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的搶救之後,醫生宣佈放棄。
當那具蒙着白布的屍體從急救室中被推出來的時候,藍芷芯瘋了似得衝過去,完全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哭着求醫生繼續搶救,可醫生只抱歉的說了一句:“我們已經盡力了,請您節哀。”
藍芷芯當場暈厥。
封煜的屍身才被推出來,藍芷芯便又被推了進去,好在她只是傷心過度,並沒有什麼大礙。
只是後來醒來時情緒依舊激動,無奈醫生爲她注射了鎮定劑,才平靜下來。
作爲封煜的經紀人,崔攀接到電話通知後很快趕到醫院,跟他一同來的還有一個陌生的面孔。
我問了問才知道,他是封煜的堂叔,原來封煜自小是被堂叔撫養長大。
中年人看到封煜的屍體後也一度傷心欲絕,但他還是忍着心痛將屍體認領走了。
當屍體重新被擡上救護車時,我不由多看了幾眼,竟傻乎乎的在擔心他們會不會把司辰也一併擡走。
可是很快我就意識到,司辰應該是在來醫院的路上就已經離開了封煜的身體,也就是封煜斷氣的時候。
救護車很快開走,我趕忙把崔鈺拉到一邊,問他司辰現在在哪。
崔鈺看到我緊張的模樣反而笑了,他說:“別急,他在車上等你。”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停車場,並沒有見到眼熟的車,崔鈺又笑着說:“他不在醫院裡面,等你忙完這邊的事,我送你過去。”
我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仍舊有些心情低落。
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場戲而已,心裡頭還是怪怪的,我說:“我突然慶幸他是鬼了。”
崔鈺笑而不語,我知道他明白我這話的意思,如果司辰不是鬼,那麼我今天經歷的就又是一場生死離別。
然後我接着又說:“崔鈺判官,我今天應該不能去找他了,我要留在醫院裡面陪着亞楠,還有……藍芷芯。您都不知道,她看到封煜死的時候哭得有多傷心,哎,司辰這招有點狠了。”
崔鈺判官的臉上依舊掛着溫和的笑意,這笑容與他威嚴的身份極不協調,他說:“這其中的緣由,只能等辰帝親自向你解釋了。”
辰帝……
我發現自己的側重點立刻就被引到了這兩個字上邊。
之前在那座地宮裡面,就聽鄒均說過,司辰即將登基成爲掌管整個幽冥之獄的酆都大帝。
原來這是真的。
怪不得掌管人間生死的崔鈺判官會放下身段當個跟班,原因是他追隨着的主兒這麼有來頭。
我忍不住唏噓,然後問崔鈺:“陰間有五方鬼帝,司辰竟然能在這麼多鬼帝當中脫穎而出,簡直太厲害了吧。”
崔鈺判官又是一笑,說:“你想多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繼而解釋說:“鬼帝是有五方不假,但酆都大帝的嫡子卻只有他一位啊,所以他即位乃是衆望所歸,更也無需競爭。”
原來是太子爺啊。
聽到這些要是不激動的,估計是假人,我完全沒有想到司辰會是這麼強大的身份。
不過很快,我又忍不住揶揄崔鈺,我說:“崔鈺判官,您的意思是司辰並不是憑着自己的真本事咯。”
崔鈺臉色一變,立馬輕咳了兩聲說:“咳咳,辰帝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第一次見到崔鈺這麼囧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個掌管着世間生死的判官,原來也可以這麼可愛。
我正得意時,身邊突然站了一個人,他的手勾住我的腰身,把我嚇了一跳。
待轉眸看去,不由驚詫的問道:“你不是不方便來嗎?”
“我若是不來,如何能看到你對崔鈺判官如此無禮。”司辰的話裡其實沒有絲毫責備,更多的像是玩笑話,說着,他還颳了下我的鼻子。
可我想着剛剛自己竟在揶揄一位判官,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崔鈺又是輕咳兩聲,對司辰說:“既然您來了,我就先告退了。”
“嗯。”
司辰應了一聲後,崔鈺便朝着醫院停車場走去,走着走着便沒了影子。
我和司辰一同來到藍芷芯的病房外面,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向裡面。
藍芷芯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藍亞楠和Lisa也一臉擔憂的守在她身邊,看到這一幕時,我忍不住問司辰:“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了?”
司辰垂眸看我,修長的手指捋了捋我散亂在額前的碎髮,說:“只有這樣,才能擺脫掉封煜的身份。”
“也對,不過剛剛藍芷芯的樣子,真的挺讓人心疼的。”
司辰突然勾脣笑了笑,捏着我髮絲的手來到頭頂,揉了揉我的頭髮說:“長痛不如短痛。”
“嗯,確實是這樣。”我認同的點點頭,忍不住跟他開玩笑說:“那你有一天想要離開我了,會不會也選個這麼狠的方式?”
司辰眉頭一皺,似乎因着我的話頗爲不滿,他篤定的說:“不會有那天。”
我甜甜的笑了。
藍芷芯第二天醒來時,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她也漸漸接受了封煜去世的事實。
封煜死在C市,遺體不方便再運回原籍,他的葬禮是在C市殯儀館中置辦的。
當天到場的有很多媒體與生前有過往來的明星們,這其中也有藍芷芯。
藍芷芯是藍亞楠陪同着去的。
作爲封煜曾經的造型師,我也一併去了,當然,還有封煜名義上的經紀人崔攀。
司辰則是陪着我一同去的。
葬禮上,藍芷芯趴在封煜跟前哭得聲嘶力竭,我幾次都在擔心她會暈厥過去,好在她堅強的支撐到了最後。
離開殯儀館時,我和藍亞楠她們告別,當藍芷芯看到司辰這張生面孔跟在我身邊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然後她沉靜的問:“暮雪,這位是?”
“他是我……男朋友。”
藍芷芯勾了下嘴角,似是有些自嘲,她說:“我一直把你視爲情敵,沒想到都是我一廂情願。”然後她微頓了下,再次看了司辰一眼,說:“看上去不錯,好好把握。”
說完,她便上了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