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跪在地上,雙手託着一根皮鞭,請求他鞭打自己。他剛要接過那根皮鞭的時候,女子卻不見了,四下裡出現了很多或蓬頭垢面,或鮮血淋漓的女子,均面無表情的向他聚攏而來。那些女子一個個如同殭屍般伸出枯瘦的手指,要掐死他。而他想喊卻不能發聲,想逃又邁不動腿,眼看着指尖就要伸到眼前了,卻感到有人在推他。
沈皓宗翻身坐起,夢境中的一切是如此清晰。他驚恐的環視四周,卻見成功離寐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沈皓宗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心裡暗想這個地方太邪了,僅小憩一會兒,就能夢到這些,看來燭陰行宮在尚登華的陰影下,與自己很不和諧。
成功離寐知道沈皓宗做了噩夢,便說道:“商君一定是太累了,所以纔會如此吧!”沈皓宗用雙手揉了揉臉,起身告訴敖玄羿還是去大廳吧。到了大廳,敖玄羿命刑天們從休息室搬出來一張長沙發和茶几,於是沈皓宗便坐在大廳裡看着大家忙進忙出。
棠修染和鬻鴻德都回來了,於是敖玄羿又命刑天搬出來兩張小沙發,成品字形擺好了,棠修染和鬻鴻德也便坐了下來。沈皓宗看看了表,距離他規定的12個小時還有將近8個小時,於是說道:“現在是晚上十點,明天早上六點之前你們要處理好本君安排的所有事情,有沒有問題。”
棠修染和鬻鴻德均表示沒有問題。棠修染說燭陰行宮和咸陽宮裡巫臣元青的餘黨已經全部清理完成,包括尚衛和侍從一共51人,已全部關押,現在把守兩個地方的所有尚衛都是忠於公子乾的。另外,咸陽宮可以在凌晨四點之前全部清掃完畢,並保證所有殿宇煥然一新。
沈皓宗點頭問道:“全部清掃完成?包括御園嗎?”
棠修染尷尬的笑着說:“御園沒有辦法在今晚清掃完成了。不過,我保證明天下午六點之前清掃完畢,讓御園恢復昔日的風采。”
鬻鴻德也彙報說已經對那三四十名女子進行了安撫和傷情處理,三天之內可以爲她們辦好所有離境手續,監督她們離開秦國,並警告她們不得再踏入大秦尚國一步。
對於棠修染和鬻鴻德的辦事效率,沈皓宗是相當滿意的。他問棠修染現在尚衛三營一共還有多少尚衛?棠修染說這次減員最嚴重的是孟極營,49人中有32人受到了巫臣元青的誘惑而被關押,其次是乘黃營7人、吉量營4人,合計43人。所以現在尚衛三營能夠執勤的總人數還有104人。
於是沈皓宗鑑於吉量營基本上屬於滿員編制,就建議棠修染繼續安排吉量營負責咸陽宮外圍安保。乘黃營的減員也不是很嚴重,也依舊負責咸陽宮內部安保。本次孟極營減員至17人,負責王室成員的貼身安保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不過所幸現在需要保衛的王室成員僅剩下即將歸國的尚承乾一人,也可以暫時應付。如果在重要場合人手不足,可以從沈吾衛調派刑天過去幫忙。
安排完這些事情,沈皓宗突然想到在燭陰行宮已經待了幾個小時,怎麼沒有看到池沛柔。按照身份來說,她可是尚鑑坤和藍頤琳的誼女,被封爲琪瑤公主。鬻鴻德見沈皓宗詢問起池沛柔的情況,嘆了一口氣說道:“商君有所不知,琪瑤公主真的是一個命苦的女人。尚登華在行宮裡有了諸多新歡,便拋棄了她,居然讓本司將她送到方丈特區。臣下覺得她太可憐了,就偷偷把她送到離珠縣一個親戚家裡藏了起來,到現在已經快一年時間了。”
沈皓宗對鬻鴻德的做法大加讚揚,棠修染也對鬻鴻德刮目相看,並當面向鬻鴻德表達了歉意,表示這幾年誤會他了。鬻鴻德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這幾年大家都不能痛痛快快的做事,現在商君回來了,我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於是,沈皓宗囑咐鬻鴻德馬上派人去離珠島,連夜將池沛柔接回瀛洲市,要她光明正大、體體面面的做回琪瑤公主。鬻鴻德應唯,立即着手佈置。
凌晨四點左右,沈皓宗看着鬻鴻德安排侍從們將尚登華的遺體從地下冰室裡運出來,裝車以後送往咸陽宮。沈皓宗也便乘車和棠修染、鬻鴻德、成功離寐以及敖玄羿等人一起離開燭陰行宮,前往咸陽宮。當沈皓宗抵達咸陽宮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多鐘了。東方天空業已發白,不過咸陽宮裡依舊燈火通明,侍從和侍女們都各司其職,尚衛也各負其責。
尚登華的遺體被置放於步壽殿以後,已經提前得到通知,在步壽殿等候的瀛洲國立醫院的相關專家,爲尚登華進行了生命指數檢查,並現場開具死亡鑑定證明。至此,沈皓宗告知棠修染和鬻鴻德可以對外宣佈了。不過,他特意叮囑如果有人問司徒巫臣元青怎麼沒有出現,就說王上駕崩以後,司徒大人傷心過度,已經臥牀不起,所以無法參加喪禮。棠修染和鬻鴻德表示明白。
六點整,當第一縷陽光撒向大地的時候,姬天宇、妘希煬、風夜昭和任旭堯分別接到了咸陽宮的電話,得知三世秦王尚登華於夏曆4703年三月初五,即公曆2006年4月2日凌晨5:29因病駕崩。八點不到,四相乘坐的汽車先後駛過渭陽闕停在長安原上。姬天宇等人分別在步壽殿瞻仰了尚登華遺容以後,在章臺殿見到了沈皓宗。
沈皓宗告訴他們,自己剛好前幾天回到尚國,聽從風夜昭的建議,準備認真考察瀛洲市的市政規劃,欲在瀛洲市投資興建一座國際會議中心,不成想趕上了王上駕崩。司徒巫臣元青傷心過度、臥牀不起,司馬棠修染和司空鬻鴻德便請他來幫忙處理喪禮事宜。
風夜昭聽說沈皓宗已經在考察瀛洲市的市政規劃了,馬上表示王上駕崩,正是咸陽宮用人之際,沈皓宗作爲前任司徒,能夠在此時此刻挺身而出,實屬不易,所以由沈皓宗來主持王上的喪禮再好不過。姬天宇、妘希煬和任旭堯見風夜昭已經這樣說了也都紛紛附和。
風夜昭繼續說現在的尚國是三個政黨組成聯合Z府,王上駕崩這麼大的事情,他作爲民主黨的**已經到達咸陽宮,社會黨和復興黨的領導人不在場便有些不合適了。於是,棠修染又立即通知了副國相兼外交部部長、復興黨黨首敖映淮和副國相兼經濟部部長、社會黨總裁任洛然。
九點左右,敖映淮和任洛然也先後抵達咸陽宮,在瞻仰完尚登華遺容以後被請至章臺殿。這是沈皓宗與敖映淮的首次謀面,他對敖映淮的第一印象是這個人很穩重、頗有城府。敖映淮同樣也是初次見到沈皓宗,不過他早已對沈皓宗的大名如雷貫耳。他看到章臺殿正中的椅子空着沒有人坐,沈皓宗坐在西側的第一把椅子上,身邊坐的是任旭堯。而沈皓宗的對面依次坐着姬天宇、妘希煬和風夜昭,於是任洛然坐在了風夜昭的身邊,敖映淮坐在了任旭堯的身邊,他的身邊則坐下了棠修染。
姬天宇首先說王上已於今天凌晨駕崩,現在我們要做的幾件事情必須明確一下。第一,需要討論是否爲王上舉行國葬;第二,需要討論由哪一位王位繼承人來繼秦王之大位;第三,什麼時間向全世界發佈訃告;第四,喪禮制度和最後的安葬時間。
姬天宇說完,風夜昭馬上接話說由誰來繼承秦王之位這件事情,我提出一個人選,請大家討論,那就是秦王王位的第一繼承人公子尚承乾。風夜昭這句話一出口,姬天宇、妘希煬、任旭堯和任洛然等人便紛紛表示支持。雖然沈皓宗和棠修染兩個人沒有說話,但是在四相和任洛然都支持的情況下,敖映淮也不便再反對了,只好附聲支持。
風夜昭說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麼我建議由咸陽宮派遣王室專機馬上前往阿根廷,接公子乾回國繼位。站在沈皓宗身後的鬻鴻德應唯,現場聯繫隨時待命的專機機長,命他立即飛赴阿根廷接公子尚承乾回國繼位。
對於國葬一事,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第一個說出否定國葬的話。沈皓宗看着眼裡,便起身對衆人躬身施禮說我作爲一個無官無職的人,提一個建議。那就是先王剛過而立之年便英年早逝,不宜大張旗鼓的舉行國葬,這樣對先王不利,畢竟駕崩之時年齡尚輕,請各位大人們斟酌。沈皓宗的這句解圍之詞讓衆人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紛紛點頭稱是,於是不舉行國葬的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既然不舉行國葬了,那麼喪禮的禮儀就可以從簡了。衆人商議後決定中午之前以政務院和公子乾的名義聯合向全世界發佈訃告,並定於夏曆三月初九,即公曆4月6日在秦皇陵舉行安葬儀式。
由於不舉行國葬,所以尚登華的遺體也不必在國家會議中心進行遺容瞻仰,以及在三賢祠停靈了。不過,尚登華繼位以後始終沒有給自己修建陵寢,現在突然駕崩,現修大型陵寢已經來不及了。所以衆人決定就在尚鑑坤的陵寢東側臨時挖掘一個小型的簡易陵寢,將隗靈犀的遺骨與尚登華合葬於一處。
一切都確定之後,姬天宇等人起身告辭,並叮囑鬻鴻德,確定了尚承乾抵達瀛洲國際機場的具體時間立即通知衆人,屆時將由四相率領內閣全體成員前往機場恭迎公子乾回國繼位。鬻鴻德應唯。
姬天宇等人走後,沈皓宗安排棠修染和鬻鴻德依照喪禮爲尚登華進來了屬纊、招魂、沐浴、飯含、設重等環節。此時,池沛柔已經被人接至咸陽宮,當她得知尚登華駕崩以後,是從離珠縣痛哭一路回到瀛洲市的。她前往步壽殿瞻仰尚登華遺容以後,對沈皓宗等人說希望能夠允許她爲尚登華日夜守靈。