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窗外蟬鳴不斷,太陽直射,不見天上有云。
鄒家,怕陳屹舒受不了冷氣,客廳的冷氣調得很高,時汕坐在竹藤椅上翻書,不一會兒白希的臉因爲熱已經透出了紅暈。
夏至這一天爲了消暑,要喝涼茶。
陳屹舒本要委託侍傭去買,慕郗城漫不經心道,“姑媽,阿汕會煮藥茶,不用買。”
時汕翻着書頁擰了眉。
陳屹舒看着慕郗城,很多時候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時汕和陳漁區分開了。
每年夏至,陳漁要是住在鄒家,都會親自煮涼茶。
而,現在坐在這兒的可是時汕。
怕那孩子爲難,陳屹舒說,“外面買的味道也不錯。”
“家裡的比外面的好喝。”
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慕郗城看向時汕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煮涼茶,對時汕來說倒也簡單。
只是這空氣裡莫名的氛圍,讓人不喜。
合上書,時汕淡然地起身,“我來就好。”
這句話她是對陳屹舒說得。
慕郗城看得出她的小情緒,不說破。
跟在時汕身後到了廚房,看她洗手後着手準備。
夏日涼藥茶:
羅漢果1個、清肺止咳,利咽喉;
金錢草15克、清熱解毒利溼退黃;
夏枯草15可、清火明目,散結消腫;
白菊15克、疏散風熱,清肝明目,平肝陽,解毒;
雞骨草15克、熱利溼,益胃健脾。
動手將羅漢果切開成兩半,再把所有的中藥材泡在冷水中,清洗過後,將之一起煮,慢慢煮出藥草香。
慕郗城站在廚房外,看着時汕的身影。半晌後他從廚房外的桌上拿了打火機,點了支菸,白色的煙霧繚繞間,他的神情近似回憶。
中藥涼茶煮好,將之放在一旁待涼了,再放入冰箱的儲藏室冷卻。
將涼茶端上來,時汕只端了一杯給陳屹舒嘗,而選擇忽視了站在廚房外的慕郗城。
慕郗城抽着煙看着她,臉上的興味更濃。
“阿汕,煮的涼茶味道清爽,消暑。”陳屹舒讚歎了一句,又繼續一口一口地嘗。
“那您慢慢喝。”
時汕轉身到廚房去洗手,路過廚房門口,看站在門外的慕郗城繼續選擇忽視。
可,有人卻不允許了,伸手一把將她扯進了懷裡。
時汕額頭撞在了他的懷裡,頓時惱意蔓延了上來。
推開他想要走,卻被他摟得更緊。
嘴裡叼着一支菸,一張清俊矜貴的臉笑起來頓時多了幾分雅痞的味道。
“怎麼了,寶貝兒。嗯?”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其對視。
時汕扶開他的手,語調冷淡,“慕郗城,你不就是想爲難我麼?有意思嗎?”
修長的指滑過她細嫩的面頰,“我怎麼捨得爲難你?”
又是他自以爲是地哄女人的那一套伎倆,時汕眼神漠然,不想理他。
正巧有鄒家的侍傭路過,慕郗城摟着她脣貼着她的耳際和她說話,這麼的親暱,直接讓路過的侍傭紅了臉。
就時汕來說,她對於慕郗城唯一的瞭解的是:這個男人很莫名。
忽冷忽熱,喜怒無常是常態。
一上午過去一直到用了午餐,時汕回二樓的臥室爲下午的筆試考試做準備,換了一身簡單的繫帶裙,拿好她們這批留學生博考筆試的准考證,在查看必帶物品的時候,發現了手袋裡的兩枚亮閃閃的硬幣。
臥室外的門打開,慕郗城進來拿車鑰匙,就看到時汕正將一條煙黛色的紗巾慢慢系在脖頸上。
夏至,這天有多熱自然不用說,可這麼熱的天她還是要帶那條絲巾。
貼身繫着。
雙瞳驟然暗沉,薄脣勾起了幾分譏誚。
“阿汕,天很熱。”
轉身看到身後的慕郗城,時汕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考試考場會有冷氣,不會覺得熱。”
想到那兩枚硬幣,時汕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睨了慕郗城一眼,“你的。”
“我都給你了,你又給我幹什麼?”
“沒什麼,我不習慣欠別人錢。”一分錢也不行。
說罷,時汕將從她上衣口袋莫名多出的那張銀行卡也放在了茶几上。投礫引珠,這纔是她真正的目的。
早在他們達成‘合作’的時候,彼此都各自經濟獨立,不會佔取對方的一分資產。
時汕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她不會用慕郗城的錢。
實際上,慕郗城太瞭解時汕的個性了,所以那張銀行卡不是慕郗城給的。
他大致可以猜到是姑媽陳屹舒給的。
但,現在說這些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他未婚妻現在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別人。
她說,他是別人。
定義明確。
慕郗城臉上沒有表情,半晌後他勾脣陰鬱的笑。
原本要送她去考試已經換好的衣服,解開釦子,他將外套隨意丟在沙發上,‘啪!’地一聲鑰匙丟在茶几上,他側躺在牀上不走了。
時汕看着他,兩人剛在樓下商量好要一起出門,現在他又突然變了臉色。
淡漠地睨了她一眼,慕郗城的目光最終凝聚在時汕白嫩脖頸上的那條絲巾上。
“你自己走吧。”
說變卦就變卦。
時汕看着他,瞬間冷了臉。
雖然時汕已經被默認在博士生已選名額裡,可欠缺的筆試考試時汕覺得補上很有必要。
所以,她一直在準備這次筆試。
下午3:00鍾開考,她打算吃了午餐12點多乘地鐵過去。
阻止她的人是慕郗城,這個男人在餐桌上冠冕堂皇地說,“天這麼熱下午我出門,送汕汕過去,不用那麼早出門我們1:00多出發,保證能到。”
陳屹舒也在一旁勸她,“讓郗城送你去考試。”
她答應了,然後現在已經將近1點過半,倚在牀上的男人,漫不經心地說,“你自己走吧。”
就算她現在靠地鐵趕過去也只能遲到。
這一代郊區很難打到出租車。
時汕驟然意識到自己又被對方設計陷害了,拿起她的手袋起身就走。
“彭!”地一聲臥室門關上。
她不再和他多說一句話。
午後1點多,正是太陽最曬的時候,不能打出租車,她只能徒步去乘地鐵,一直趕到地鐵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可3號線偏偏這個時候人多,擠不上去下一趟要再等十多分鐘,爭分奪秒的時汕沒有功夫繼續等下去。
下了地鐵站,她站在公交站牌下,和一衆人一起等巴士。
巴士等不來,也沒有出租車,時汕心裡窩着火,只能看着剩下的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
直到後來,她被曬得汗流浹背,嘴脣乾裂。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從她身邊駛過,車窗搖下來,帶着墨鏡的人淡漠的問了句,“不是說考試麼?還在等車?”
時汕頓時怒意橫生。
她瞪着他,即便在盛夏可眼神裡卻凝凍成了寒冰。
有他這樣的人麼?
恣意挑釁,沒有底線。
“上車麼?”他問。
見她站着不動,慕郗城又道,“你似乎快遲到了。是考慮棄考了麼?”
最終,時汕壓着火,上車後,沉着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一直到車子駛入市中心到達F大,已經遲到的時汕匆匆下車,看到留學生面試考試的其他學生早已經入場。
嚴格考試,嚴禁入內的,博士生筆試警戒線已經將她排斥在外。
時汕越來越憤惱,想要入考場卻又當場的警戒人員和負責倒是來阻攔。
“同學已經再考試了,你不能再進去,會影響其他考生的。”
時汕說,“第一場考試時間才過半,我能在一一半的時間裡就把試卷做完。”
足夠狂傲的話,可相關負責人並沒有要她進去的意思。
直到後來時汕看到慕郗城走過來,尾隨在他身後的是F大的副校長,程校長說了句,“讓姜時汕小姐進去。”
相關負責人員只好作罷。
“別慌,好好考試。”慕郗城輕拍了一下時汕的肩膀。
時汕現在沒工夫計較這些,直接走進了考場。
坐在座位上後,拿到了自己的那份考卷,心漸漸平穩下來,答題。
慕郗城和程副校長說了句,“今天麻煩您了。”
“慕董,嚴重了。”不知道姜時汕考生和慕郗城到底是什麼關係,但能讓他親自打電話給他,程副校長還是有些震驚。
將手裡的煙摁滅,慕郗城說,“以後我未婚妻子就拜託您多照顧了。”
未婚妻?程副校長愣了愣,原來是慕郗城的未婚妻。
————他什麼時候有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