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只叫得一聲命苦,猛撲過來的金甲屍先至,侈畫只好一縮肩避過,緊跟着左手從上面繞過去,掐住金甲屍後邊的脖頸,,卻不料金甲屍猛地頭顱旋轉,巨大的口器朝着侈畫咬來,“啊、阿、夏、薩、嘛、哈”,六道金剛咒脫口而出,侈畫周身金光一震,直接將金甲屍二度鉗回了牆內。
侈畫雙手結無畏獅子印道:“天光地光,晝夜神光,神佛自至,邪魔消亡”,咒畢身上金光大作,照亮了整個洞府,落在金甲屍身上呲呲作響,漸漸金甲屍的咆哮聲越來越小,直至消無聲息,死裡逃生,侈畫立刻貪婪地大口呼吸着洞中悶熱的空氣,大腦從半缺氧的空白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三人繼續踏上行程,巨大的水流聲如轟雷般響個不絕,三人所在的地方是十餘條糾纏在一起的藤蘿,一齊墜着侈畫三個人,承受力堪堪平衡。畫眉道:“還要走多久,怎麼感覺這裡就像個無底洞。”這時突然有三四條老藤一齊斷開,頓時三人都被掛在了半空搖搖欲墜。突然的下墜令人措手不及。
侈畫擡眼看了看,現在這種上不來下不去的情況端是要命,真是一波平一波又起,侈畫向下望了一眼,下面深綠色的潭水直讓人眼暈,急忙掙扎着使身體反轉過來。這一下動作過大,掛住三人的藤蔓又斷了一條,身體又是一墜,差點把腰抻斷了,多虧紅袖用手掛住巖壁,暫時找到了一個着力點。
恍惚之間,侈畫看到了絕壁上有棧道遺蹟,都是用石樁、石板搭建,有些地方更是因地制宜,直接開鑿山體爲階梯,一圈圈圍繞着環形的險壁危崖,其中還有兩條棧道,通向下面的大水潭中。單是開鑿這些棧道就令人歎爲觀止。
侈畫對紅袖道:“你看那邊的遺蹟,你看準了用力把我蕩過去。”
“不行,誰敢保證那懸崖上的棧道還依然結實,說不定一碰就成齏粉了。”紅袖道。
侈畫吸了一口氣道:“再這麼下去,咱們三個都得玩完雖然這個辦法比較冒險,但是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紅袖依然猶豫不決,抖個不停。侈畫道:“你能不能別哆嗦了,再抖下去,這些藤蔓便已被你晃悠斷了,還不如豁出去拼命一跳,便是摔死也是條好漢,勝似這窩囊死法。”
侈畫正欲再開口,紅袖忽然猛的一蕩,卻不料侈畫抓住二女,以自身爲着力點就是一悠,紅袖剛回過神來,但此刻已成燃眉之勢,二人爹在棧道上,紅袖忙甩出一根藤條,下墜中的侈畫拔出過河卒在峭壁上就是一插,懸在殘破棧道之外,待藤條降下來,一把抓住,漸漸攀附上去,與二人會和。
躺在上而驚魂難定的侈畫,此時一條命只剩下了小半條,不住口地念阿彌陀佛,二女身子也是一軟,癱倒在地上,“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了”,喘了一會紅袖道,侈畫亦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三人耳中只聽水聲轟隆,頭下腳上地直向深潭中落去,眼中所見皆是墨綠,哪裡還分得清楚東南西北,只有一個圓形的天光晃動,四周垂直的危崖彷彿鐵壁,這一刻就像孤身墜入十八層冥冥洞府之中,距離人間無限遙遠。
深吸了一口氣,忙叫二女將嘴張開,以避免從高處入水的巨大沖擊力壓破耳鼓,但卻沒等二女做出反應來,身體便已經落到了水面。三人被巨大的衝擊力一拍,五臟六腑都翻了幾翻,胸腔中氣血翻騰,嗓子眼發甜。
所幸潭水夠深,落水的力量雖然大,卻沒戳到潭底,帶着無數白色的水花直沉下數米方止。我睜眼一看,這潭水雖然在上面看起來幽深碧綠,但是身處水中清澈見底,陽光照在水面上,亮閃閃波光盪漾,便像是來到了水晶宮裡一般。
“陽光,有陽光,哈哈,我們出來了,出來了!”畫眉狀若癲狂的道,但是手分足踩之間,半天也不見動地方,這才畫眉感覺到身處一股漩渦狀的潛流之中。這是個巨大的漩渦,帶動潭中的潛流,將潭水無休無止地抽吸其中。
如果被捲進漩渦,恐怕都沒人給我收屍了,想到這裡三人心中頓時打了個突,急忙使盡全身的力氣向漩渦外遊動,但是欲速則不達,越是焦急手足越是僵硬,不但沒游到外圍,反而被暗流帶動,離那潭底的大漩渦又近了幾米。
侈畫對二女打手勢道:“從閉氣入水到現在,不過十幾息,肺裡的空氣還能再維持一陣,不過要是被漩渦的暗流吸住,用不了多一會兒,氣息耗盡,肯定會被漩渦捲進深處。”
紅袖打手勢道:“此時已經身不由己,完全無法抵擋漩渦的強烈吸力”,慌急之下,見得身旁有一叢茂密的水草,三人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趕緊伸手去抓那些水草,想暫時穩定下來,可是一抓卻發現並不解釋,轉瞬間三人便已被涌動着的暗流捲到了潭底。
當三人意識再度清醒,侈畫仰起頭來,四周絕壁如斧劈刀削一般,藍天高高在上,遙不可及,頓生身陷絕境之懼,碧綠的潭水,平如明鏡,只有對面大瀑布激起的一圈圈波紋,實在看不出有什麼險惡之處,畫眉道:“我想,如果再落入了水底,估計捲進了大漩渦裡還有可能逆向轉回去。”
紅袖卻指了指絕壁之上,畫眉擡眼望了望,只見險壁危崖上有着長長的棧道,巨大的宮殿,正在虹光水汽中發出異樣的光彩,如夢又似幻,見侈畫點頭,當下三人便舉步踏着千年古棧道,向着前方前進。
侈畫低頭從棧道向下觀看,除卻瀑布羣傾瀉的邊際外,碧綠幽深的水潭恬靜安謐,其深邃處那幽絕的氣息足能隔絕人的心神,從我們所在的高度,甚至可以看到水中的魚羣穿梭來去。
畫眉望着宮殿羣張了張嘴道:“遠古先民真的能達到這種建築水平嗎?”
站在宮殿外面,天宮般宏偉華麗的宮殿正下方,只覺整個人都無比渺小。宮殿這種特殊的建築,,是帝王政治與倫理觀念的直接折射,早在夏代,便有了宮殿的雛形,後世也莫能超越,只不過是在細微處更加精細而已。
侈畫道:“我想青丘狐部雖然偏安西南荒夷之地,自居化外之國,但最後乃是華夏大禹部的一部分,畢竟有大禹娶妻九尾的傳說,禹傳位於其子啓,王權也始終掌握在大禹家族之手,這裡所建造的建築,自然脫不出古中原的整體框架,外觀與佈局都按華夏制,而建築材料則吸取了大量華夏中原的先進經驗。”
正殿下有長長的玉階,上合星數,共計九十九階,由於地形的關係,這道玉階雖然寬闊,卻極爲陡峭,最下面剛好從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門。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爲主體構成,只見層層琉璃瓦閃閃發光,紫柱金樑,極盡奢華之能事。
盤巖重疊,層層宮闕都揳進絕壁之中,逐漸升高,憑虛凌煙之中,有一種欲附不附之險。侈畫三人看得目眩心駭。沿山凹的石板棧道登上玉階,放眼一望,但見得金頂上聳巖含閣,懸崖古道處飛瀑垂簾,深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裡虹光異彩浮動,遙聽鳥鳴幽谷,一派與世隔絕的脫俗景象。若不是事先見了不少藏在青丘狐部中那些令人毛骨聳然的事物,恐怕還真會拿這裡當作一處仙境。
畫眉打了個冷戰,緊了緊衣服道:“這天宮景象如何神妙,我總是先入爲主地感覺裡面透着一股子邪氣,不管再怎麼裝飾,再如何奢華,它都是一座給死人住的宮殿,是一座大墳。”
白玉臺階懸在深潭幽谷之上,又陡又滑,可能由於重心的偏移,整座宮殿向深潭一面斜出來幾度,似乎隨時可能翻進深淵。畫眉在棧道上便已嚇得臉上變色,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此刻在絕高處,雙腳踏着這險上之險的白玉階,更是魂不附體,只好閉起眼來才能緩緩上行。
走到玉階的盡頭,衆人突然發現,這裡的空氣與洞中截然不同,洞中水汽橫生,一切都是溼漉漉的,而三人現在所在的天宮卻極其的涼爽乾燥。想不到這一高一低之間,溼度差了那麼多,這應該是不知用什麼辦法隔絕了下面水汽,才讓宮殿建築保持到如今,依然如新。
好不容易走到闕臺上,來至正殿門前,見那門旁立着一塊石碑,碑下是個跪着的怪獸,做出在雲端負碑的姿態,石碑上書幾個大字,筆畫繁雜,侈畫卻是一個也識不得,看了看畫眉,畫眉亦是搖頭不已,只知道可能是遠古遺失的文字。
殿門只是關着,並沒有鎖,十分沉重,侈畫,連踹了三腳,也只被我踹開一條細縫,連一人都難進去,裡面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清楚,忽然一陣陰風猛地從門內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