本王倒是覺得,這次你和楚姑娘能進宮,還多虧了你這張惹人注意的臉。”
瀾雪點點頭:“這個我知道,皇上是有點懷疑我和夏瀾雪的關係,不過,他之前和我也不熟,到也沒發現什麼。畢竟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不是沒有,只讓他認爲是個巧合罷了。”
“對了,周落雨那邊,你可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瀾雪又問。
沐清風嘴角一扯,說道:“她比你強的太多,她可是自小經受過訓練的細作,才一個月的時間,怎麼會這麼容易垮掉心理防線?要等,等到她受不了了,自己來找本王,豈不是簡單許多?”
原來這一仗,沐清風打的事心理戰術,他將那周落雨囚禁在不見天日的暗室之中,無人說話,沒有光明,偶爾還會用點別的什麼來嚇唬嚇唬她,讓她感到孤立無援。直到她認爲這就是她以後的生活,她會受不了,來主動找沐清風做交易,這樣簡直省下了許多力氣。
“沒想到王爺居然這麼陰險,看來我真是不能得罪王爺,也不能不聽話,萬一被你囚禁起來,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瀾雪扯皮說道。
沐清風使勁兒的瞪着她說道:“本王覺得把你丟到這湖裡一個晚上,明早一定會有人來救你。”
瀾雪嚇得趕緊跳起來說道:“我……我錯了,我說錯話了!”
沐清風白了她一眼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本王會隨着入選的秀女進宮,到時候……你要看本王眼色行事,知道麼?”
瀾雪點點頭,這才離開。
第二天一早,思嫣和瀾雪就被早早的叫了起來,思嫣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說道:“怎麼今天這麼早,還想多睡一會兒呢。”
瀾雪卻精神的很,因爲她知道今天是候選秀女入宮的日子,所以光是半夜裡就醒了好幾次。
“思嫣,你忘了,今天是進宮的日子,你難不成要這幅迷迷糊糊樣子去見皇上?”瀾雪用肩膀撞了一下坐在牀榻邊上還昏昏欲睡的思嫣,說道。
果真,思嫣一聽,才猛地想起今天是進宮的日子,連忙睜大了眼睛說道:“好好好,那我們趕快收拾吧。”
其實也不用收拾什麼,不一會兒,就有人來伺候秀女們梳妝打扮,因爲今日進宮面聖,一定要統一的妝容,統一的服飾,自然有宮中的人來打理。
見思嫣並不太期待的樣子,那幾個來服侍二人穿衣梳妝的宮女出去之後,瀾雪纔有機會問道:“怎麼?看你倒是一臉平常的樣子?”
思嫣聳了聳肩說道:“是啊,現在潘子平得到了應得的下場,我也算是爲我哥報了仇,至於長公主……雖然我恨她,但是太遙不可及,不是我能改變什麼的。而我進宮,又不是爲了做皇上的妃子爭寵,只不過是我什麼都做不了,只有進宮,纔有俸祿可以拿,才能養活爹。”
瀾雪神色有些黯然,她自然能聽出思嫣言語中的無奈,可就是命運,是生活,是改變不了的事,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瀾雪倒是希望做一個思嫣這樣的人,有目標的奮鬥着,不祈求別的什麼,只要吃飽,穿暖,哪怕過的難一點,但起碼活在生活當中,能用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模樣簡簡單單的活着。
因爲她有時候甚至開始迷茫,自己到底是誰?秦雨軒?夏瀾雪?還是楚思嫣……“落雨?落雨你想什麼呢?”思嫣見瀾雪忽然在發呆,伸出巴掌在她眼前使勁兒的晃了晃。
瀾雪則是將她的手打掉說道:“沒什麼沒什麼,時候快到了,我們出去集合吧。”
前殿,長公主的備好的轎輦已經穩穩的停好了,數十的宮女太監,加上那些看起來是高官,卻又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大人們,騎着馬,都已經在等待了。
今天的風稍微有些大,瀾雪和思嫣站在留個秀女最後面。思嫣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到:“一,二,三,四……哎?不是六個秀女,怎麼有七個轎輦啊?”
瀾雪看着前方,目不轉睛的說道:“還有一個柳依依。”
思嫣白了一眼說道:“分明沒選上,偏偏要靠關係。哼,作弊。皇上是不會喜歡這樣的女子的!”
“噓!這種話最好到這裡止住,進了宮之後,千萬不能亂講。”瀾雪千叮嚀萬囑咐的說。是的,不用沐清風交代自己,自己也知道,宮中風起雲涌,險象環生,很可能因爲不經意的一句話,而陪送了性命,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思嫣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說道:“我知道啦,不過怎麼沒看見柳依依?”
瀾雪說:“她又不是正規選進來的,昭告天下,載入禮部的也只有六個,出現七個秀女算是怎麼回事?你沒見那最後面的轎輦是和我們的不一樣的麼?明顯要小了點,裝飾也不同,柳依依就坐在裡面呢。”
“這樣啊,和小老婆一樣,哈哈哈。”思嫣忍不住小聲笑。
瀾雪對於思嫣這個比喻,倒是覺得恰當的很,雖然也笑了,卻還是說道:“好了,別說話了,馬上就要進宮了。”
思嫣點點頭,長公主的鳳輦在最前面,見長公主在貼身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轎輦,太監纔在一邊喊道:“啓程 !”
瀾雪有意無意的掃了一下四周,沐清風不是說他今天也會一起進宮麼?怎麼不見人影?
緊張的環顧了一下,瀾雪纔看見他跟在轎輦長隊的後面,看見他同樣朝自己這邊望過來的眼神,雖然還是依舊的冷漠,當還是很踏實,很安心。
“衆秀女上轎!”太監一聲之下,從旁邊就竄出來幾個宮女,按照順序將各個秀女扶上轎子,瀾雪再倒數第二個,最後一個是柳依依。
這次選秀,也算是爲皇上選妃,自然是要繞着鬧市走一圈兒,陣勢大的很,不過在瀾雪看來,到更像是長公主的遊行。
秀女轎輦上的簾子皆是遮擋的嚴嚴實實,哪裡看得見?唯有長公主的鳳輦,是輕紗羅曼,一路上,所有的百姓無一不感嘆着長公主的高貴奢侈,和美貌。
隔着簾子,只聽外面隱約有人說:“這……這長公主不是皇上同父異母的姐姐麼?長的真好看,百聞不如一見啊!”
“不過我可聽說,長公主喜歡玉器,還喜歡……嘿嘿嘿,美男。”
“美男?你看我行麼!我願意舉薦自己,給長公主這樣的美人兒做面首!我心甘情願!”
“你回家哄孩子去吧!長公主怎麼可能看上你這麼個鄉巴佬!”
“哈哈哈……”
嬉笑聲,感嘆聲,吵鬧聲,還有不斷翻涌的馬蹄聲,在瀾雪的耳邊,混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