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幻化成人形,依舊是那個身穿着青黑色勁裝,有着絕色俊顏的男子。
他這樣一個擁有強大法力的蛇妖,此刻竟被司辰勒令着走在前面爲我們帶路,我竟隱隱的有點覺得好笑。
而正挾持着我的司辰,不論什麼時候,不論他身處着怎樣的境地,他也絕不會是被動的那個。
他一向都能讓自己擁有主動權,不惜一切辦法。
我們就這樣跟在北冥的身後。
本以爲北冥會想辦法將我從司辰的手中救下,便有些警惕着他,畢竟若是司辰手中沒了我的話,他便沒有任何要挾北冥的砝碼了。
但北冥並沒有這樣做。
看來北冥應該是在忌憚司辰手中的長劍吧,他是在擔心會沒把握把我從司辰手中救下反倒再傷了我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北冥應該也是忌憚着這把劍的吧?
揣着這些疑惑,我們一行三人,一前兩後的又在樹林裡面走了一會兒。
原本陰暗的樹林漸漸有光線透射進來。
這樣的光線隨着我們的前行,越來越多的滲透進樹林中,周圍的視野也更加清晰起來。
可見,我們已經接近了樹林的邊緣,那些茂密的樹冠也已經變得稀疏起來,光線就是從這些稀疏的樹冠中透過來的。
直到我們走出樹林,刺眼的光線讓我眯縫了下眼睛,很顯然,司辰在樹林裡面呆了許久,同樣也受不了這樣的光線。
北冥找到時機,一道力道不小的氣流隨着北冥稍稍擡手而掠過我的身側,直直擊在司辰握着劍柄的手,司辰悶哼一聲,劍便掉在了地上。
而他因着氣流的慣性,也向後踉蹌了兩步。
本就體力嚴重透支的司辰瞬間摔倒在地,而我在北冥即將再次擊中司辰的時候,頃刻擋在了他的身前,那重重的一擊頓時打在了我的背上!
胸腔裡瞬間傳來炸裂般的痛感,喉嚨一緊,便有腥鹹的血噴吐出來,而我也下意識的跪在了司辰的面前。
司辰眉頭一皺,眼神複雜的看着我:“我那樣利用你,你竟然還捨身救我?”
我答非所問的說:“萬幸……幸好這下沒有打在你的身上。”
司辰的眼神更加複雜了。
而他下一瞬,目光凌然的看向我身後,想要將我推開,我卻拼命轉身將他護在我的身後,手向着那把劍掉落的地方伸去。
在北冥即將再次對司辰下狠手的時候,我已將劍刃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急切的說:“別動他!你要是敢再動他一下,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北冥的動作因此停下來。
但他深邃的褐色眸子卻緊緊地盯着我,眼中充斥着不解,憤怒,還有嫉妒。
北冥惱怒的一字一頓的提醒道:“雪,你應該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不甘示弱的回看着他,篤定的說:“我很清楚,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楚過!”
北冥的眉頭已經蹙成一團,兩手緊緊的攥着,看上去已經快要被我氣炸了,可他依舊耐着性子,努力平復着自己的情緒,對我說:“你忘記他方纔是怎麼對待你的嗎?別傻了,你只不過是他用來逃命的砝碼而已!”
說實話,北冥的話確實戳到了我的痛楚。
可我知道,我不能把現在的司辰與跟我如膠似漆的那個司辰相提並論,我們在這個世界裡面,還不熟悉,還沒有相愛。
因此,即便今天司辰這樣利用我,甚至不惜傷害到我,我也是可以理解他的。
因爲他所做的一切,都基於,他並沒有愛上我。
“我不介意。”
這話一出口,站在我不遠處的北冥已經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就連手指關節也傳來骨節拉伸的聲響。
我無視掉他受傷的表情,繼續篤定的重複道:“我不在乎他怎樣對我,我只知道我要讓他活着,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北冥簡直快要被氣炸了,他試圖運用體內的法力,趁我不備偷襲司辰,可我很快發現,立刻劃傷了自己的脖頸。
現在我的脖子上已經有了兩條交疊着的傷口了。
北冥看了看我的傷口,嘴角驀地一勾,說:“雪,別在任性了,你擁有自愈能力,這把劍是無法真正傷害到你的。”
說着,他便再次上前。
而我加重了劍刃滑向脖子的力道,北冥立刻又緊張起來。
他的表情變化被我盡收眼底,然後我眼神挑釁的看着他,警告道:“我知道自己擁有自愈的能力,一個小小的傷口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我突然有點兒好奇,如果我用這把劍砍斷自己脖子的話,還不會不會擁有自愈的能力?”
“你別胡來!”北冥怒道。
“怎麼?你怕了嗎?你也知道這把劍的威力吧!”
我繼續挑釁的看着北冥,我纔不會認爲他是真的擔心我的安危,對於他這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有真愛?
定然是因爲我身上有着某種他想要得到的利益,他纔會希望我能活着吧?
我垂眸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司辰,他現在已經越來越虛弱,甚至沒有過多的體力說話了。
我心疼的皺了皺眉。
再次擡眸看向北冥時,我說:“你最好快點考慮,因爲他已經撐不了多久,如果他死了,我一定會砍掉自己的腦袋!”
北冥應該是真的怕了,更也知道在這種時候他根本拗不過我,只好極其不願的答應了放我和司辰離開。
臨走時,我警告北冥,我說:“我可以感應到你的存在,希望你不要出現在距離我太近的地方,否則我真的保證不了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蠢事來。我失憶了,我想你應該比我自己更瞭解我吧?”
我的話奏效了。
北冥在原地怔怔的站了一會兒,憤然轉身,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周圍安靜下來。
我開始聽見林中傳出悅耳的鳥啼聲,看到漂亮的蝴蝶與蜜蜂在花叢裡飛舞,我甚至能聽見遠處瀑布的聲音。
北冥真的走了,我已經感應不到他的氣息。
我快速來到司辰跟前,試圖把他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