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雪卻沒怎麼笑,而是一臉認真的看着思嫣說道:“思嫣,謝謝你救了我,這次如果不是你,可能現在一切都變了。你對我的這份恩情,我一定會記得!”
思嫣被瀾雪說的有些發愣,尷尬的說道:“落雨……不要說這種話,我們不是姐妹嘛,還是你說的,不管什麼事,都要一起面對。這次你無緣無故失蹤,我還發現了血跡,心中實在着急的很。你想想,如果我們換個位置,被抓的是我,你可能坐視不管麼?所以……談不上什麼恩情的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就你這麼一個朋友。”
瀾雪很感動的點點頭:“好,那我們永遠是朋友。”
就在兩個人都昏昏欲睡,口中有一搭無一搭的說着明日進宮的事,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瀾雪在滿是睡意的朦朧之中,喊了一句:“誰啊?”
“周姑娘嘛?我家主子想見你。”門外回答的是一個很是陌生的聲音。
“你家主子……是誰啊?”瀾雪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心中納悶,哪裡又來了個主子,潘子平不是剛剛被收拾了麼。
“我家主子說,他是周姑娘想見的人。”那說話的聲音有點怪,似乎能十拿九穩的猜測到自己的內心一樣。
“想見的人?”瀾雪還沒起身,仍舊是躺在牀上自言自語,可當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的影子時,她的睡意就忽然一掃而空,猛地從牀上坐起來,跳下去說道,“思嫣,我出去一下,過會兒回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找東西吃去了!”
思嫣半睡半醒的“嗯”了一聲,也沒在意。瀾雪則是迅速的整理好了衣衫,打開門,和那個比較面生,衣着卻有些熟悉的下人走了。
七扭八拐的來到鳳棲苑後院一片湖水中央的亭子裡,瀾雪果然見沐清風在等着自己。
天色已經黑了,周圍不見什麼人,可沐清風的身影,在此刻瀾雪的眼中,卻顯得那樣的明亮。
雖然只是短短一個月沒見,在瀾雪的心中,卻像是隔了好久好久,這麼突然,可笑的居然想不到究竟要說些什麼。
直到靠近沐清風的時候,瀾雪也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站在原處,看着他。好像這麼久以來遭受過的一切,都不算什麼了,因爲他在。
還是沐清風先開的口:“吃了沒,這一個月沒好好吃飯,瘦了。”
聽到沐清風開口的那一刻,瀾雪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鼻子一酸,不知道是委屈還是過度思念,眼淚在眼眶打轉兒,本來想憋回去的,卻越加的眼眶發熱,眼淚噼裡啪啦的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一次看見瀾雪哭的時候,沐清風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看着她哭,從無聲,到逐漸的啜泣,再到失聲的哭了出來。
直到瀾雪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緒,在沐清風面前哭出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難過,沐清風才張開手,將她攬入懷中,喃喃的說道:“對不起,我不在。”
是的,自己被柳依依欺負的時候,他不在;自己被潘子平調戲威脅的時候,他不在;自己被陷害的時候,他不在;自己被囚禁起來,差點永遠出不來的時候,他也不在……或許這就是委屈的原因吧,不是因爲自己受了多少的罪,吃了多少的苦;而是回頭的時候,沒有你在身後,在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瀾雪忽然有點恨他,恨他的狠心,絕情,討厭他不能爲自己失去理智一次,不管在什麼時候,他都會時刻謹記着自己和他之間的身份,不管是在什麼地反,什麼情況下。
瀾雪縮在他的懷裡,肩膀上,哭的傷心,伸手想要狠狠的打他幾下,卻在落到他背上的時候,變成了緊緊的擁抱。
沐清風受不了瀾雪的眼淚,她淚水的溫度,逐漸透過衣服,浸溼了自己的肩膀,他明白,瀾雪很難,可這一切,都是想要最後結果的代價,沒有辦法。他能做的,似乎最多的,就是像現在這樣,在她想要哭的時候,給她一個肩膀。
“別哭了,這一個月過了,就什麼都好說了。以後……你要好好保護自己,本王也不會讓別人再害你了。”月色下,沐清風緊蹙的眉頭,是瀾雪所看不見的。
瀾雪只是拼命的點點頭,用極小的聲音說道:“清風,下次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不好,我害怕。”
此刻沐清風的心中,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戳了一下,剛剛那所有的僞裝,看起來和瀾雪沒有任何瓜葛的樣子,都在這一刻,在她顫抖的身軀前,徹底融化掉了。
他將瀾雪抱的更緊了一點,柔聲說道:“好。”
終於安撫好了瀾雪的情緒之後,纔給瀾雪擦了擦她哭紅的眼睛,問道:“明日就要進宮了,那個叫做柳依依的,不是沒選上麼?怎麼還會一起進宮?”
瀾雪解釋說道:“柳依依,是太后的人。”
她只這麼一說,沐清風就明白了柳依依落選的原因,畢竟沐清風不是楚思嫣,頭腦比常人靈活了不知道多少,笑道:“這就是她落選的原因,因爲她是太后的人。也是她能再次進宮的人,因爲她是太后的人。”
這兩句話,倒也不難理解,沒錯,因爲她是太后的人,所以皇上本就活在太后的牽制下,更不想和自己枕邊睡覺的那個女人,還懷揣着別的心思,也是太后的人。而她之所以能夠再次進宮,少數是因爲長公主給了機會,更多的,也是因爲太后,她怎麼能忍氣吞聲的吃了皇上的這個下馬威呢?
“現在皇上和太后表面上母子情深,實際上卻是在暗中較勁。”沐清風嗤笑說道。
瀾雪點點頭:“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我想……柳依依這次,還會被選上妃子的。”
沐清風說:“這是自然。畢竟現在實際掌權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太后。太后想要在皇上的後宮裡安插眼線,並不困難。”
“對了,他們……都還好麼?”瀾雪心中很是惦念着外面的下落。
“誰們?”沐清風稍微有些明知故問。
“我師父,錦兒,大娘,大哥……還有文軒。”瀾雪說。
沐清風起身,看着天邊那月色說道:“都很好。你師父來過府上兩次,估計是不甘心你的死吧,可是他什麼都沒找到,失望了幾次之後,也不得不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錦兒跟在你大娘身邊,你大哥,好像被媒人介紹了個姑娘,文軒……我不知道,自上次從王府出去,我只見過他一面,後來就沒有消息了,也沒見過。”
瀾雪神色有些黯然:“文軒他去哪了……不過,原來你一直都關注着大家啊。”
瀾雪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故意說道。沐清風卻愣了一下,隨口說道:“我知道你會問。”
瀾雪沒說話,兩人開始沉默。只是那輪月亮似乎逐漸變得越來越亮,將兩個人的影子照到通明。
“這裡是鳳棲苑,我來見你……不會被長公主的人發現吧?”瀾雪有點擔心的問。
沐清風搖頭說道:“不會,都已經打點好了,這周圍都是湖水,除非有人藏在湖底下。不過……我倒是聽說,長公主鳳棲苑的這條湖裡,藏着不少的面首屍體哦……”
瀾雪一聽,頭皮都有些發麻,趕緊驚呼一聲,從石凳上面跳起來,跑到沐清風身邊:“你……你亂說什麼啊!”
“本王可沒亂說,不然本王帶你下去看看,或者你去瞧瞧,有沒有人在下面偷聽?”沐清風說着,還作勢真的要帶瀾雪跳下去一樣。
這個傳聞,瀾雪也聽過,長公主時常將那些挖眼割鼻,剁手砍腳的面首,丟到這湖中,他們說,每到半夜的時候,這湖水都是一片血紅色,湖岸的周圍,之所以種了這麼多香氣很濃的花草,皆是爲了掩蓋這湖裡的血腥之氣。
瀾雪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這湖底沉澱着無數的白骨,和腐爛的屍體,甚至有飄落的肢體內臟在湖中,差點吐了出來,不過更多的則是恐懼。
“啊!不要!”瀾雪驚呼一聲,使勁兒的摟着沐清風脖子,將頭緊緊的埋在他肩膀裡。
沐清風這才停止了動作,略帶笑意的說道:“你這麼小的膽子可不行。”
瀾雪什麼都沒說,還沉浸在湖中全是屍體,甚至有別的東西的幻想當中,沐清風的脣就毫無徵兆的覆蓋了上來,額頭,臉,脖子,最後是脣……瀾雪頭皮瞬間發麻,渾身一酥,眼睛瞪的溜圓,沐清風要做什麼?這可是鳳棲苑!
瀾雪一邊控制着自己根本不受控制的理智,一邊使勁兒的推他,口齒不清的說道:“你幹嘛,這裡……唔……這裡是……嗯……”
“噓!別說話,小心有人偷聽。”沐清風一邊咬着瀾雪的嘴角,一邊說。
瀾雪則是又該死的腦補亭子下面真的有屍體偷聽,大氣都不敢出,任由沐清風肆無忌憚的親吻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