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人就意識到,這潭中並沒有三人想的那麼簡單,踩到鬆軟的河泥後,下面的泥沙一下子就蓬上來,我沒想到這些泥的蓬鬆性會這麼好,聽說黃河裡最混濁的地方,都不能稱呼爲泥水,而應該叫水泥。
落入洞中,三人大概只能看到一個影子,侈畫打了一個手勢,讓二女跟着他往前走。濁物黃沙,巨大的黑色洞穴漸漸張開了巨口,彷彿要擇人而噬,猙獰萬分,彷彿這個洞窟溝通了幽冥。
很快侈畫就從洞隧道的底部沉了下去,時不時地看到底下和上面,似乎沉着淤泥,待站穩之後,侈畫靠在一邊等我二女。侈畫見二女跟了上來,打了個手勢,繼續向前探索,幾個陶俑,猶如死人一樣半埋在裡面,交一碰而過的時候,嚇了侈畫一跳,畫眉正想把淤泥裡的東西撈出來,卻感到不對勁,四處望了望,還沒回過神,就見紅袖碰了她一下,打了個手勢,順着手勢指引,看到有一條甬道開在一邊的石壁上,裡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多深。
紅袖又拍了拍侈畫,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裡面應該別有洞天,別在這裡瞎忙了,進甬道吧!侈畫點了點頭,甬道里面的牆壁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顯示出一種非常暗淡的青灰色,裡面似乎坍塌的很厲害,甬道雖然很深,但是並不寬,也就是五六尺,整個甬道里沒有任何東西,三人遊着遊着,浮出了水面,岸上的淤泥裡,很多地方都有手掌的印子,侈畫深呼一口氣道:“看來有人捷足先登了。”
地上的淤泥只是很薄的一層,能見度倒是還算可以,走着走着,看到在黑影中,站着四個姿勢古怪的人影。其他地方也是黑影綽綽的。那幾個奇怪的黑色影子似乎是陶人,侈畫看着有點寒意,小心翼翼的過去,靠近了一看,才發現那是四個巨大的人俑,都是半跪在那裡,手上託着什麼東西。仔細去看,發現那是四盞油燈,四盞油燈都對着他們中間的位置,藍色的火苗沒有讓洞穴亮了絲毫,彷彿光線都被“吃”了。
畫眉道:“這東西我認識,《史記》始皇初繼位,穿治酈山,及並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萬人,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滿之。令匠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爲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爲燭,度不滅者久之。”
侈畫嗤笑一聲,冷聲道:“人魚油燈,這個說法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古代的皇帝下葬都會殺死囚,用他們身體裡面的油脂做成油燈,放在墳墓裡確實可以燃燒很久,幾百年通常不會有問題,也有一些大型的深海蛇類,他們的油脂也可以燃燒很久,所謂的人魚油燈,就是人油和魚油的混合物。”
陶俑的材質非常特別,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個黑色的影子,我開始以爲那是棺內的輪廓,但是看來看去,畫眉發現那影子,似乎是一個人,胃裡不住的泛酸水。邊上忽然走出一個人的影子,向畫眉揮了揮手,惹得畫眉尖叫連連,紅袖知道是侈畫示意二人過去,紅袖點了點頭表示迴應。畫眉還在仔細觀察陶俑裡的東西,要侈畫等一等,侈畫卻反身一把拉住畫眉,將畫眉往後拉去。
二女不知道侈畫賣的什麼藥,跟着侈畫走了進去,發現廊道里面繪滿了壁畫,畫眉氣鼓鼓的道:“不就是浮雕嘛”,話音剛落,畫眉就發現了古怪,一系列敘事的浮雕,刻在青灰色的巖板上,雕刻的非常粗糙,人物造型看上去有點說不出的古怪,我草草一看,弄不懂裡面具體說了些什麼,大概是一艘大船倉皇出逃然後闖進一片海域,整個壁畫浮雕破壞嚴重,只能看出一個梗概。
侈畫見畫眉看懂了又拉畫眉去看下一幅,畫眉順着侈畫的目光看去,另一塊浮雕上面,刻上了一個影子,影子似乎是一個人又不是人,侈畫用嘴形道:“有古怪?”稍遠一些,有一個黑影,用一種非常詭異的姿勢,向一邊的紅袖走去。
猛地,侈畫頭一轉,就將過河卒摔了出去,嗤的一聲,三人走近一看,只是一個陶俑,三人正要喘一口氣卻發現陶俑流出了黑紅色的鮮血。侈畫拔出過河卒,又是一劍,二女轉頭一看,卻看見背後的角落裡,站着一個陶人,一動不動。華美可以肯定,剛纔看浮雕的時候,那地方還沒東西,心說奇怪,以爲那是看錯了,撅斷火摺子照了過去,一照之下,那個陶人猛一下,一張爛泥一樣的怪臉,猛的轉了過來。
畫眉嚇得夠嗆,不由自主的往後退。那個陶人就這樣看着三人,他的臉就像是一團麪糊一樣,都是淤泥,但是三人能明顯感覺到,明顯那東西是在鬼氣森森的看着三人。看了一會兒他又沒什麼舉動,侈畫就很疑惑,看了看畫眉,意思是是不是看錯了。
走到那陶人近前,侈畫揮拳就朝陶人砸了過去,一下子敲在陶人頭上,敲下來一片淤泥。侈畫正想說畫眉果然是看錯了,突然那陶人就猛地站了起來,一下子就從淤泥裡站起來一個龐然大物,頓時一團泥水迷糊了侈畫的眼睛。
侈畫馬上就往後退道:“繞樑琴”,侈畫話音剛落,“睜”“錚”兩聲空靈的聲音驟然響起,陶人似乎還怕什麼,一點一點試探的向三人靠過來,二女攙着侈畫一點一點後退,侈畫用袖子擦了擦眼前的淤泥,還是看不清,接着就聽見一陣陣鐵鐐銬的聲音。
也不敢去看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腳鐐聲,三人悶頭就跑,憑着來時候的記憶,一路激流勇進,跑到了來時的山洞裡。侈畫洗乾淨了眼睛道:“剛纔鐵鐐銬聲到底是怎麼回事?”畫眉把侈畫拉起來,然後去拉紅袖道:“你們兩個不想活沒關係,別拖累我啊!快點快點快走。”
這條路非常的陡峭,基本上沒有什麼樹木,只有零星的山縫隙裡有樹木長出來。三人手腳並用順着懸崖就爬了上去,爬過不到一二十米順着山勢用力一轉,看到了兩到懸崖之間的山縫這裡的路都不知道是什麼年代修的,上面全是青苔,一邊的山上無數的小溪流過來把三人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濺溼了。
這裡的山水的確非常的美,山和水都是綠的,而且那種綠是碧綠,非常地沁人心脾,這也和這裡氣候潮溼有關係,生長了大量不知名的植物非常茂盛,侈畫三人都沒有料到這座島這麼大。經過一系列的奔波三人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所以再這樣的跋涉對於三人來說已經是十分的勉強,就連體質最好的侈畫,也開始不停地喘氣,覺得非常的難受。
畫眉不停地說不行了躺在地上就睡着了,侈畫看着這裡的氣溫其實不低,但是由於水的關係很容易生病,就去撿了一點乾的柴禾,升起了火。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侈畫就感覺到臉上很涼,揉了一把想繼續睡可是一揉之後感覺還是很強烈。矇矓地睜開眼睛發現竟然天已經全黑了,面前一片漆黑臉上的那種涼是因爲下雨了,火堆也早已經熄滅了。
次日,三人走了一會,看見一塊很大的石頭,上了石頭水聲清晰的傳入三人耳中,侈畫向前走了幾步還以爲石頭後面是一條小溪可是走到石頭的邊緣,一看突然狂風舞動我感到眼前一陣振動,頓時就天旋地轉。
一幅極度壯觀的情形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那是一個巨大的桶形水潭但是現在水已經乾涸了水潭極深往下看去水潭的潭壁上有很多的空洞九條白練一樣的瀑布從空洞裡飛流直下形成了一大股霧氣景色朦朧無比。那種侈畫以爲是大河的奔騰聲其實只是瀑布水墜落到潭底時出的轟鳴。
侈畫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世上最最難得一種風水格局叫就九龍坑,侈畫的記憶裡面沒有人找到過這種東西也就是這種格局是按照風水的理論推算出來的纔會產生的格局。
侈畫幾乎立即肯定了明惠帝的墓可能真的就在這裡,世界上已經沒有辦法找到比這裡更好的風水位置他只要懂得一點堪輿之術或者身邊有一個人懂得,就不可能放棄這樣的風水位置想不到軟弱的明惠帝竟然有這樣的福分。
畫眉就是再傻也從侈畫的表情上看到了苗頭問道:“傳聞是真的?”
侈畫點頭道:“應該沒錯他要是真在這裡,建陵墓肯定不會在別的地方。就是不會看風水的他也能知道這裡風水好我現在都想把自己的祖墳搬過來。”
畫眉咂舌道:“這麼深我們怎麼下去啊?”
侈畫指了指了下面潭壁上的一些橫生出來的老樹道:“我們可以順着這些東西下去,應該不是問題。這潭子裡面本來肯定有水,坑頂是因爲當時修建陵墓把這裡的水給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