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亞楠將車停在了衚衕口,當她見到那扇朱漆嚴重褪色的古老木門時,狐疑的問我:“暮雪,你來這裡做什麼啊?”
“我來見一個人。”說着,我便下了車,又對車內的藍亞楠說:“亞楠,你在這裡等我。”
“我跟你進去吧。”
藍亞楠一臉擔心的看着我,眼見着她要下車,我趕忙又說:“沒事的,我自己去就可以,我只是找個婆婆問些事情,馬上就出來。”
“那你小心點兒。”
“嗯。”
應了一聲後,我轉身朝着那棟破舊的老宅子走去。
直覺告訴我,伊溪養鬼的事應該和這個婆婆脫不了干係。
雖然不知道這個婆婆究竟是什麼人,但她似乎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
思緒間,我已經來到門邊,正要叩響門環,那扇斑駁的朱漆門已經吱呀一聲打開了。
映入眼中的是一張蒼老的臉,因着過於突兀,雖不至於受到什麼驚嚇,卻也令我心頭一緊。
我穩了穩情緒,禮貌的喚了一聲婆婆。
“原來是你啊,進來坐吧。”
老婆婆見到我時,臉上並未表露出絲毫驚訝,這讓我覺得,她似乎早已料到我今天會來造訪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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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轉念一想,能夠擁有一盞引魂燈,又似乎還做着鬼怪的交易,這位老婆婆的確不簡單,能料到我來這裡也不奇怪了。
我跟着老婆婆進了院子。
這裡就像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四合院,院中還種着一株李子樹,因着最近下了幾場雪,枝椏上掛滿了皚皚的白雪。
但這些躍入我的眼中時,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古怪。
只是,當我隨着她走進主屋後,看到擺了將近一屋子的瓶瓶罐罐時,不禁吸了口涼氣。
那些罐子上全都貼着金黃的符紙,有些還用紅布包裹着,看上去十分駭人。
而我走進屋內時,依舊感覺不到室內應有的溫暖,此刻房間內的溫度絲毫不亞於外面的冰天雪地。
當老婆婆請我進去坐的時候,我遲疑的站在門口,不置可否。
她瞅了瞅室內的罐子,笑着對我說:“你是在害怕這些東西嗎?忘了跟你說,我在鬼市經營一家店,這些都是店裡頭的玩意,不論你想求什麼,只要你能說出來,全部都能幫你實現。”
話音落,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的與我對視,蒼老的臉上也溢着一絲諱莫如深的笑。
不知怎的,看到這樣一雙眼睛時,我的大腦突然空白了一秒鐘,很快恢復,須臾問道:“包括,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嗎?”
“姑娘,過來坐。告訴我,你想改變誰的命運呢?”
說着,老婆婆便拉起我的手,請我坐在了屋內的藤編椅上。
因着是冬天,屋內的溫度又極低,坐在這樣一把椅子上時,一股寒意頓時沁入心脾,使我冷不防的一個激靈。
我頭腦猛地清醒,這才意識到,我來此的目的明明是因爲伊溪與那隻快要成氣候的小鬼,怎麼就扯到蘇轍身上去了?
我警惕的看着站在跟前的老婆婆,那張佈滿褶皺的臉上依舊是滿滿的慈祥,但我卻已經不敢小看她。
我遂即站起身,巧妙的掙開了她握着我的蒼老的手,說:“婆婆,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想知道,伊溪養的那隻小鬼是不是在您這買的?”
“伊溪……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老婆婆似突然想起來,又說:“你說的這個伊溪,該不會就是不久前來我這求姻緣的姑娘吧,她不是已經找到真愛了嗎?好像還是個大明星呢,你看,多靈驗。”
果然就是在這裡!
我皺起眉頭,有些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感覺,彷彿在弄清楚小鬼確實出自這裡的時候,心底就莫名的有着一絲絲的不安。
然後我平復心底的異樣,說:“真愛找到了沒錯,可那隻小鬼已經快成氣候了,您有本事控制得了這麼多的鬼怪,還請您將那隻收回去,不然,伊溪早晚都是要被小鬼反噬的!”
見我一臉的急切,老婆婆卻淡定的不得了,她安撫了下我,遂即說:“你怎知這不是命呢?”
“命?”
“況且,這是她自己選得命,怨不得別人。”
“她自己選的命?”
她寧願被鬼反噬,也要得到封煜?
這究竟是要有多深的執念才能做得出這樣極端的決定?
不過我轉念又一想,若是什麼時候我有機會復活蘇轍的話,說不定代價是讓我短命幾十年,我也心甘情願。
顯然,老婆婆並不想再跟我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小姑娘,你有沒有想好如何決定自己的命運呢?”
“我的命運?”
我再次迎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似是在那雙眼睛裡見到蘇轍去世那天的情景,心底開始泛着強烈的絞痛。
“我……能嗎?” wWW .ttκa n .C〇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包括那些命裡頭曾失去過的東西,統統都能找回來。”
我眼前一亮,只聽老婆婆含着笑又說:“但你要給我一樣東西作爲交換。”
“我的東西?你想要什麼?”
老婆婆突然諱莫如深的一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聲。
“暮雪?你在不在裡面?”
藍亞楠的聲音遂即穿透門板傳進室內,卻又神奇的如同醒神湯一般讓我的頭腦變得清澈起來。
說話間,藍亞楠已經推門走進來。
見到滿室的詭異罐子後藍亞楠神情一驚,須臾趕忙來到我跟前,挽住我的手臂:“等你半天也沒見你出來,趕緊走吧,不是還有要緊事要辦?”
從宅子裡出來之前,老婆婆叮囑我,只要有需要,可以隨時來這裡找她。
我只禮貌的應下。
我被藍亞楠拉上車,便聽她說道:“這個房子也太恐怖了吧?那些罐子裡該不會都是些嬰兒乾屍或者骨灰什麼的吧?我的媽,想想都覺得恐怖!我看這老太婆八成也不是人!”
說着,藍亞楠便打了個哆嗦,趕忙繫好安全帶,發動汽車。
聽着藍亞楠的分析,我下意識回頭瞅了瞅,突然驚詫的發現剛剛走出來的那條衚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十幾層高的寫字樓,寫字樓下是經營着各類生意的店面,門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