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文鬆的注視下,我慢慢的直起了腰,但那急促的呼吸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他一定是看到我面色緋紅,呼吸急促了。
他趕緊拉開車門下了車,然後走到了我面前:“雲邊,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我喘着大氣,腹部痙攣了一樣痛。
“你跑那麼急做什麼?”他彎腰也看着我。
“鍛鍊身體。”我腦子一抽,就蹦出了這幾個字。說完後,我恨不得吐舌自盡。天知道,我是一個多麼懶的人,竟然會扯個這麼藉口。
他愣了一下,啞然失笑。
“能走嗎?要不要我扶你一把。”他朝我伸出了手。
“不用,能走,我能走。”我爲了證明自己能走,撒着腳丫子跑過了車頭,然後繞到了副駕位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
“喜歡吃什麼菜?”他啓動車子時隨口問我。
“火鍋,特辣那種。”我脫口而出,說完後,我趕緊改口:“你喉嚨發炎。還是吃點清淡的吧。”
“沒關係,我少吃一點。”他笑笑。
“萬一你喉嚨發炎更嚴重呢?”我不好意思起來。
他側頭看我一眼:“萬一以毒攻毒好了呢?”
說完,我們兩個人都笑起來。
莫文鬆對f城還挺熟的,熟門熟路就把我把帶到了某條路的某品牌火鍋店。本來我說點一個鴛鴦鍋,但他不讓,說和我吃一樣的。
於是,上了一個超辣的鍋底。以醫斤圾。
熱氣騰騰的火鍋中,我透過裊繞的煙霧問:“莫先生,你找我說什麼事兒?”
“曉於的事情。我弟出事了。”他淡淡的語氣,“目前在牢裡。”
“啊?”我驚住了,莫林生犯了什麼事?居然進牢裡了。
“這件事情不能告訴曉於。”他又說。
我點頭,“莫先生。我方便問一下犯了什麼事兒,要判多久嗎?”現在我有一點兒明白了,莫林生估計是早就知道自己免不了這一遭,所以纔跟裴曉於辦了離婚手續。
“你還是不要問。”他燙了一個青菜夾到我碗裡,“雲邊,這次來看過曉於後,你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爲,爲什麼呀?”我放下了筷子,茫然的看着他。
“如果你回老家的話,一定要記住,咬定你和曉於沒有任何聯繫,免得她的家人找你的麻煩。”他的語氣非常淡定,就象跟我閒話家常,偏偏嘴裡說出來的話又讓我驚懼不已。
“莫先生。爲什麼呀?”我再一次追問。
“林生這些年結了不少仇家,我當初曉於放到阿青這裡,是因爲在我所認識的朋友中,只有她有能力能保護她。”他語氣仍然淡淡。
仇家?我若有所思。我早知道莫林生不是善茬,現在看來,他犯的絕非小事,否則,以他們的能耐不至於關進大牢裡。
“快吃啊。”他又給我夾了個螃蟹,“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
“莫先生,我聽曉於說,她肚子裡的寶寶是個男孩。”我有些猶豫,頓了一下才往下說,“我有些擔心,你父母那邊如果知道了,會不會來爭孩子。畢竟,畢竟,你們家族很重視男孩……”
“嗯,這也是我擔心的。”他接過我的話頭,“所以,不能讓我家裡那邊的人知道曉於生了男孩還是女孩。雲邊,這是我今天來找你的主要目的。”
“有什麼是我能做的?”我問。
“你明天就回深圳,回深圳後,你不要再來看她,也不要再跟曉於聯繫了。爲了做到萬無一失,我也會切斷和曉於的聯絡,這樣對她是最好的。”他看着我,很認真的看我。
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我看着他,鄭重承諾:“好,我記住了。”
這頓火鍋吃得我心事重重,一方面覺得莫林生把裴曉於坑苦了,現在還害得我都不能再跟曉於聯繫。另一方面,我又覺得莫文鬆爲了保護曉於和她的孩子,真的盡了最大的努力。
從火鍋店出來後,我想着明天就回深圳了,下次見到莫文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於是,我便大着膽子跟他提議說走一走,散散步。
f城的冬天要比深圳冷一些,我穿得單薄,風吹來,其實還蠻冷的。但走到莫文鬆身邊,我也不好意思喊冷,只能忍着冷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雲邊。”他伸手拉了我一把。
“哈。”我嚇了一跳,猛的回頭。
“你是不是很冷?”他問我。
“不,不會呀,我不冷。”我訕笑着,“走吧,前面好像就是f城有名的古街,我們去逛逛。”
“你很想去逛逛嗎?”他鬆開了我的手。
“對啊對啊,特別想。”我忙不迭的點頭,跟個神經病一樣。
“那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車上拿件我的外套來給你披披。”他說着轉身往回走。
“不用了,哎,莫先生……”
他已經小跑起來了,我只好抱着胸站在那裡。身邊是穿流不息的路人,遠處的古街燈光璀璨。這一刻,我有一種衝動,想表白的衝動。
想我姚雲邊活到二十五歲,雖然不是什麼心高氣傲的人,但主動表白這種事情還從來沒有做過。
想要馬上就要向他表白,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厲害。
等了五分鐘,莫文鬆手裡拎着件西服跑來了,估計是他自己的衣服。走到我面前後,他遞給了我。
我披到身上,真是又長又寬,但覺得很好,“謝謝你。”
“不客氣,走吧。”他溫和的笑笑。
“等一下。”我喊住他。
“嗯?”他有些驚訝的看着我,“怎麼了?”
“那個,我,我,等一下,你讓我想想。”我緊張得要命。
“好。”他很耐心的等着我。
“那個,莫,莫先生,我想問一下,你,你是單身嗎?”我結結巴巴的問。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凝滯,但很快他眉頭舒展開來:“曾經是,現在不是。”
“不是?”我驚呆了,他說他不是單身,所以,他是在德國結婚了嗎?
“對,我現在不是單身。”他重複了一遍。
我想,我總知道當頭一盆冷水是什麼滋味了。他不是單身,他爲什麼不是單身了,在我有勇氣向他表白的時候,他竟然不是單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