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揚的心情慢慢的就萎了下來,情緒根本不用醞釀就自覺低落下來。默默的聽着我媽嘮叨着,直到她停下來,我纔開了口。
“媽,你不要太着急了。哥也不是小孩子,做什麼選擇。總是自己要負責任……”
“他負什麼責任,他屁股一拍,搬到店裡去住了。離婚的事情還是你三伯跑來告訴我的,說你嫂子跟別的男人跑了,臊得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這往後我和你爸在村裡還能擡起頭來嗎?”我媽說着就哭起來了,“反正你們姐弟幾個沒氣死我和你爸不算數了,雲香買個房子又打又鬧,還反過來怨我。你哥也怨我,說我給他包辦的婚姻。雲邊,你說,我這命怎麼這麼苦啊?”
地鐵飛馳着,我望着玻璃窗裡倒映出的自己,那臉上的憂愁彷彿要將我壓垮一般。
我媽哭了好一陣子,絮絮叨叨的把我哥和我姐數落了一通。又問了我回家的具體時間,這才掛了電話。
我到家時,廚房裡傳來響動。
“文鬆,你回來啦?”我喊了一聲,彎腰換了拖鞋。他中午給我打電話,說一個下午安排了會議,晚上還有應酬。
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一個穿着暗紅色外套個子不高的老太太出現在了拐角處,看年紀。大約六十多歲的樣子。
我抓着鑰匙,完全的不知所措。她……是誰?莫文鬆並沒有跟我說過誰要來?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你,你就是雲邊吧。”老太太普通話說得還不錯。說話時,她還滿臉的笑容,顫着腳步向我走來。走到我面前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我打量了一番,最後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麼,邊看邊點頭,我心裡直發毛。想要開口問她是誰時,她伸手接過了我手裡的包包,然後幫我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我遲鈍的神經總算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個老太太很可能是莫文鬆的母親。她怎麼突然來了?莫文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四嫂。”莫景忱的喊聲傳出來,很快他跑出來。
朝我打了個響指,他笑嘻嘻的說:“這是我二伯母,你未來的婆婆。”跟我說完後。他回頭又用家鄉話跟老太太講了一通。
我很尷尬,這見面也來得太突然了,但我還是強作鎮定的微笑着:“阿姨,你好,我是雲邊。”
“好,好。”她一雙手在圍裙上擦着,“我去做飯,你去休息吧。”
我還尋思着該說點啥時,老太太已經進了廚房了。
“阿忱,你給你四哥打電話了嗎?”我問莫景忱。
“在開會,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是他助手接的,還沒回我電話呢。”莫景忱走到客廳的沙發裡躺了下來。
“阿姨……是自己來的嗎?”我忍不住問。
“她自己坐車到了深圳,打不通我四哥的電話,就打給我了。所以,我就去接她了。本來想跟你說一聲,你的電話也在通話中。我就沒打了。”莫景忱看我一眼,“四嫂,是不是感覺好突然,沒個心理準備。”
當然很突然,推開門人就在這裡了,我哪來的時間準備。可人都來了,沒準備也要面對。
“放心吧,我二伯母人特好。”他躺到沙發上刷着。
我站了一小會兒,想着這初次見面,總得給老人家留點好印象。她在廚房忙活,我還是去打打下手什麼的吧。
老太太正蹲在廚房的竈臺裡擇菜,我進去後,她擡頭看我。
“阿姨,我來幫你吧。”我走到她面前蹲,幫着她一起擇菜。
“不要不要,你去玩,去玩。”她一把從我手裡搶回了菜,“我來,我來就好。”
“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兒,我幫你一起擇。”我琢磨着我媽就一直挑剔我嫂子四肢不勤,老人家不是都愛年輕勤快一點兒嗎?
但我沒想到,老太太堅持得很,說什麼也不要我幫忙。她那樣堅持,我最後只好出了廚房。以司廳亡。
一直到吃晚飯,莫文鬆都沒打電話回來。我發了短信和微信他也沒有回,不知道他今天怎麼會這麼忙,心裡難免有些着急,但當着老太太和莫景忱的面,我也不好去打電話催他。
晚飯後,莫景忱有事情要先走,打了聲招呼,他揚長而去。偌大的家裡,就剩下了我和老太太。
我搶着把碗洗了,又把廚房收拾了一下遍。看着廚房挺整潔了,我擦乾手纔出了廚房。
“雲邊啊,過來坐。”老太太站在客廳的沙發前朝我招手。
我乾笑着應了一聲好,然後走到了客廳,老太太伸出手,把我拉到了她旁邊坐下了。
“幾歲了?”她提了第一個問題。
“阿姨,我過完年就二十六了。”我答道。
“那今年就是二十五歲,二十五歲,你是屬狗的吧?”她問。
我乾笑着點了點頭。
“屬相和文鬆很配,很配。”她很滿意的點頭。
我緊張得手心都要泛汗了,這接下來,她是準備跟我要生辰八字了嗎?再接下來,她該找先生了吧,合計合計我和莫文鬆的八字會不會犯衝什麼的?要是犯衝,是不是就該棒打鴛鴦了?
“你知道你幾時出生的嗎?”老太太問我。
我感覺我笑得臉有點發僵了,真是不出我所料,還真問了。畢竟是莫文鬆的親媽,我也不敢真就翻了臉。僵笑着,耐着性子,我大略提到出生年月日,問到我具體時辰時,我說我也不太清楚,要問了我媽才知道。
老太太問了我得有半個多小時,基本上把我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遍了。在她問我哪裡人時,我留了個心眼,沒具體提到地名,更沒敢說我和裴曉於是發小,來自同一個村。
我不知道老太太對媳婦的要求和標準是什麼?半個小時的問話後,她看起來,眉頭舒展了許多。拉着我的手也一直沒放開,我尋思着,她這算是接受我了?
“雲邊,來,這個我給你,你趕緊戴上。”老太太說着就從手腕上摘下了一個銀鐲子,看成色,是很老的東西。
“阿姨,這是您心愛的東西,我不能收。”我慌忙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