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三月底，嘉漁按照和醫生的預約如期進行月底的產檢。
和前幾次由慕郗城陪伴的時候不一樣，她有意沒有告訴他，讓週末休息的曼妮陪伴她一同前去。
慕郗城爲了她最近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時常她半夜醒過來，還能看到他握着鋼筆在文件上勾勾畫畫。
既要照顧她，又要爲開年的工作忙碌，他很辛苦。
？清淮苑的私家車在林蔭大道上緩緩前行，曼妮在輕喚了嘉漁兩聲以後，對方還沒有迴應。
可想而知，她的思緒早已經飛遠了。
“堂嫂有心事？”
嘉漁回神，搖搖頭說，“沒什麼。”
她只是覺得慕郗城最近很忙很疲憊，不知道是不是她過於敏~感，還是錯覺……
慕先生爲了給她提供一個平和的孕期環境，有事情都瞞着她，不讓她心煩……
市中心的醫院很快抵達。
讓司機阿倫把車停在停車位上，漫妮提前下車伸手去扶嘉漁，卻被她擺手拒絕。
“還沒有那麼誇張，走路要人扶？……”
“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沈曼妮永遠都記得，嘉漁懷孕的那次暈厥，她流的血印紅了清苑客廳的地毯……觸目驚心――
想了想，她又再次伸手挽住了嘉漁的手臂。
拿她沒有辦法，只好任由着她這麼做。
婦產科的醫護室內。
慕郗城安排好的女醫生，經過幾次產檢已經和嘉漁熟悉。
迎着她進來以後，讓她在室內的椅子上坐下：“陳小姐，最近您的孕吐情況怎麼樣？一天會吐幾次？”
“可以正常一日三餐，除了早晨起來，其他時間已經穩定下來不會再吐了。”
女醫生一一詢問過嘉漁基本的孕期問題，和同樣身爲醫生的嘉漁交流，對方很容易就能回答到點上。
簡單提問沒有大的問題以後，女醫生示意護~士，“幫陳小姐脫了外套。”
純黑色的春裝風衣，寬鬆短款，露出嘉漁修長筆直的雙腿，原本就是很高挑的女孩子，孕期也沒有讓她顯得臃腫。
“還是讓我來。”
漫妮聽千信提起過嘉漁的習慣，不太喜歡生人的碰觸，釦子有些難解，漫妮細心得幫她，這樣的體貼好意，總是讓嘉漁不忍心拒絕。
釦子全部解開，嘉漁將拉鍊向下拉，脫了在外的風衣，在護~士得引領下到達B超室躺在柔軟的牀墊上。
“陳小姐，您不用緊張。”
沈曼妮抱着嘉漁的外套站在一旁，看見女醫生柔和得撩高嘉漁的白色毛衣，那樣孕期十足的渾圓腹部映入漫妮的眼瞼。
在她眼裡，當了媽媽的堂嫂那麼美，像是有種溫柔潤物細無聲的由內而外一點點滲透出來……
關於懷孕的人，沈曼妮自然沒有絲毫經驗之談，只是平常看嘉漁穿着衣服，完全不覺得肚子有這麼大。
女醫生坐在B超儀器前，回頭撇了一眼嘉漁的已經在四個月後開始顯露的腹部，“陳小姐，孕初期就有些營養不良，當時還不要緊，現在四個多月正是孩子汲取營養的時候，您要多注意，不然孩子沒有問題，您怕是要遭罪，承擔過度地疲憊。”
“我會注意的。”
女醫生搖搖頭，4個月腹部這麼渾圓，和她的纖瘦有一定的關係。
繼續讓嘉漁躺好，用B超儀器輕輕掃過她的腹部，開始接下來的檢查。
4個月的孩子卻發育的很快，女醫生向子宮的另一側探測，瞬間蹙眉說，“陳小姐，您極其有可能孕育的是雙胎。”
嘉漁只怔了半晌，從遺傳學上孩子是雙生也很有可能。
她沒有情緒過激，倒是沈曼妮抱着嘉漁的外套向前有了幾步問醫生道：“真的是雙胞胎寶寶嗎？”
“目前看來，種種跡象表明陳小姐子宮裡孕育的是雙胞胎。”
“真的？”沈曼妮淺笑，通過B超儀裡面的影響聽女醫生說道，“胎心發育良好，你看這個地方以後就是他的小手。”
雖然還沒有發育完全，但是沈曼妮看着映像就能想象到日後，小嬰兒出生嫩嫩的小手攥成一個小拳頭咿咿呀呀學說話得模樣。
“堂嫂，她可真可愛。”老在家裡聽家裡人說是女寶寶，漫妮將之默認成了女寶寶。
嘉漁淺淺的笑，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女醫生的話裡有話。
“吳醫生，他們還好嗎？”這纔是嘉漁目前最關心的。
檢查戛然而止的結束，用紙巾將用於B超檢查的乳、液擦拭掉。
女醫生神情嚴肅道，“畢竟才4個月多，我建議陳小姐做一個具體的彩超，也能很好的看清楚目前孩子的發育情況。”
由B超換了彩超檢查，沈曼妮不懂這之間的變故有什麼問題，但是嘉漁已經大概感受到了什麼。
運用彩超儀器檢查後，女醫生告訴嘉漁，“寶寶的性別應該是男寶寶，另一個孩子因爲發育到現在很脆弱，汲取營養很慢，是男寶寶的機率大一些。”
“兩個都是男孩子？”沈曼妮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現在看來，機率很大。”
和漫妮說完後，吳醫生側過頭來，將視線放在嘉漁的臉上，“因爲另一個最先發育的寶寶在母體內搶佔了大部分營養，導致發育緩慢的寶寶過度虛弱，陳小姐爲了兩個孩子都好，您還是要加強營養的補充。”
想了想，醫生又添了句，“實話說，很可能初期您的異樣輕微流產，就是略顯虛弱的寶寶造成的。”
最開始的單孕嚢慢慢變化，分開形成雙孕嚢的例子並不多見。
懷孕4個月查出雙胎，另一個孩子發育太過緩慢，醫生給出最壞的打算，“如果，您不想在臨產的時候有過多的負擔遭罪，是有辦法只保全一個，讓另一個……”
即刻打斷吳醫生的話，嘉漁說，“不用，我全部都要。”
……她太明白被拋棄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寶寶還沒有出生，她怎麼能夠就放棄。
孕期女子情緒化明顯，吳醫生耐心的解釋道，“是這樣的陳小姐，您的心情我完全都可以體會得到，但是，對於您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有，綜合寶寶的發育，我給您的建議都是最穩妥的，也不會讓您太遭罪，當然了，如果您執意留另一個寶寶，完全可以一試，不過您自己就要多受累。”
――狀況也將變得複雜。
吳醫生不想對孕媽媽造成過多的煩惱，將話保留了一部分，沒有全說。
“我沒有關係，不論用什麼辦法，只要能讓他們健健康康出生就好。”
安撫嘉漁情緒地讓她坐好，沈曼妮擰眉說道，“堂嫂，醫生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陳小姐，您不用有情緒，雖然另一個寶寶發育緩慢，但是，沒有大礙，還是相對健康的狀態，只要您能及時補充營養，後面會成長的很好的。”
問題所在兩個孩子發育節奏不相當，就怕預產期後一個出生，另一個完全保不住，還讓孕期的孕媽媽有生命危險。
嘉漁和漫妮離開醫院後，有通電話打給了吳醫生，“慕先生，您好。”
“關於我太太的最新產檢情況，我希望您能如實轉達給我。”
“好的，慕先生。”
………………………………
這天下午慕郗城回來的很早，嘉漁見他回來，臉上的情緒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大的反差。
“累嗎？”錦鯉池旁，伸手將她摟在臂彎裡給她依靠。“今天的產檢情況怎麼樣？”
嘉漁什麼都沒有說，只主動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緊扣，帶着他回臥室的房間去。
臥室。
將今天產檢得到的彩超圖拿出來給慕郗城看，她說，“醫生檢查到很可能是雙胎，兩個寶寶都是男孩子，是不是很失望？”
彩超圖上並沒有明確的填寫寶寶得性別，他說，“一切皆有可能，等出生再說。”
嘉漁淺淺的笑，纖白的手指輕撫在彩超照片上，欲言又止。
慕郗城早已經看穿她的心思，就知道她不會說出全部的實情。
不強迫她。
她怕他過分擔憂，他怎麼能不理解？
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他說，“順其自然。”
嘉漁握緊他的手，靠在他懷裡囁喏一句，“我怕……郗城哥……我不能再失去了，我們都不能。”
將她抱緊，慕郗城告訴她，“傻瓜，相比孩子來說，你纔是最重要的。”
……………………………………
清苑。
晚餐的餐桌上。
嘉漁向來用餐禮儀到位，外加吃得少，總是細嚼慢嚥。
今晚一改往日常態，吃得比以往的哪一天都多。
千信見了笑說，“胃口這麼好，小心胖了，堂哥不要你。”
嘉漁沒有搭話，看他一眼繼續夾菜吃菜，葷素不忌諱。
慕郗城懂她現在的小情緒，所以沒有制止。
知道，她再吃不下到浴室裡去吐。
抱着吐的眼眶酸紅的人，他說，“慢慢來，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