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凜的拂過她嬌嫩的臉頰,如刀子般割得她臉頰生疼。那些雪花吹進她衣服裡,冰涼冰涼的,讓她不自禁的打了個冷哆嗦。
段雲沒想到這個神秘女子的輕功居然如此之好!就算是帶着一個人,也能夠如此輕易地逃脫掉吸血蝙蝠的攻擊。
清霜看到前面有一處廢棄的宮殿,便在那裡落了下去:“進去,不要出來!”
柳綺琴望着清霜把放下來,便縱身與那黑斗篷男對打了起來。雖然是黑夜,可藉着那藍色燈籠落地燃燒的火光,她還是清楚的看清楚了雙方的招式。
清霜和這個黑斗篷男的武功好像是同出一轍的吧?就算是她不懂武功,可那些相似的招式……
轟!一團橙紅的火焰自那廢棄的宮殿裡飛出來,直接襲擊向了那黑斗篷男:“哪來的賊小子,竟敢來打擾我老人家的清靜!滾!”
清霜閃身回到了柳綺琴身邊,帽檐下的眸光閃過一絲敬畏:“這裡面住的是一位前輩,我們可以暫且進去躲一下。”
柳綺琴點了點頭,便帶着清霜進了這座廢棄的宮殿。這裡是傾妃的舊宮殿,而她記得這裡只住着一位死裡逃生的宮女。剛纔的那團火焰,恐怕便是這個瘋宮女所發出來的。
清霜說住在這裡的是高人前輩,那如果傾妃身邊真有高人,又怎麼會遭人毒害致死呢?
段雲見她們走了進去,便想讓那羣蝙蝠圍住這宮殿,將那裡面的人給一個個的解決掉。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厲害,一縷藍煙漂浮,那些不死不傷的蝙蝠,便瞬間化成了灰燼。
段雲向後急忙退去,可那些藍煙卻還是一直緊追着他不放。他一咬牙,不甘心的縱身飛離的了這裡。該死的老怪物,竟然敢壞他好事!
這天下是怎麼了?爲什麼到處都能碰上靈巫族人?
那個死掉的黃裳女子是,這個女祭司身邊的神秘女子也是!
現而今,竟然連這深宮大內裡,居然也藏着一個靈巫族長老級的神秘高手?
哼!自從上一代準定聖女藍兒消失後,這天下便處處都隱藏着靈巫族人了。
而今鳳族人居然也和女祭司混在了一起,再加上一個神秘莫測的七星公子,當真是讓他的原定計劃,有些寸步難行了。
“二位請進!”那緊閉的破爛房門,被一陣風揮開。一道溫和的聲音,寧靜的飄出門外來。
柳綺琴提裙跨過門檻,走進了這間熟悉又陌生的宮殿裡。
一個素手捧着蓮花燈的藍衣女子,青絲如瀑披散在背後,額上戴着一輪銀月額飾。黛眉似遠山,若秋的剪瞳裡跳躍着兩簇火光。瓊鼻下是一雙上窄下寬的櫻脣,紅潤飽滿,似一顆水嫩的櫻桃。
雖然對方這樣一打扮,讓柳綺琴不由得恍神了片刻。可是她還是認出了面前的女子,便是三番四次引誘她來此地的瘋癲宮女。
“請進來吧!外面天冷,進來烤烤火吧!”那藍衣女子轉過身去,步子舒緩的向着內殿裡走去。
柳綺琴望了一眼身後,見清霜早沒影了,她便知道清霜因不喜歡與人接觸,所以在她沒有危險後,便習慣的隱於黑暗裡去了。
那藍衣女子將蓮花燈放在一面還算乾淨的桌子上,自一旁倒了杯冒着熱氣的清水,放到了桌子上:“這裡常年就我一人,只有清水,請將就着喝點吧!”
柳綺琴走進了這間讓她很是熟悉的寢殿,這裡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我來過這裡,在夢裡,有一個女子,她抱着孩子坐在那個牀邊!”
藍衣女子望了眼她指的雕花繡牀,輕點了下頭:“嗯!傾傾以前,確實喜歡坐在牀邊哄凌兒!”
柳綺琴本以爲她會在她說出這些詭異的話後,把她當成瘋子或是妖怪對待。可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而我是什麼人……如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那藍衣女子坐在一邊,開始繼續做那些粉色的蓮花燈。她的神情很認真,在做這些蓮花燈時,她的嘴脣似乎還在念着什麼?
柳綺琴小手扶着桌面,落坐在了那陳舊的圓桌邊,端起那杯溫熱的白開水,似是爲了平復緊張的情緒那般,低頭淺抿了一口:“我想知道,我爲什麼會夢見她?你又爲什麼總是想引我來這裡?”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那飄飄渺渺的藍煙也被冰雪所覆蓋。
寒風凜凜的吹拂着那破舊的窗戶,震得那窗戶啪嗒啪嗒的直響。
“你的母親是靈巫族上一代的選中聖女,在即將公佈聖女誕生的前一晚,她和一個好姐妹共同逃出了靈巫族。”那藍衣女子面容平靜祥和,眸子微低垂,一雙巧手製作着一盞盞漂亮的蓮花燈,聲音不疾不徐的柔柔落下:“而我,我是靈巫族數百年來,唯一的女長老了。我叫——歌舒炎光。”
“歌舒炎光?”清霜本來不打算現身的,可當聽到這個名字時,她便如一縷輕煙般,飄到了柳綺琴身邊。一雙幽冷的眸子,如銳利的劍光般,直射向對方:“她母親是靈巫族的聖女,她可不是,別妄想讓她去成爲那孤獨的女祭司。”
歌舒炎光緩緩的擡起頭來,寧靜的面容上,浮現了一絲如仙人般的高深笑容:“看來一切都是天意!世世代代,你們都註定有着割捨不斷的……”
“前輩還是少泄露族中之事的好!就算你是聖光長老,可你也只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罷了!和那命令執法的赤長老,根本沒什麼分別!”清霜言語間犀利且冰冷,幾乎句句都是那般的連諷帶刺的不客氣。
柳綺琴望着這樣的清霜,不由得疑惑了起來:“清霜,你在靈巫族中……是不是也有着什麼舉足輕重的地位?”
清霜沉默不語,低頭望着那一臉疑惑的女子。火焰紅脣邊,勾起了一絲苦澀的笑意。什麼地位?那不過是一道毀了她一生的無情枷鎖罷了!
歌舒炎光在做好了那最後一盞蓮花燈後,便提着那竹花籃,轉身向着一面牆壁處走去。
柳綺琴望着那面牆壁上,畫卷中的絕美紅衣女子,是那樣的熟悉且陌生。
牆壁微動,一道石門被打開,歌舒炎光走了進去:“要知道我爲何引你來此,你就隨我進來吧!”
柳綺琴真起身來,望了眼那沉默不語的清霜,便挪動腳步走進了那間冒着寒氣的密室。
清霜隱於暗中,緊緊地跟隨在柳綺琴身後。這裡每隔七步便會有一盞粉色蓮花燈,燈油裡散發着一股異香。
這香她知道,是用來吊住性命垂危之人一口氣的保命香。這種香混合了很多中藥材,製成藥丸,化於油中。飄散的香氣,便可讓垂死之人變成一個活死人。
這算是靈巫族秘藥,沒想到這位聖光長老,居然會如此下血本的點燃此香。
看來,這二師兄的母親,定然與聖光長老有着莫大的關係。
柳綺琴覺得越往裡走,那些讓人凝神靜氣的香味,就越來越濃郁。
直到,她們來到了一個冰室裡。
這裡浮動着紫色的雲霧,在紫色雲霧的深處,隱約可看到一個垂着白色圓頂紗帳的玉牀。
那圓形的寒玉牀上,似乎躺着一個人?可是雲霧太濃,讓人只能依稀看到那是一個人形,而無法判斷對方是男是女。
歌舒炎光將那些蓮花燈排放呈北斗七星狀,她指尖凝聚一簇幽藍的冰火,揮手間便點燃了那七盞蓮花燈:“傾傾,十八年了!我用了十八年的時間,依舊無法令你復生。再過兩年,你恐怕便要永遠長埋地下了。”
“人各有命!哪怕是上天,也不能去破壞生死定律,讓死者強留人間。”清霜的話雖然有些無情冷漠,可她說的卻也不無道理。
歌舒炎光回過身來,望着站立在那裡的柳綺琴,脣含一絲苦笑道:“你身爲靈巫族的女祭司,能復生的也只有那口冰冷的靈泉。而傾傾的生命……卻也終還是無法救回來!”
柳綺琴望着神情悲慼的歌舒炎光,眸底浮現了一絲波動,淡淡的聲音,溢出了那覆上一層白霜的粉脣:“她是我的婆婆,凡是我可以幫得上的,我都定然會盡力去幫她。”
“好孩子!那你就待她照顧好凌兒吧!傾傾就算是臨死前,也一直在爲凌兒擔心他以後的坎坷人生。”歌舒炎光走進了那片紫色的雲霧中,坐在那牀沿邊,低頭對那一身紅衣似火,雙眸禁閉的安詳女子,柔聲的說道:“傾傾,你看到了嗎?這孩子很好,她對凌兒可是一個心眼兒的好呢!”
“凌兒?這是寒的乳名嗎?”柳綺琴並未走過去,而只是站在原地,望着那幾盞燃燒的特別詭異的蓮花燈。
歌舒炎光將一朵紅梅花,放在了傾妃的掌心中,隨之便離開了那片雲海,來到了柳綺琴面前:“我有話要對你說!有些事,就算是你可以預知到,可是所能看到的,卻也只是一些未被禁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